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落花时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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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们不能知道徐强是在利用自己的职权来让华祺难堪,可是徐强的身边有他的一大群的好朋友,尽管徐强没有在班里表现过任何对华祺的不满,可是他的朋友们却都知道徐强因为我的缘故在班里出了洋相,而华祺又是和我最好的一个。
后来又一堂体育课,大约是89年年末十二月份的一天,老师让男生分成两队进行一场简单的足球比赛游戏,不善于长跑的华祺做了自己队里的守门员。那个时候我们学校还没有真正的足球场,只把跑道内的沙场当成了足球场。华祺站在一端没有球门,只用白粉灰画出来的边界前,看着场中央在同学们脚下轮流传递的足球。有很多次足球已经向他滚来,只要他迈出一步将球拦在脚下便可阻止对方的进球,然而每当他要伸脚出去的时候,那球便已在别人的脚里逃溜出去直直地滚进了白粉灰画出的门框里。
经过多次这样的失败以后,同组里的同学开始对他抱怨,华祺只能咬着牙努力地不再让对方进球。可是终于,当一个球再次朝他滚来,华祺也已做好拦截的准备,忽然一个同学对准球的底边飞起一脚,球猛地向他凌空窜去。华祺看着球迅速飞来,躲避不及,结果球正中了他的半边脸颊。
同学们惊慌失措地集中到他身边,发现华祺一脸疼痛的表情捂着自己的鼻子,血一丝丝地就从手指缝里面渗了出来。当时我正在和别的女同学在操场水泥地上打羽毛球,一回头看到体育老师托着华祺的下巴往办公室走去,立刻丢下羽毛拍跟跑了过去。
体育老师把那个用球踢到华祺的男生叫来,他正是班里惹事最多又是最佩服徐强的王小川。老师非常生气地问他:“你为什么用球踢华祺,你看看,现在把别人踢出血来了,你说怎么办?”王小川扭着身体抵赖说:“我没踢他,我只想把球踢进去。”
下课以后,体育老师领着王小川去见班主任。班主任对王小川平时的学习表现就非常地不满意,加上时不时地又要在校里校外惹事生非,已有多次向他的家长提过建议要好好管教王小川。可现在他居然在体育课上当着老师的面把华祺踢伤,班主任忍不住地就骂他:“王小川,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如果你再这样违反纪律,你就不要再来上学了,反正你也不要学习,让你家长来领你回去好了。”
王小川一听便急了,他哭丧着脸说:“明明是他不好,是他先欺负的人。”班主任说:“华祺会欺负人?你倒说说看,他怎么欺负你了?”王小川支吾了半天没说出个究竟。班主任就说:“明天叫你家长来。”王小川突然哭了起来。这个时候,鼻子里塞了棉团的华祺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是徐强。
徐强走到班主任面前说:“老师,王小川不是故意的。”班主任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徐强没有说话,看了看华祺低下了头。华祺说:“老师,王小川没有要踢我,是我没来得及躲才打到的,比赛的时候大家都只想着要进球,不会故意来踢人的。”班主任的气已有些消褪,看看华祺有些红肿的半边脸,问他:“还疼不疼,回家叫爸爸用热水敷一敷。”华祺点了点头,旁边的王小川却哼地白了一眼。班主任也没理睬他。
经过这次的踢球事件,徐强对华祺的态度又渐渐恢复了从前的友好,然而心胸不如徐强那般宽阔的王小川却从此在心中深深地嫉恨上了华祺。只因为自己什么都比不上华祺,王小川在很长的一个时期里没有能达到为自己消气解恨的目的。
准备演讲比赛
时光悄然流逝,一转眼我们已度过了小学的三个年头。我在三年级下半学期结束时被通过进入歌唱班队可以正式参加表演的队员,七月份六年级的毕业欢送会上我们歌唱班排演了一个歌舞表演为六年级即将离开我们学校的哥哥姐姐们送行。而我便是老师挑选出来五个当中站在前面起音领唱的女生。
那天毕业欢送会之后的第二天,暑假就开始了。华祺房里的墙头上,早已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奖状,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奖状都是每个学期大考他获得的名次奖,那些围在大奖状周围的则是一些平时参加各种活动比赛得来的小奖项,有时候还配着些文具本子之类的奖品。所以他的妹妹华小叶上学的那一年,华叔菊姨几乎都没有为她买过多少的学习用品;华小叶自己也从来没有伸手向华叔要钱买过这些东西。
三年级这年的暑假,华祺又一次把学校发给他的学期优异学习奖带回了家。 走进房间,他发现他那小小的床头墙上已没有空处可以贴粘。那时候我正好拿着爸爸给我买回来的适合小学生阅读的课外读物到华叔家里,想跟他一起分享这些精彩的故事(以前我和华祺在一起看故事的时候,他很奇怪地总能从这些在我看来极为平常的故事里看到一些我看不到的东西,我想跟他一起看书多半是冲着要去听他脑袋里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我捧着书走到他的房里看见他正站在床上很辛苦地踮着脚想把那张奖纸再往上贴一层,忍不住地就想取笑他。
我把书往他床上一扔,说:“喂,华祺,你天天晚上看着这些东西睡觉,是不是觉也会睡得美一点啊?”华祺低下头来朝我笑一笑,依然不屈不挠地把纸给粘牢了。他跳下床来边穿鞋子边说:“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既然得回来了就不要浪费,就当激烈激烈小叶也好的。”我朝墙瞥一眼,笑着说:“我要是小叶就绝不进这房。”华祺愣一愣,瞧着我问:“为什么呀?”我说:“这些东西看了,晚上睡觉也是要脸红的。”
华祺释怀地笑了,头转到一边看见我带来的课外书,他随意拿起其中的一本看了看封面彩图上的书名《雾都孤儿》。华祺笑着立刻说:“啊,这不是那什么英国狄更斯的么,我看过他写的那本《大卫?柯波菲尔》,我很喜欢他写的这个小孩,小时候天真又可爱,长大以后虽然有过迷茫的时候但后来还是通过努力找到了正确的人生道路。”
《大卫?柯波菲尔》是我高中毕业以后才去找来读的,这是一本讲述大卫这个小男孩从小到大人生旅程的故事。或许当时华祺读的是简本,又或许是当时的华祺年龄尚小,他不知道直到故事结束三十多岁的大卫,他依然漂泊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所谓正确或者错误,那不过是一个人一时一地在某种心境下对生活的感悟而已。
我把《雾都孤儿》给华祺留下了,连同那本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一起送给了他。直到许多年以后我帮他整理房间的时候,我才再又看到这两本被我送出手便抛诸脑后的书,书页里夹着几张他看书时做过笔记的纸。其中有三张我一直留存在自己的日记本里,这份纸稿是他一篇小小的随笔,也是我们四年级全校组织的一场演讲赛中华祺的演讲题。
演讲赛是在四年级下学期组织的。比赛前半个月学校经由每个班的班主任向班级同学传达比赛规则,可自行报名,也可由老师指定同学参加。正式的全校比赛是每班抽出两名,最后决定三个获奖名额。若是班里报名人数较多,就先由各班自己决出参加校赛的两个同学。我们四年二班在学校的活动中是出了名的积极,不论是文艺的,体育的,或是别的什么有趣的活动,总是免不了大家一番勇跃的报名。
由于华祺是老师点了名要参加校赛的,班里的几轮演说也就免去了他的参加。除过作为班主任的语文老师,华祺便是另一个有资格选出我们班另一个比赛名额的人。华祺一直是希望我和他搭挡参加的,在还没有轮到我上台演说的那几天里,华祺总催促我写出几篇好一点的作文来再一起对它们讨论修改。但是因为我太过热衷于对音乐的追求,每次轮到有排练节目的时候,我便把华祺的叮嘱忘到了一边,即便偶尔回家写了几篇作文,那也是匆匆而过不加润饰的东西。
班级演说的前一天下午正好有我歌唱队的排练,华祺做完值日后在教室等我。最近这些天等我的下午,华祺为了背诵讲稿没再花时间教导梅田田的功课,那天我排完节目回来教室,却看见华祺将我所有写出来的我自认为是一塌糊涂的作文从头至尾认认真真地改了一遍。作文纸上竟都是些密密麻麻被他划了又再添过的字句。
我看过这些被他修改了的作文,没有想好还是不好,只觉有一股想笑的冲动压在心底却笑不出来。华祺问我:“佳佳,你看哪一篇比较好?”于是我又重新看了一遍,挑出修改后的文字性格与我较像的一篇,说:“小祺,你的作文写得比我好,可是我觉得有些句子你表达得太热情了,跟你一样显得很柔弱,如果我把这些东西在课上读出来,老师一定知道那不是我写的。”
华祺笑着接过我挑出来的那篇作文,说:“这篇我几乎都没改,早知道我就不要花那么大力气了,不过我也觉得这篇是你写过的几篇里最能表现你自己的一篇。”
这是一篇什么文章,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想来也该是一些描述自己未来梦想,对生活希望的内容;对于现实的我们,梦想未来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权且只作为一份少年时期的幻想罢了。
假如生命剩下三天
我没能成为和华祺一起上大讲台向全校老师同学演讲的那一个人。班主任向班级公布这个名额的那节语文课上,华祺回答问题的积极性比平时降低很多,常常埋下头看着课本上的字。我的座位在他另一排的邻桌位上,时时地看到老师的眼睛转向华祺的位置,知道老师注意到了他的心不在焉。我趁着老师转回身在黑板上写字时伸手敲敲他的桌面,偷偷地向他点了点老师的背影。华祺先是一愣,后又笑了笑,转回头去在书本上写起了字。
下一次老师再转向黑板时,华祺把他的课本递到了我桌上来。在课本边角的空白处,我看到他写的一行字:别灰心,下次我们好好准备一定能成功的。我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