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尽头的餐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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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提一句,”他说,“远距传物是什么意思?”
又一阵沉默过去了。
慢慢地,所有人都把脸转向他。
“也许问的不是时候,”阿瑟说,“我只不过记得不久以前听你们用过这个词,我现在提起来只是因为……”
“在哪里,”福特长官镇静地说,“写着远距传物?”
“喏,就在这边。”阿瑟指着船舱后部的一个黑色控制箱说,“就在‘紧急’的下面,‘系统’的上面,‘故障’的旁边:”
紧接着的一片喧闹中,惟一的行动是,福特长官跨过船舱,来到阿瑟刚才指的那个黑色小箱子旁边,反复戳着上面惟一的一个黑色小按钮。
一块六英尺见方的面板在它旁边滑开来,露出一个隔间。隔间的模样就像一套组合淋浴设备获得了新功能,成了一个电工的杂货铺;完成_了一半的布线从天花板上吊下来,一堆被抛弃的元件杂乱无章地扔在地板上,程序操作面板从墙上的窟窿里垂下来,而它本来是应该在里面以樽到保护的。
一个“灾难地带”的初级会计师在参观建造这艘飞船的船坞时,曾经要求工头向他解释,为什么在这样一艘只会有一趟重要航程需要完成,而且是尤人驾驶的飞船上,还要安装一套相当昂贵的远距传物装置。工头解释说,这套装置可以有百分之十的折扣,会计师认为这并非实质性的原因:工头解释说,这是能够用钱买到的装置中最好、功能最强、最智能化的,会计师则认为钱根本就不乐意买它;工头解释说,人们可能还是需要进入和离开这艘飞船,会计师则认为飞船已经有了一扇相当完善的门;工头解释说,这个会计师应该去清醒一下脑子,会计师则向工头解释说,目前正从对方左侧迅速向他接近的东西是对准嘴巴的一记拳头。这场争论结束之后,安装远距传物装置的工作也就中止了,但后来却在开发票时填上了五倍的价钱。
“该死的蠢货。”赞福德咕哝道,他和福特试图清理缠在一起的线路,
过了一会儿,福特叫他靠后站。他朝远距传物装置里投了一枚硬币,然后轻轻打开垂着的控制面板上的开关,随着一声“噼啪”声和一道闪光,硬币消失了。
“这部分算是能正常工作了。”橱特说,“可是没找到制导系统,没有制导程序控制的远距传物会把你送到--嗯,任何地方。”
卡库拉冯太阳的巨大身影映在屏幕上。
“这有什么关系吗?”赞福德说,“我们去的就是我们去的地方。”
“并且,”福特说,“也没有自动系统。我们不能全部离开,得有人留下来操作它。”
一阵庄严的时刻过去了。太阳显得越来越大。
“嘿,马文伙计,”赞福德轻快地说,“你好吗7”
“非常糟糕,我想。”马文嘀咕着。
不久以后,卡库拉冯上的音乐会达到了一个事先谁也没料到的高潮。
黑色飞船带着它那个惟一的郁闷的乘客,按照原定计划撞上了太阳的核反应表面。瓦大的太阳耀光冲上几百万英里的空中,使大约十几个耀光驾驭者激动不已,他们已经滑翔到了太阳表面附近,正期待着这一时刻。一会儿,被声波所撞击的沙漠居然裂开了一道深深的沟墼。一条巨大的、此前从未被发现的地下河流向星球表面奔涌而出,几秒钟之后就开始喷发数百万吨沸腾的岩浆,喷射高度足有好几百英尺。一瞬间,地上和地下的河流激起了一场爆炸,回声远播,直到这颗星球遥远的角落,叉传了回来。
那些为数非常之少、并亲服日睹了这一场面并且幸存下来的人发誓说,整个数十万平方英里的沙漠都升到了空中,像一张一英里厚的煎饼,翻了个身之后才落下来。而恰好在同一时刻,太阳耀光带来的辐射透过水蒸气形成的云层,照射在地面上。
一年以后,这片数十万平方英里的沙漠开满了鲜花。围绕着这变了。夏季的阳光不再那么灼热喜人的雨水光临得也更加频繁。于是渐渐地,卡库拉冯的沙漠世界变成了一个天堂。甚至连卡库拉冯人被诅咒而获得的读心术能力,也由于这次爆炸的力量而永久地消失了。
“灾难地带”的一位发言人,就是那个打死所有环境保护论者的家伙——有一句名言,后来常常被人引用,他说,这是“一场好演出”。
许多人都感动地谈论着音乐的“治愈力量”。而少数对此持怀疑态度的科学家,在仔细查阅了这一事件的记录后宣称,他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人造诱导非概率场从附近空间飘过的微弱痕迹。
第二十二章
阿瑟醒过来,但他马上对此懊悔不已,他以前也有过宿醉的经历,却从来没有达到这般程度,这一次真是来了个猛的,来了个空前绝后的,现在他认定,物质传送光束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东西,怎么说呢,简直就像头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
此时…他感到自己的脉搏单调地怦怦乱蹦,所以不想移动,只是躺在原地,思考着:他想,大部分形式的传送工具都有一个根本问题,它们中没有一种的好姓能抵销所有那些由它带来的用扰。对地球来说——当地球还存在的时候,在它为了给一条新的超空问通道腾出地方来而被毁灭掉之前--在汽车上,这些弊病包括,从地下抽出大量本来安安生生隐藏着的黑色黏稠物,把它变成覆盖大地的沥青、弥漫在空中的烟雾,再将废弃物I匾倒人大海。所有这些,似乎远远超过了汽车所带来的好处,即能够更快地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尤其是当你所到达的地方,由于这种传送造成的影响,很可能已经变得与你所离开的地方极其相似,同样覆盖了沥青、弥漫着烟雾,而且没有多少鱼。
那么,物质传送光束呢,它的工作原理是先把你撕裂成原子,然后通过亚以太来投送这些原子,再在它们多年来头一次尝到自由的滋味的时候,把它们重新组装起来。任何形式的传送工具,只要采取这种原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
在阿瑟·邓特之前,已经有许多人认真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了,甚至到了就这个问题创作了一批歌曲的程度。下面就是其中的一首。位于哈皮一维尔德三号星上的天狼星控制系统公司传送系统工厂门外曾经经常性地聚集着一大群人,口里吟唱着这首歌:(朗诵部分)毕宿五真棒,真棒,恶魔星真整洁,参宿四有漂亮的姑娘将会束缚你的脚步。她们会做你喜欢的任何事情快慢随休心情。可如果你必额把我拆散了送到那儿我坚决不干。(歌唱部分)带我走吧,带我走,徜徉悠游。可如果你必须把拽拆散了送到那儿我宁愿特在家里。天狼星用盎子铺路这我曾经听说过鄢哥们儿接着说“在你死之前要看看这些。”我会很高是走在这样的大路上或者甚至走在小路上,可如果你必须把我拆散了送到那儿那么我,很干脆,不去。(歌唱部分)带我走吧,带我走,你准是昏了头,如果你想把我拆散了送到那儿去我会选择就这样,艄在床上。…(就这样不断重复。另一首受人喜爱的歌则短得多一天晚上我用远距传物回到家中和罗恩、希德还有玛姬一道。罗思偷走了玛姬的心而我得到了希德的腿。但阿瑟觉得身上的疼痛正在慢慢减轻。于是,他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你能听到有什么在单调地砰砰乱蹦的声音吗?”福特,长官说,
阿瑟转过身,立足不稳地摇晃着。福特长官正朝这边走过来,看上去眼睛红红的,面色苍白。”我们这是在哪儿?”阿瑟喘息着问。福特四下打量了一下。他们正站在一条弯曲的长走廊里,两头都望不到边。成令人作呕的惨绿色,这种颜色通常会被用于学校,医院和精神病院,以使里面的人们变得驯服——从他们头顶上弯曲过来,和胡内的垂直墙壁相交,奇怪的是,垂直墙壁上贴有棱条纹的橡胶。。地面则是深绿色带
福特走到外墙上镶着的一块很厚的透明板前:这块透明板有好几层,但透过它还是能看到远方星星的微弱光芒。
“我想我们是在一艘什么飞船上。”他说。
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有什么在单调地砰砰乱蹦的声音。
“崔莉恩,”阿瑟紧张地喊道,“赞福德?”
福特耸了耸肩。
“不在那儿,”他说,“我已经找过了。他们可能在任何地点。一台没有经过编程设定的远距传物装置,可能会把你抛到许多光年以外的任何地方。根据我自己的感觉判断,我认为我们刚才经历了一段相当漫长的旅程。。
“你感觉怎么样,”
“不好,”
“你认为他们”
“他们在哪儿,他们现在怎么样,这些我们全都不知道,而且也没法做任何事来找到他们。还是像我这么办吧。”
“怎么办?”
“别想这个了。”
阿瑟把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里过了几遍,不情愿地看出了其中的明智之处,于是把自己的满腹疑问打了个包,扔到一边。他深深地吸丁口气。
“脚步声!”榍特突然说道。
“在哪儿?”
“就是那个声音,那个砰砰乱蹦的声音,是在跺脚。听!”
阿瑟尖起耳朵听。那声音从一个不太确定的距离传来,回荡在整个走廊里。那是一种被压低了的跺脚走步声,并且越来越响。
“咱们走:”福特断然说。他们同时迈出步子—但却朝着相反的方向。
“不是那边,”福特说,“那边是他们来的方向。”
“不,不是的,”阿瑟说,“他们是从你那边来的。”
“不是,他们--”
两人都停了下来,两人都转过身,两人都专心地听,两人都同意对方的意见,两人再次朝着相反的方向出发。
恐惧牢牢地抓住了他们俩。
从两个方向,那声音都越来越响。
他们左手边几码以外的地方,另一条走廊和内墙呈直角方向延伸开去。他们跑进去,顺着它匆匆前进。这条走廊很暗,非常长。随着他们的深入,给他们的感觉是变得越来越冷。另一些走廊从它的左边和右边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