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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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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空卧室。他又走出来到了走廊上,站了一会儿,等待着,然后放开喉咙呼唤着,声音低低的,但依然在下面的门厅里激起了令人不快的回声:“你在哪儿?我需要帮助——你在哪间屋子里?”

没有回答;他简直高兴自己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因为他知道得很清楚,他其实在等待另一个声音——被“期待”的那个他的脚步声。想到与这个不知名的第三者相遇使他浑身发抖,似乎这关系到他所害怕的与他整个心灵的会面,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去避免。又等了一两秒钟,他注意到蜡烛头快烧完了,于是他怀着一种既犹豫又坚定的心情,穿过楼梯平台,走向正对着他的一扇门。他打开门,没有在门槛那儿停留。他伸开手臂擎着蜡烛,勇敢地走了进去。

他的鼻孔告诉他终于找对了,因为他闻到了一阵奇怪的气味,这次比以前更为浓烈,使他的神经又起了一阵新的战栗。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这气味与不愉快、痛苦和悲惨相联系了,因为他闻出了它——医院的气味。在这间屋子里用过强烈的麻醉剂——而且是最近用过的。

和嗅觉同时,视觉也接收到了它的信息。门后面,在他右边一个巨大的双人床上,躺着那个穿黑皮毛外衣的女人,让他吃了一惊。他看见了纤细脖颈上的珠宝;但是眼睛他却没有看见,因为眼睛闭上了——他立即明白,是死了闭上的,尸体全身平伸,一动不动。他走近前。一股黑色的细流从张开的双唇中流出,流到下巴,然后消失在毛皮衣领里,是一股血流。血简直还没有干。它闪着光。

或许这很奇怪,当想象的恐怖有力量把他从头脑到身体都吓呆,而看见某种真实的恐怖却有恢复信心的效果。看见血和死亡,置身于通常是可怕甚至极其恐怖的情境中,对他来说并不是新鲜事。他静静地走上前,用稳稳的手触摸女人的脸颊,它的柔软显示不久前生命的温暖。最后的冰冷还没有控制住这个生命已空的形体,它的美丽在完全的静止中显出一种新的奇异的甜美,如同一朵神秘的花朵。惨白、寂静,没有生命,它躺在他眼前,他那截淌着烛泪的蜡烛闪闪烁烁的光照着它。他翻起毛皮外套,触摸没有跳动的心脏。至多一两个钟头以前,他想,这颗心脏还在忙碌地工作,呼吸从这两片张开的嘴唇里穿过,双眼美丽地闪着光。他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小块——一根长长的钢制帽别针的头,针深深地钉进了心脏,直钉到了头。

于是,他知道了哪个是影子——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他还知道了“它”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想到或者思考他必须采取什么行动,甚至还没来得及从俯身向着尸体的姿势直起身来,从下面空房子里就传来了前门被哐啷一下大声关上的响声。另一种他忘记了这么久的恐惧立即攫住了他——为他自己担心的恐惧。他自己战栗神经的惊恐以不可阻挡之势降临了。他转过身,熄灭了蜡烛,持蜡烛的手剧烈颤抖着,从房间里飞奔而出。

接下来的十分钟好似一场噩梦,在这场噩梦中,他既做不了自己的主,也不能确切地知道他做了什么。他意识到的一切只是脚步声已经在楼梯上作响,快速走近了。手电筒的闪光已经晃在楼梯扶栏上,握着手电筒的手上升时,扶栏的影子沿着墙飞快地侧向一边。他在一刹那的狂乱中想到了警察,想到他在这房子的现场,想到那个被谋杀的女人。这是一种险恶的联系。不管发生什么,他必须逃跑,甚至不能被人看见。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冲过楼梯平台,冲进对面的房间,很幸运他让那房间的门开着。显然是由于某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运气,他既没被那个男人看见,也没被他听见,一瞬间以后那个男人到达了楼梯平台,进入了躺着那个女人尸体的房间,小心地把身后的门关上了。

奥雷利发着抖,简直不敢呼吸,唯恐呼吸声听得见,他被自己的个人恐惧攫住了,那是战争弹震症尚未治愈的残留,他没有想到要求他或者不要求他尽什么责任。他只想到了自己。他只意识到一件清楚的事——那就是他必须不被人听见也不被人看见地从房子里出去。那个新来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奥雷利肯定那不是那个女人“期待”的他,而是凶手本人,现在轮到凶手在期待这个第三者。在那间屋子里,近在手边就是他自己一两个钟头以前杀死的人,这个谋杀者现在隐藏着等待他的第二个牺牲品。而门是关上的。

但是它随时会再打开,阻断一切退路。

奥雷利悄悄出来,偷偷穿过楼梯平台,到达楼梯口,开始以最谨慎的方式,冒着危险下楼。光木板每在他身体重量下吱嘎响一声——不管他的身体是怎么偷偷地落在上面,他的心跳都要停一下。他每落一步脚,都要试验一下,把尽可能多的重量压到楼梯扶栏上。下到一半路多一点的时候,让他恐惧的事发生了,他的脚绊到一个突出的地毯缝上;他在磨光的地板上滑了出去——若不是他疯狂地抓住了栏杆,差一点儿就头向前直掉下去,轰地弄出了一声响,对他来说,这好似在被遗忘的战壕里一颗手榴弹的爆炸声。于是他的神经垮掉了,恐惧攫住了他。强烈的回声之后,在接下来的寂静中,他听见楼上卧室的门开了。

现在躲藏是毫无用处的,也是不可能的。他跳着下了最后一段楼梯,一下跳四级,到了门厅,飞快地穿过去,打开了前门,这时,追他的人手拿电筒,已经在他后面下到楼梯的一半处。他砰的一声关上门,一头冲进外面受欢迎的、遮蔽一切的雾中。

现在雾对他不再是恐怖之物了,他欢迎它隐蔽的披风;他朝哪个方向跑都没关系,只要他和那幢死亡之屋拉开距离。那个追他的人当然没有随他跑到街上。他穿过开阔的街道,没有一丝战栗。但是他跑的是个圆圈,虽然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周围没有人,没有一个摸索着的人影走过他身边,也没有车辆的隆隆声传到他耳朵里,当他终于停下来靠着街区栏杆喘口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没有了帽子。他现在记得,当他检查尸体的时候,部分是出于尊重,部分或许是出于无意识,他把帽子脱了下来,放在——就在那张床上。

它在那儿,在那幢死亡之屋里,泄露着逃避不了的罪证。他脑子里闪电般地掠过一连串可能的后果。幸运的是那是一顶新帽子;更为幸运的是,他还没有在里面写上名字或姓名首字母;但是制帽商的标记在那儿,完全能看出来,警察会立即到他两天前才买了它的那家商店去。商店里的人会记得他的样子吗?会记起他去商店的事、去的日期和谈话吗?他认为不可能;长得像他的人很多,他没有突出的特征。他试图思考,但是他的头脑混乱而烦恼,他的心脏可怕地跳动着,他觉得极不舒服。他徒劳地想为他为什么远远离开家,没戴帽子待在外面的雾里找到借口。但是没有一个主意冒出来。他紧紧抓着冰冷的栏杆,勉强保持着直立,很快就会垮下去——突然一个人影从雾里冒出来,停下来盯着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然后说话了。

“你病了,我亲爱的先生,”一个男人友好地说道,“我能帮点什么忙吗?来,让我帮你。”他立即看出这不是个酒鬼。“来,抓住我的胳膊,好吗?我是个医生,而且幸运的是,你正好在我的房子外面。进来。”他半拉半推着奥雷利——后者现在濒临崩溃,上了台阶,用大门钥匙开了门。

“突然病了——在雾里迷了路……吓着了,但是很快就会没事了,非常感谢——”奥雷利结结巴巴地表示着感激,已经觉得好点儿了。他陷在门厅的一把椅子里,医生则放下他一直拿着的一个纸包,很快领他到了一个舒服的房间里;炉火明亮地燃烧着;电灯用罩子遮着,令人愉快;一瓶威士忌和一个苏打水瓶立在一个大扶手椅旁边的小桌子上;奥雷利还没找到话说,另一个已经给他倒了一杯,请他慢慢呷着,若是感觉还不太好,就不必费心说话。

“这会让你恢复过来的。最好慢慢喝。你绝不应该在这么一个晚上出来。如果你还要走很远,最好在我这儿留宿——”

“您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奥雷利喃喃道,有一个他已经喜欢而且甚至感到被吸引的人在场,他感到安慰,恢复得很快。

“一点不麻烦,”医生回答说,“我一直住在前面,你知道。我能看出你是什么病——弹震症,我肯定。”

奥雷利对医生的快速诊断印象颇为深刻,也注意到了他的老练和友好。比如说,他就没有提没戴帽子的事。

“很对,”他说,“我在哈雷街和亨利大夫在一起,”他补充说了几句有关他的病的情况。威士忌起了作用,他渐渐恢复了,每分钟都感到越来越好。医生递给他一支雪茄;他们开始谈他的症状和恢复情况,他的信心又部分回来了,虽然他仍然觉得吓得够呛。医生的态度和个性给了他很大帮助,因为医生的脸上显出力量与和善,但是他的容貌也显出不同寻常的果断,只是在明亮而引人注目的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痛苦的影子使他的容貌偶尔变柔和了。这张脸,奥雷利想,是一个见识过很多而且可能经历过地狱磨炼的人的脸,但是也是一张单纯、好心而真诚的人的脸。不过这是一个不可轻视的人;在他的温和后面有某种非常坚决的东西。这种品质和性格使奥雷利除了感激,还唤起了他的尊敬。他的同情心被激起来了。

“你还让我敢于做另一个猜测,”对病人的状态做了成功的现场观察以后,医生说道,“你有,明确地说,就在最近你受过一次严重的惊吓,而且”——他犹豫了仅仅一霎——“它对你来说是个解脱,”他继续说着,声音里富有技巧的暗示奥雷利没有注意到,“而且如果你能向——某个人——某个会理解你的人表白你自己,会是很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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