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1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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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现在仍在井下——我明白在那瘴气弥散的井口上看到的日光颜色并不寻常。乡民们说植物的枯萎病每年蔓延一英寸。因此,也许现在依然还有某种东西在生长、在获取养分。但是,无论是什么魔崽子藏在那里,都一定要把它控制起来,否则,它会迅速扩张。它附在那些在空中乱抓的树上?眼下阿克翰姆就有个传言说一些粗大的橡树在夜晚发光,还很出格地摆动。
只有上帝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物质来说,我认为艾米描述的那东西该是一种气体,但它所遵循的不是我们这个宇宙的规则。它不是我们天文台的望远镜和感光板能见到的这些世界和恒星。它不是我们的天文学家所测量或认为远得无法测量的太空呼出的一口气。它只是没有空间的颜色——那些处于我们所了解的整个自然界之外的、未成形的无限王国所派来的一个使者;那些将其漆黑的、外宇宙的无底深渊抛到了我们惊狂的眼前,以此展现其存在的、震呆了我们的头脑、麻木了我们神经的王国所派来的一个使者。
我很疑心艾米是否有意对我撒谎,可我不认为他的故事像那些城里人警告我的那样,只是个疯癫的把戏。某种可怕的东西乘着那陨星来到山间谷底,某种可怕的东西——尽管我不清楚多大——还留在那里。我很乐意有水来淹没它。同时我也希望艾米安然无恙。他见过它多次,而它的影响那么恶劣。为什么他没能搬走?他是多么清楚地记着诺姆的遗言啊!——“走不开……吸引着你……夏天来了……可是没用……”艾米是个好老头——水库的职员开始工作时,我得写信告诉总工程师要密切监视他。我很不愿意想到他变成那个灰色、畸形、脆硬的怪物。它正越来越频繁地让我夜不成眠。
杨吉春译
10.超越感官
〔美国〕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
我的好朋友克劳福德·蒂林哈斯特身上发生的变化太可怕了,简直不可思议。
两个半月以前,他把自己的物理学和哲学研究目标告诉了我。我听了之后感到吃惊,甚至有些害怕,提出了不同意见。他一怒之下,把我从他的实验室和家里赶了出来。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
我早就听说,这段时间里,他把自己关在阁楼的实验室里,整天摆弄那台可恶的电动机器,饭吃得很少,甚至连仆人也不让进门。但我还是没料到,短短十周的时间,竟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看到一个本来壮硕的人消瘦下来,令人颇为不安。更糟糕的是,他那松弛的皮肤开始变得灰黄;眼窝深陷,眼光怪异而又神秘;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双手也不时颤抖、抽搐。还有,令人厌恶的是,他开始不修边幅,整天衣衫凌乱;头发如一篷乱草,头发还是黑的,但发根开始变白;原先刮得干干净净的脸上长出了白胡子,不加修剪。这样一天天下来,后果很令人震惊。
在把我赶走几个星期以后,他又有些语无伦次地招呼我回去。当时我看到的克劳福德·蒂林哈斯特就是这个样子。
给我开门时,他手里拿着蜡烛,浑身发抖,不时地张望着,似乎担心这所位于慈善大街的偏僻老房子中隐藏着让他害怕的东西。
克劳福德·蒂林哈斯特研究科学和哲学是一个错误。这些工作应该由那些冷漠而缺少人性的研究者去做。有感情的人来做这样的工作,无非会带来两种结局,结果将是同样悲惨——失败者会感到绝望;成功者则会感到无可名状、不可思议的恐惧。
蒂林哈斯特曾经饱受失败的折磨。那时的他孤独而忧郁。而现在,令我恐惧和厌恶的是,他又成了成功的牺牲品。十个星期以前,他突然把预料将要得到的结果告诉了我,当时我曾警告过他。那时他非常激动,说话时虽然仍旧一副学究气,但嗓门高了很多,很不自然。
他说:“我们对周围世界和宇宙了解多少呢?我们接受印象的手段少得可怜。我们对周围物体的概念太过狭隘。我们只是本能地去观察它们,并不了解它们的本质。仅仅凭借力量微薄的五个感官,我们便假装了解了无限复杂的宇宙。而其他生命的官能更广泛,更有威力。它们与我们的视野不同,观察事物的方式也不一样。我们周围的物质、精神和生命世界,凭自己的官能无法察觉,而它们却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一直相信这些世界就在我们身边,现在,我确信自己已找到了认识它们的办法,障碍已不复存在。这不是开玩笑。在二十四小时内,桌子旁的那台机器会发出一种波。这种波作用在我们身上已经退化或根本没有发展起来的器官上,会激活我们尚未认识到的官能。有了这种波,我们会看到许多尚不为人类所知的景象。我们会明白,黑夜里狗为什么会叫,猫为什么会在夜半时分竖起耳朵。我们还会明白各类生灵都未理解的现象。我们从此便可以超越时空,足不出户,就能窥知万物产生的根源。”
当时,蒂林哈斯特说得津津有味。我却丝毫不觉得有趣,反倒为他担心。我太了解他这个人了。他正处在狂热之中,对我的不同意见很是不满,将我逐出家门。
现在,他虽然依旧狂热,但向人倾诉的愿望使他忘掉了对我的怨恨。他以命令的口气给我写了一封信。笔迹狂乱,我几乎无法辨认。
我如约来到朋友的住处,吃惊地发现,他突然间已经变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兽。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四周的阴影中向我袭来。室内烛光昏暗。十周前他说过的话似乎又在黑暗中发出回响。他那怪异、空洞的声音让我觉得恶心。
我真希望他的仆人们能在身边。得知他们三天前都已离开后,我感到很沮丧。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连格雷戈里老头都会抛弃他的主人,而我这样一位可靠的朋友对此竟然毫不知情。在蒂林哈斯特一怒之下把我赶走以后,十个星期以来,我都是从他那里了解有关情况的。
但我的恐惧感渐渐为好奇心所代替。我不清楚蒂林哈斯特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他显然要透露惊人的秘密或发现!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
我曾反对他去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看来,他的工作取得了一些成功。当然,这一成功的代价似乎有些可怕。
他的情绪几乎感染了我。在昏暗而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他用颤抖的手举着蜡烛,带我去阁楼实验室。
室内的电源似乎切断了。主人告诉我,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无法忍受!这太……我没有胆量。”他嘴里不停咕哝着。
我特别注意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这使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们进了实验室。我又看到了那台可憎的电动机器。它在那儿发出暗淡的紫罗兰色的光,令人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机器和巨大的化学电池连在一起,但现在似乎不通电。
我记得蒂林哈斯特做实验时,机器在运转中会发出噼噼啪啪、咕咕噜噜的声音。蒂林哈斯特告诉我,这种永恒的光并不是电发出的。个中奥秘,则不是我所能理解的。
蒂林哈斯特让我在机器左边坐下,打开了那堆灯泡下面的开关。往常那种噼啪声又响了起来,随后变成略带哀怨的呜呜声。最终以一种轻柔的嗡嗡声结束,似乎暗示要恢复寂静。
与此同时,光线越来越亮,然后又暗淡下来,继而变成一种苍白、怪诞的颜色,或者说多种颜色的混合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颜色,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去描述。蒂林哈斯特一直在一旁观察我的反应。他注意到了我脸上困惑的表情。
“知道那是什么吗?”他低声说,“那就是紫外线。”我的惊讶让他吃吃怪笑起来,“你不是以为紫外线是看不见的吗?不是这样。现在你可以看见了。不只紫外线这样,还有其他许多原先看不见的东西。”
“听我说!这机器发出的波正在唤醒我们体内无数沉睡的官能。这些官能是我们从千万年来由孤立的电子到人类有机体的进化中继承下来的。我已经看到了真相,现在就打算告诉你。你想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吗?那就听我说。”蒂林哈斯特随即坐在我对面,吹灭蜡烛,目光骇人地盯着我。“我认为,你现有的感官,首先是耳朵,会接受许多信息,因为它们和隐匿的感官连在一起。除此之外,还存在其他感官。听说过脑松果腺吗?我瞧不起那些研究内分泌学的人。他们不过是相信弗洛伊德学说的骗子和暴发户。在所有人体气官中,脑松果腺是一个重要的感官。这是我发现的。它其实和视力有些类似,把视觉形象传送到大脑。如果你是正常人,就可以这样充分利用它……我是说,可以从最远处找到尽可能多的证物。”
我环顾宽敞的阁楼,看到南面的墙是倾斜的。屋内光线昏暗,一般的眼睛几乎看不到什么。远处的角落都是阴影,整个地方显得模糊而不真实,让人看不清它的面目,使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幻觉。蒂林哈斯特沉默了。在这长长的间隔里,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死去已久的神所在的堂皇庙宇里。冥冥之中,一些由无数黑色石柱支撑的建筑拔地而起,直冲云霄,令人目眩。这一映像起初清晰,但渐渐让人感到恐怖,让人体会到身处无声无息、广阔无垠的空间中的绝对孤寂。周围好像一片虚空,一切都已不复存在,我像孩童一样感到恐惧。这种感觉促使我从裤子后面的口袋中掏出左轮手枪——自从那天晚上在东普罗维斯登遭到抢劫以后,我一直带着它。就在此时,从那最遥远的地带,传来轻柔的声音。这声音极为微弱,带有轻微的振动感,而且悦耳动听。但这声音中似乎又有某种极度的狂野,给我带来一种撞击,让我全身体会到一种无可名状的折磨。我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犹如一个人在无意中触到了毛玻璃。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寒冷的气流。显然是从那缥缈的声音所在的方向朝我吹来。我屏住呼吸等待着,意识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