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情欲札记-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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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旺尽拣偏僻的地方走,走到天已黑尽了,肚里咕噜噜直叫唤,看见路边一家面馆,就拐了进去,叫了碗刀削面填了肚子。吃饱后才觉得身子暖和了些。
“老板,这里有没有最便宜的旅馆?”李国旺问面馆老板。
“有啊!一晚上五元的通铺。”
那面馆老板也是刚从农村来城里做生意,以为李国旺是进城打开的,自然惺惺相惜,热情的告诉他:“兄弟,你从这里走向左拐五十米,再向右拐走,不到二十米就到了。”
“那谢谢了!”那老板说得如此详细,想来应该没错,李国旺谢过老板后就按他说的方向去找。
果然走了一会毫不费劲找到那家旅馆,而且价格确实很低,睡通铺才五元钱一人。李国旺是不讲究奢华的,只要有床有棉被就行了,于是交了钱登了记,到屋里随便寻了一间床倒床就睡着了。今天他走了这许多路,人实在是疲倦得不行。
到了半夜,他被陆陆续续进入这间通铺房的房客惊醒了。这些人都是到城里打工的民工,根本不顾及他人的休息,有的唱着黄|色小调,或是发出些古里古怪的声音,进出房间都把那扇门震得如山响。
屋子里的味道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有的是许久未换的臭袜子散发出来的,有的是劳动了一天身上的汗臭味,也有浓烈呛人的叶子烟味道,还有熏人口鼻的阵阵狐臭味。
李国旺被惊醒之后就再难入睡,他只好躺在被窝里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他想了很多,脑子里尽是房子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景象和刘正红惨死的模样。李国旺觉得自己真正是孤苦伶仃的无助,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但他强行忍住了。
这时房门“匡当”一声又被人踹开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这人李国旺竟然认识,就是他们那个村的简三娃,才和老婆离了婚,如今竟在城里混了。简三娃见房间里有双眼睛关注着他,也往李国旺这边瞧,他一下也认出了李国旺。
他像见着亲人似的高兴地走过来,惊讶地说:“旺哥,真是你呀!我以为我认错人了哩。你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李国旺苦笑着说:“你哥我现在落难了,你正红嫂子上月才去世,是被人害的。公安机关立起案子,我正在为这事愁着找不到门路呢。”
简三娃听说刘正红死了也很吃惊,李国旺又问简三娃:“兄弟你最近在忙些啥生意啊?”
那简三娃纯粹是个市井无赖,李国旺原是知道一些他的劣迹的,但出门在外难得遇上同乡,就忍不住关心地问起他。简三娃自从和妻子离婚后,抱着最后的家当(几套西装、领带和三部手机)离开了原来的家,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物品了,整天在城里到处瞎混,如今早已穷困潦倒,只剩身上穿的一件西装和一部欠费的手机。
但他并不对李国旺说实话,却说:“我嘛,在城里一家公司打工,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真的啊,三娃子你还真有本事。”李国旺对简三娃也能在城里扎下根,很是羡慕,少不得把自己这次来城里的目的告诉了简三娃,“哎,如今衙门里头没有熟人打点,真难办事哦。”
简三娃听了,琢磨着财神爷来了,只见那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一转。
“旺哥,你也不用太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兄弟我在城里还有些熟人,看能不能帮上忙,你等等,我打个电话来。”
说完就掏出那个欠了话费的手机,装模作样的拨起号来,他怕李国旺发现根本没通电话,离得远远的,大声武气的说:“喂,张二哥吗,我三娃子啥,我跟你打听一件事,你知道我们村里那个刘正红的案子不?知道啊?哦,是这样的,我明天到你那里去打听详细情况?要得嘛,好的,再见。”
简三娃挂了电话就向李国旺编了谎说,“这个张二哥是公安局的一个科长,是我的铁哥们,我们经常在一起打牌的,他清楚这个案件,让我明天上午去找他。”
李国旺此时犹如掉到井里之人,突然见到井边垂下救命的绳索,如何肯轻易放弃?就对简三娃千恩万谢,“哎呀,这事哥哥实在不晓得怎么来谢你哟,我都莫办法了,幸亏今晚上遇到了你哟!”又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简三娃得意洋洋的俨然已是李国旺的大恩人,坐在李国旺床边翘着二郎腿,享受李国旺嘴边吐出的感激的话。
过了一会儿,简三娃假意作出为难的样子,说道:“旺哥,这局子里面的人不好侍侯哇,你也知道里面的行情,没有几个钱打通关节有点困难哦。”
李国旺听了这话神色又黯淡下来,他喃喃自语,
“是啊,我也听说过的,和他们打交道没有钱是办不成事的。这可咋办呢?”
简三娃又摆出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义不容辞的气势来,
“旺哥,你放心!我和张二哥是铁哥们,花不了几个钱的,三五百元就能搞定!”
简三娃本想说个上千元的数,又怕真把李国旺吓住了,就捏了个较低的数字,试探李国旺的口气。
李国旺听了,仍是有些为难。
“兄弟,不怕说句笑人的话,你哥现在身上拢共只有两百多块钱,三五百元都凑不起呀!”
“这样嘎——”
简三娃委实没有料到昔日的李老板如今这样潦倒,完全和自己差不多嘛。呸!真他妈晦气。他有些失望,不过眼看到快到手的肥羊,他是舍不得放弃的。
简三娃习惯性的吞了吞口水,假装思索了会,继而果断地说:“那就这样吧,实在不够的话我就自己贴点,我就是放下自己这张老脸不要,也要把旺哥你交给的事情办好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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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娃,那怎么好呢?”李国旺又动了感情。
李国旺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能碰上三娃子这种好人,以前简三娃留在他心中的无赖形象已经荡然无存,霎时高大起来。于是李国旺很受感动,忙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来,全是些散碎票子,两张五十的,其他都是十元以下的零钞。他仔细清理了一下一共是二百五十五元八角。李国旺将这二百五十五元八角齐齐的叠好,又用粗糙的双手在床铺角使劲压了压,才郑重的交到简三娃手里。
李国旺拉着简三娃的手,眼睛里充满着期待,他蠕动着嘴唇嘱咐他,“兄弟,这事你哥就拜托你了!啊——”
说完又用力将简三娃握钱的手捏了一捏。简三娃握着这沉甸甸的钱,也不禁动了点恻隐之心,他差一点就要说出真话来,但他犹豫着又忍住了,他把这钱的零头五元八角留给了李国旺。
他解释道:“哥,你把钱都给我了,你咋个回去?这点车费钱你留着吧。”
李国旺想想也是,又千恩万谢的收下了五元八角。还把简三娃夸道,“兄弟你真是好人,想得这么细致。”
“说那些话,见外了噻,明天中午老地方见!啊——”简三娃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好!明天中午我在这里等你消息。”
李国旺和简三娃约好明天在旅馆等消息后,简三娃倒床便睡了。他也太疲倦了,在和李国旺说最后的话时,已经是哈欠连连。李国旺却整夜睡不着,他被突如其来的希望兴奋着不能入睡。
第二天早上,简三娃带着李国旺殷切的期盼离开了旅馆。不过,他不是按昨晚说的去找什么张二哥,而是蛰到一家偏僻的茶馆里继续赌他的博。
李国旺还在旅馆里苦苦的等着他的回信,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
临近中午,旅馆的管理人进来问他,“大哥,你还住不住?要住的话得交今天床铺费了。”
李国旺讪讪的说:“今天不住了,我等人咯,我们昨晚约好的。”
那人还算客气:“哦,那你出来等嘛,我们好整理床铺。”
“要得嘛。”又问了一句,“这间屋子住的那个简三娃你认得不?”李国旺以为简三娃算是这里有身份的人了,所以语气中充满着自豪和期待。
管理员不屑的回答道:“他呀?怎么不认识,我们这里的老房客,老赌棍一个!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打牌赌博,听说他婆娘都和他打脱离了。”又纳闷道:“不知怎么搞的,他今天早上退房了。”
“是这样啊?”李国旺的心凉了半截,自豪和期待先是被人无情的丢进水里,又隐约感觉到这事不对劲起来,对简三娃昨晚的言行产生了怀疑。李国旺想,继续住下去是不可能的,身上的钱只够回去的车费,只得退了房,却仍不死心,蹲在那旅馆的门口等简三娃。
约定的时间早过了,李国旺决定还是亲自到县公安局去打听情况。
李国旺忐忑着来到公安局大院,还好这时正实行的是早九晚五制作息时间,中午局里都留有人值班。李国旺自从上次被公安机关拘留过以后,看见穿警察制服的人心里都有些发怵,他怯怯的走近一个老警察。
“请问一下,上午这里有个叫简国栋的人来过没有?”
老警察有点奇怪,摇摇头。
“我不认识你说的简国栋这个人,不知道他来过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那——有个叫张二哥的吗,不是,我是说你们这儿有个叫张二哥的人吗?他是你们这儿的科长。”
李国旺听老警察说没见着简三娃,心里头着急又有些失望,只好颠三倒四如此这般说出来这儿的目的。老警察见他着急,就让他慢慢的说,还为他倒了一杯开水,李国旺才镇定自然下来。老警察听完之后,耐心的告诉他。
“我们这里没有叫张二哥的科长,今天上午也根本没有一个叫简国栋的人来过这里,因为所有进公安大院的人都要在我这里登记,喏,你看就是这个。”
老警察就把那登记册指给李国旺看,果然没有,李国旺确定果真是受骗了。
老警察又说:“你说的那个情况,我可以帮你向刑侦科问问,你也可以直接问看他们。”
说完就拨通了刑侦科的电话。一会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