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贾瑚-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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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贾瑚却是为了银钱俗事而来,随身携带的账本子生生毁了这一处美景。
水清眼瞅着贾瑚面前的茶盏被账册推到了石几正中,执壶的手不禁一顿;望向贾瑚的神情也不禁带上了几分无可奈何。
“子圭倒是深谙大俗即大雅之理,”轻叹一声,水清将茶壶随手搁置在庭边栏杆外;才郑重接过了账册,正色相问:“可是出了何事?”
虽说舅家一直或明或暗的劝他将名下的田庄铺面自贾瑚手中收回,转交给忠平王妃小陈氏打理,对母族兼妻族的陈家诸人本领一清二楚的水清却从未吐过口。
贾瑚也确实不负水清所托,一向办事极为老练周到,将各色产业打理的蒸蒸日上。起初水清还三不五时拿来账册查验一二,后来便索□由贾瑚全权处置。
因此贾瑚忽然之间又摆出当初一同对账的架势,水清心内顷刻间便转过许多念头。
跟在水清身边许久,贾瑚算得上十分了解这位殿下的脾性,晓得水清这会子面上虽然不显,心里琢磨的定会比自己想要说的多得多。既可以赞一句智者多虑,也可以嗤一声庸人自扰。
不过若不是这样多虑多忌的性情,怕也未必能撑到渔翁得利的时候。
心中转着大不敬的念头,贾瑚面上依旧稳稳挂着温润浅笑,答话的语气平静中透着赤诚:“福临斋这些日子四处揽货收铺子,家大业大了又开始压旁人的价儿,铺子的几个大掌柜都是有苦难言,一不留神这几月就落了亏空。”
京中人皆知福临斋的东家姓柳,仿佛是理国公柳家的远房族亲,有几人却晓得这福临斋其实姓钱,十足十是义忠千岁并国舅钱家的钱袋子。
福临斋动作频频,不过是因为义忠千岁被当今的连番呵斥骂的失了神智、出了昏招,垂死挣扎罢了。
——便是早年义忠千岁还备受当今爱重时,行事如此张狂,胆敢明着圈钱争储,也不过是死路一条,何况今时今日已是大厦将倾?
忠安王府尚有御赐田地作保,自然不至于撑不到义忠亲王销声匿迹的时候,但贾瑚需要暗示水清,他并非只懂商贾之事。
柳之弥等人不屑作为的,他贾瑚可以为君分忧;柳之弥等人会的,他贾瑚一样料理的了。
钦命五皇子昔日伴读为探花、贬贵妃族侄为同进士一事,已经让贾瑚确信水清赢了前世,亦会赢下今生。
贾瑚话中隐含的深意水清立时便领会了,似笑非笑的端详了贾瑚片刻,方取过茶壶推到贾瑚面前,任他为彼此斟茶。
以茶代酒,一切尽在不言中。
饮罢,水清仿佛漫不经心的瞄了眼贾瑚腰间佩饰,笑吟吟说起了贾琏的亲事。
“这个谢媒宴我是吃定了。柳大老爷昨儿亲口应下的,还费了我一盆上好的景玉,如今你们家倒是便宜的很,只要说通你家大老爷登门提亲便可坐享其成。”
原来贾瑚求到水清头上,为贾琏求娶理国公柳彪孙、现袭一等子柳芳之女为妻。
若不是眼下京中形势诡秘,柳姑娘先前议亲的人家已经获罪流放,又有忠安亲王水清这样的媒人,柳芳十有八/九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这个人情,确实是贾瑚欠了水清的。
贾瑚盼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准信儿,心中一块石头最算落了地,急忙起身对着水清一揖到底。
水清这一回安稳受了礼,又与贾瑚说起中秋后那场贾王联姻的盛事。
这阵子,宁国府袭爵嫡长子贾珍迎娶都太尉统制县伯王氏后代、现族长王子胜嫡长女为继室一事在京中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知惊煞了多少故旧亲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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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鞠躬谢罪,摊平任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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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章
虽说宁国府敬大太太自生下老来女后身子一直不爽利;一旬里少说有四五日下不得床;贾珍这一回又是迎娶继室夫人;贾王两家时隔二十余年再一次联姻的排场却是大得很;比起王府娶亲也不差什么。
先是宁国府给王家的聘礼就压过了去岁西宁王府聘世子妃的银钱数目,惊掉了一众豪族亲贵的眼珠子,接着王家给王二姑娘王熙凤的嫁妆更是满满当当八十一抬;陪房家人不必细数,单是田地铺子一项便有如破砖烂瓦一般陪了近二十处;真真是皇家公主也不过如此。
有那等还记得贾珍早逝元配夫人的;也只能暗地里叹一声继室倒把元配比到了泥地里,面上还要夸一声般配良缘。
毕竟这门婚事可是义忠王爷亲口赞过“佳偶天成”,连当今都有所耳闻;命甄贵妃赏了王家两匹大红凤穿牡丹锦缎给王大姑娘添妆的。
到了成亲当日;年近三十的贾珍一身大红喜袍逢人便含笑拱手,令人瞧着倒也勉强能赞一句英俊风流,再有送亲的王二姑娘嫡亲兄长王仁那副萎靡不振的窝囊样子一比对,贾珍着实也算得上人品出众了。
倘若说起这王仁都二十好几做了爹的人为何还这般不知轻重的在亲妹子出嫁的当口给人甩脸子,还真真是个大笑话儿。
原来,王大太太偏疼女儿,王熙凤又素爱揽权弄权,王仁之妻仁大奶奶入门立了几年的规矩都没能摸着家务事的边儿,心里已经存了怨气。
这一回王熙凤低嫁,仁大奶奶本还有几分解气,结果王大太太成日忙活着给王熙凤添嫁妆,仁大奶奶心里就慌了起来,要知道王熙凤的嫁妆本就是按照公侯人家嫡长媳的旧例备了多年的,可谓丰厚无比,再添,就要拿王家的家底儿填了。
仁大奶奶好歹也是王家独苗王仁的嫡妻,稍一使劲儿自然有人来卖这个乖,将王熙凤的嫁妆单子透给仁大奶奶知道。
这一看可了不得,仁大奶奶好悬没疼晕过去,对着王仁就是好一通哭诉。
起初王仁还有些不耐烦,待听清楚老爷太太究竟给妹子陪嫁了什么,王仁也跳了脚,仗着王大老爷素日的疼爱就在外书房撒泼打滚闹了起来,气的王大老爷动了家法,让跟着母亲王大太太赶过去劝的王熙凤也亲耳听了一回同胞兄长的委屈。
想想也是,王仁一直被年幼许多的妹妹压得抬不起头,王熙凤也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无能的纨绔哥哥,便是一母所出,兄妹两个又能有多少情分在?
王大太太哭的眼睛都肿了,也只能封了下人们的口,不许人出去嚼舌根,这才没让王家成了京中的一大笑柄。
可王仁那副尊荣,送妹子出嫁倒像是给亲爹娘报丧,道贺的宾客哪个心里不嘀咕?
连贾珍这被美色迷了眼的新郎官儿都觉出了不对,不过他只当王家对亲事不满,心里更添了几分奸计得逞的得意,十分快活,恨不得立时就到了夜深之时,连义忠王爷世子到贺这样的大喜事都有些兴趣缺缺。
好不容易熬到夜里装醉逃了席,贾珍几乎是一阵风似的赶回了新房,连束发的金冠歪了都不曾察觉,一脸急色的抢进房内,抬手就要搂盖着盖头端坐在床边的王熙凤。
喜房里嬷嬷丫头算上宁国府的家生子儿并王熙凤的陪嫁少说有十三四人,贾珍就那么直眉楞眼的扑过去,宁国府的婆子丫头们见怪不怪,王家的下人们可真真是开了眼,见识了一回色中饿鬼的模样。
这哪里还是大家子出身的爷们?连最最柔顺平和的平儿都有些瞠目。
王家来的嬷嬷稍一怔愣,贾珍一手已经揽过了王熙凤的肩膀,此刻再出言相劝也为时已晚,嬷嬷们对视一眼,想着总是一辈子的夫妻,便打算拉着丫头们退出去。
谁知不过瞬息之间,就听得贾珍一声闷哼,倒退两步撞在了灯架子上,痛的龇牙咧嘴,上好的八角宫灯也摔了下来,险些引燃了地上铺着的波斯团花毯子。
竟是王熙凤抽冷子拿喜房里为新郎官儿揭盖头准备的如意称狠狠给了贾珍一下子,动作之大,连盖头都滑落到了王熙凤略有些凌乱的绣金线大红锦裙上。
贾珍在宁国府二门以里向来是个说一不二的霸王,现如今却在新婚之夜叫刚过门的妻子打了,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回过神来就要动手,一抬头却对上了王熙凤笑意盈盈的丹凤眼。
似喜似嗔,含羞带怨,衬得眉目间那十足挑衅的可恶神色反倒透出了十分的挑逗撩人,拨弄的贾珍心里如猫挠一般,一股火气转眼间烟消云散。
再一细瞧,只见王熙凤一改方才大家闺秀的标准坐姿,一手斜撑身子,懒洋洋翘起了二郎腿,曲线毕露,玲珑凹凸,灯火下领端袖口露出的丁点肌肤白腻无暇,看的贾珍口干舌燥、不禁扯了扯领子。
王熙凤哪里瞧的上贾珍这副猥琐模样,毫不客气就是一声冷嗤,惊得四个陪嫁丫头脸色刷的惨白,却诱的贾珍愈发对她垂涎三尺,直接出言赶了丫头婆子们出去,急不可耐的与娇妻一度春宵。
这二位才刚动了手,院子里哪个不怕二人一言不合新婚之夜就闹出大事?
王家来的陪嫁怕王熙凤吃亏,宁国府的下人也怕这位新珍大奶奶趁着大爷不防备再下黑手,一同提心吊胆了半宿,后见小夫妻两个虽说闺房之乐与众不同,倒也和睦美满,才各自朦胧睡去。
贾珍王熙凤院子里自然也有敬大太太的眼耳神意,因此第二日王熙凤给公婆敬茶时,敬大太太的脸色就有些淡,不过是秉性柔和一些,才按捺住了教导王熙凤一二的念头,一家子和和气气的说了会子话。
贾珍肖想了王熙凤许久,这会子新婚燕尔,当然是指天誓日甜言蜜语哄着供着,连王熙凤的张扬跋扈都能瞧出朵花儿来,可他一朝得偿所愿,难免也隐隐生出一分要压服王熙凤之感,夫妻两个独处时言谈间就带出了些试探。
王熙凤眼下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对付贾珍上,焉能猜不到他的用意,也不接话,只轻笑着问他愿不愿意“拿新人换了旧人”,却是要将陪嫁大丫头们给贾珍做屋里人。
被那柔媚娇俏的笑颜迷得连姓甚名谁都快忘了,贾珍不顾王熙凤再三叮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先发落了他已有的姨娘通房才肯把陪嫁给他的话,一叠声儿的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