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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色即是空-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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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说,“我听着你们谈就好了。”

我和阿如一起吃晚饭,然后去看电影。杨阳给我们推荐了一个片子。他当时还拿着专业书看。

“这次奖学金有把握吗?”我问他。

“不知道。”他笑着说。

“你不用担心,你每年都拿的。”我说。

他现在看上去好多了。出了那次事后他就把更多的时间放到学习上,我几次去找他他都不在。他外表一副柔弱的样子,但内心里却很坚强。我们又说了一些话,我就去看电影。片子很长,有三个小时,我看着看着几乎都快要睡着了。

“你是不是很累?”等我们出来的时候阿如就问。

“不是。”

“但你根本就没看。”

“我在听声音。”我说,然后我就唱起哆、来、咪来。

我唱了一会,然后我们就一起唱,把这个歌唱完了,我们就又唱《雪绒花》。有时候我不唱,我就用口哨给她伴奏,但她老说我吹跑调了。我们这样一边唱一边吹,直到我把她送到宿舍门口,然后我自己也回到宿舍里。王海和其他几个人在打牌,我想躺下来睡觉但又吵得不行,我就去找海燕,他一个人躺在床上。

“一天都没看到你。”他看见我就说,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想我了吧。”我说。

我问他薛杰到哪去了。

“他今天不回来。”他说。

我看见他一脸忧郁的样子。

“我过来睡,”我说,“我们那边怪吵的。”

“那好,我们一起聊聊天。”

我把自己的毯子拿过来,就到薛杰床上去。他的床在上铺,非常干净。书架上都是书,《史记》、《世说新语》、《唐诗宋词三百首》之类的,但是没有任何摆设。墙上有一幅“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卷轴和一幅兰草图。我躺下来,把电风扇打开吹。从这里可以看见海燕,他把枕头竖起来靠在墙上。窗户外面是寂静的黑暗。我听见他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叹气?”我问。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叹气。”

我看见他闭着眼睛,两只手放在胸前面。

“你把音乐放出来听。”我说。

他把单放机找出来,又在抽屉里翻了一会。

“算了,也没什么好听的。”

他又在床上躺下来。但这时候我听见不知谁的宿舍里音乐响起来了。但那声音响了一会就沉寂下去。我又听见他在叹气。

“有时候我觉得人活着真的很没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每个人都想活得快快乐乐的,可又没有一个真正快乐的人。”

“也许只是你没看到。”我说。

“也许是吧。”他说。

我看见他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

“我真想从这里走掉,”他突然说,“走得越远越好,走出去就永远不再回来。”

我知道他又开始想要离家出走了,他这样想已经不止一次,他几乎每个学期末都会这样,尤其是在放寒假的时候。但二年级的那一次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开始准备起来。他把必不可少的衣服装在包里,别的东西什么都不带,然后他开始向周围的人告别,不停地请我们吃饭。我们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们。他买好了火车票,对我说他想到南方去旅行,这里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那你带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我问,盯着他的眼睛。

他把头低下来不说话。

“倒底是怎么回事?”我又问。

前天晚上他把两封家信交到我手里说让我过几天寄出去。现在这会儿我们坐在一家酒店里,点了几个平常都不点的菜。他把酒杯举起来。

“希望我们以后都快快乐乐的。”他说。

我把酒杯放到一边。

“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又问了一遍。

他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我准备是谁也不说的。”他说。

然后他跟我说他想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这里不再回来。我默默地听着。

“我跟你回去。”我最后说。

然后我就跟他一起到他家去。我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他的母亲是个很普通的人,看上去很溺爱他。他的父亲没有多少文化,但却非常通情达理。我们并不要求他怎样,他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行了,他说。但是海燕和他的关系很不好,我在那里的时候就听见他们在一起吵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母亲说,他们像上辈子有仇似的。但我知道海燕是个很孝顺的人,他每次回家总要给他们买很多东西。他要我和他一起挑选。但是他害怕回家。他说他担心他一回家就再也不想来了。他是这么说的。他现在又说起了这话,远远地走掉然后永远都不再回来。但是这一次我什么都没有说。

《色即是空》第五章1(3)

楼道里已经安静下来,熄了灯,我现在躺在床上看不到海燕了。

“我想做一个守林人,”我听见他在黑暗里说,“我只想做一个守林人。有那么一大片树林,一眼望不到尽头,在树林边上有一座小木屋,我就住在那里。我每天拿着猎枪,带着狗在林子里转,不准人们狩猎和砍伐,让那里的动物都活得自由自在的,不受到一点打搅。我把蘑菇和野菜摘回来吃,我养鸡但从不杀它们,我把稻谷放在盒子里挂在树上帮助小鸟们过冬。我就这样生活着和谁都不来往,我就这样生活着快快乐乐的再不去为任何事忧愁。”

我不说话,听着自己缓慢的呼吸声,然后努力地把空气吸到肺里去。

《色即是空》第五章2(1)

好几天没有看到刘云,说好了请她吃饭。上回的事我还有时会想起来,但当我在宿舍楼下面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又变得像我第一次看见时的那样欣喜和快活。

“为了吃你这顿饭,我已经推掉好几个约会了。”她笑着说。

我们开始往学校外面走。我走在马路上,她就蹦蹦跳跳地走在马路边竖起来的挡石板上。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当她蹦蹦跳跳的时候,她的裙子就像蝴蝶一样飘飞起来。

“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我问。

“在忙着把它写下来。”

我知道她每次都这样,可现在我却又提起了这事。

“你不要愁眉苦脸的好不好,”她笑起来,“我们以前说过的,过去的事就当它永远过去了,再不要去想它。”

我对她笑了一下。

“对了,就是这样。”她说,“这几天都是考试,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地轻松一下。说吧,你倒底带了多少钱?”

她似乎永远都是快快活活的,我有时甚至会觉得奇怪,她究竟是怎样做到把过去忘得一干二净,就像现在这会儿一样,她是真的想要抛弃一切重新开始生活。我们在酒店里点菜吃饭,等着窗外的夜幕慢慢地落下来,然后又挤到泛着橙红色灯光的小巷里去吃烧烤和麻辣烫。等我们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街灯都点起来了,天上的星星也都亮起来。晚风吹拂着,我们走在散发出青青草叶味的广场上。淡白色的雾霭在我们身后升起,我们在一张木椅上坐下来。

“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她问。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陌生。”我说。

她笑起来。

“不是我陌生,”她说,“是你自己变陌生了。”

我不说话,看着我前面一个刚刚学习走路的孩子。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愁眉苦脸的?”她又问。

“我并没有愁眉苦脸的。”

“也许你不知道,可你什么时候都在皱着眉头。”

那个孩子朝我们走过来。他的两只小手在空中摇摆着。他用一双又清澈又明亮的眼睛看我。一个老太太过来把他抱走了。

“可是我就不会这样,”我听见她说,“每过一段时间我就会把过去发生的事都写下来。也不去考虑什么目的和意义,就是把它们写下来,然后我把它们锁在抽屉里,再也不去看,就当它们从不曾发生,就当它们永远死去一样。”

“但它们不会死去。”我说。

她没有说话。几只蟋蟀在我们附近的草地里轻轻地鸣叫。

“没有人可以承受记忆的重量,”她说,“没有人可以像这样永远生活在过去中。但我们还是要生活。”

我们不再说什么了,开始慢慢地往回走。我把她送到宿舍楼下面。她说过几天她还会再出去旅行。我没有说什么。我原准备回宿舍去,但是我看到几个喝醉的人从我身边经过。他们胡乱地说着话,然后站在路边吐。我默默地看了一会,然后我的沮丧来了。我开始急速地跑起来,在电话亭给阿如打电话。她让我在小树林里等她。我跑到小树林,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凳上。但是我的沮丧还是没有停。突然间我发现我的眼泪流出来了,然后我就听见阿飞说:“不要再哭了,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

我们走在月台上,他把我的包拿在手里。

“不要再哭了,好不好?”他说。

当时我忍不住。我们刚才还谈得好好的,我们谈各自对人生的看法和对将来的打算。我们谈得很好,他说他也许不久就会有一个摄影展出来让我不要担心。但我一下子哭起来。我哭是因为我想起了小时侯的事。

他撕了一张手巾纸给我。我接过来把眼泪擦干。

“你回去吧。”我说。

“不要紧。”

天有些阴沉,没有风,像要下雪了。

“她很漂亮。”我说。

他轻轻地笑起来。

“你那一位呢,”他说,“你以前跟我说起过的?”

我也笑起来。有一会,我觉得有点儿尴尬。

“我们都长大了。”他说。

火车开始鸣笛。他把包背在我的肩上,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

“我不要。”我说。

“拿着吧。”

他开始把围巾系在我的脖子上,就像小时侯给我系红领巾一样。

“你要开始自己照顾自己,”他说,“也许有一天我不会在你身边。”

然后他送我上车。我看着窗外,把手举起来。他一直看着我。我突然跑出去把自己的帽子给他。

“戴在头上。”我说。

“你快上车。”

“你戴在头上我就上去。”

他戴在头上。我跑回到车里,然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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