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灵-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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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谢书林如今身在何处，也不知他此刻是否痛苦无助，甚至已没有勇气再去猜测他的心境，只能转身离开奈河，化作一片叶，向未名城飘零而去。
沈烨必须死！
为了苏暮羽，为了花溪，为了自己……也为了谢书林所守护的一切。
如今的她修为大涨，从鬼界到云天城也不过两天时间，再次来到曾经那无比熟悉的城中，竟是有那么一丝怀念。
执念小心翼翼地藏住灵息，远望着过往走过的街道。此刻的她只是树上一片未落的叶，并无人发现她的存在，却有路过之人隐隐感觉到无助、迷惘甚至绝望的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
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力量，当爱恨皆苏醒后，便能将自己心中的所感所悟渲染与他人。她的无助、迷惘甚至绝望，都会在她化为岚叶飘零之时向四周蔓延开去——所经之处留下一片短暂的寂静，所遇之人坠入一段迷惘的深渊。
那是岚树所携带的诅咒——永生的执着，永世的孤寂。
诅咒着别人，也诅咒着自己。
一阵微风拂过，倏然间枯叶飞落，痴迷地追逐着风，无数次跌落又无数次被风卷起，哪怕遍体鳞伤也不曾放弃。只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存在哪怕在天地间消失，也终究无人在意，而正是借了这份无人在意的卑微，执念才得以在这未名城中来去自如。
只是这份异常，总有人能察觉……
光线暗淡的房屋内，洁白的灵光正萦绕在修衣慕身上，她突然收起灵力，面露忧色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沈烨。
“我可以感觉到，有一股异样的情绪正在蔓延，大多数修为不高的族人都难耐心中的抑郁与燥乱，哀声载道。这样的情况若是长久持续下去会让人崩溃。”修衣慕轻叹道：“执念回来了，带着她已苏醒的力量回来了……可我无法找到她的具体位置。”
“不会长久。”沈烨放下手中茶杯，若无其事的起身向门口走去，修衣慕缓步跟在他的身后，却听他淡淡说道：“那你便带人四处去搜捕吧。”
“你要去哪！”修衣慕不禁皱眉。执念定是冲着沈烨而来，此时的她究竟有多强，谁也说不清。就凭她能轻而易举来到未名城，且没暴露行踪，便已是万分危险的人物，沈烨在此刻独行未免太过危险。再说，若要抓执念，只要守在他身边等着执念自投罗网不就行了？为何要四处搜寻，多此一举？
沈烨沉默半晌，道：“回家。”
“我陪你一起……”
沈烨淡淡笑了笑，摇头道：“执念不傻，若你在我身边，她又怎会出现？”
所以，只是要等执念回家么？说什么带人四处搜捕，不都是为了支开她？修衣慕不甘地走到沈烨身侧，皱眉道：“沈烨！她已经不是从前的执念了！她要杀你！”
“我知道。”
“你是爱她的，你想得到的从来不是她的力量，而是她的心，是吗！”
“别闹。”
修衣慕激动地抓住了沈烨的手腕：“我不准你一个人！我不能让她伤到你！”
“这是在命令我？”沈烨不再言语，只停住脚步侧身静静看着修衣慕，两人陷入一阵尴尬地沉默，许久，他才收回目光，将修衣慕的手轻轻推开，头也不回地离去，只余下一声冰冷的斥责：“阿慕，你疯了么？”
修衣慕愣愣地看着沈烨一步步走远，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是啊，是真的疯了么……每一任圣女都必须做到清心寡欲，这是族规。她不禁苦笑，从何时开始，心中竟是有着一丝嫉妒在生根发芽？又是何时起，自己竟是嫉妒起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越来越奢望得到沈烨的心？她只想从此抛掉修衣族圣女的身份与他在一起……真的疯了么？
她早该清楚，在沈烨眼中，自己是修衣族的圣女，是两族交好的使者，是一名得力的助手……却唯独不能是所爱之人。她只能与沈烨保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尽管对外极力遮掩，她却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相信沈烨绝对明白她想要什么……只是她实在不清楚，沈烨究竟是顾忌着彼此的身份才不得不去逃避这段感情，还是根本就是在用这个理由在逃避她的一厢情愿？
***
执念此刻心情无比的愁，愁着去何处寻找沈烨，又愁着他若不是孤身一人，自己又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夺他性命？
沈烨的修为很高，执念虽觉自己比之从前强了很多，却仍觉不够，若想要万无一失，除非沈烨落单，否则，只怕加上毒牙之力也未必有五成把握。只是她不敢等，这未名城并不能久待，这样藏匿灵息十分消耗灵力，况且绿蜥族中高手众多，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发现。
她所幻化的枯叶正漫无目的地飘零着，竟是不由自主地来到了曾经居住的“家”。
看着那熟悉的院门，却看不到昔日的温存，看着那些熟悉的下人，却寻不着昔日的故人。
时隔数月，再次来到这里，竟仿佛还能听见花溪迎上前娇笑着喊她一声“大姐头”，然后跟在她屁股后面说好多好多有聊或是无聊的八卦。若遇上执念心情好，想多听听的情况，那丫头简直闲不下来，只有沈烨到来时，才会怯怯地离开。
她忍不住来到当时所住的房前，窗户紧闭，门却是半开着。向里望去，虽是昏暗一片，却看得出无比干净整洁，屋内陈设一如自己离去前的模样。沈烨静静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只酒杯，却是一人自斟自饮。
这样好的机会，怎能放过！
沈烨抬眼见那一片枯叶飘入房门，微微颦眉，执念不由心惊，不再靠近，生怕被发现，只愣愣地看着他，全然忘了如今的自己根本无需惧怕落单的他。
许久不见，昏暗光线中那好看的眉眼虽是模糊，却也让她有些挪不开眼……她曾经无比依恋过这个男人，甚至把一切都交付给了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会随他一同走下去，最终却托他的福悟，真正悟到了何为无情……
屋内静到只听得见斟酒饮酒之声，执念鼓起勇气再一次靠近，却听见沈烨发出一声幽幽地叹息，而后沉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执念：“……”默默现了形，顺手将房门关上，以灵力将整间房屋封锁。
沈烨起身望着执念，不动声色道：“回来就好。”而后，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温柔地弧度，道：“欢迎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感受到来自小聊的绝望了么，卡文卡到想哭。。多多留言，给我一点动力吧。。
53第52章
“你在等我？”
沈烨笑了笑；斟满两杯酒；道：“每天都在等你。”
“为何等我？”执念全神戒备地走上前，只见沈烨并没有运起护体灵力；竟是如从前一般；对她毫无戒备。她无比清楚；只要在此刻动手；胜算极大，却不知为何，竟想听他一句解释。
解释解释，当时为何能如此狠心。
修衣族的洗心之刑；阻断她所有的生路，还有花溪与苏暮羽的死……他沈烨为何能如此残忍决绝？曾经的宠溺，曾经的纵容；曾经的温存，都是那么真实的存在过，却又如何会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曾经坚信沈烨是真的爱自己，真的可以呵护自己一生一世，可如今却不敢去信了。
“我等你，是因为只有你在身旁时，我才可以不是我。”沈烨的声音很轻很认真，确实曾有那么一刻，他愿意将所有计划都从执念身上绕开，把她捧在手掌心守护一生一世，不去利用她，不去伤害她。他多想，在这个女子面前做自己，而不是那个受人敬畏却身不由己的一族之长。
可是他却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执念，这一生是被呵护或是被利用，都只在于她一念之间。
沈烨曾有过一丝不切实际的期盼，期盼过执念会真正顺从于他，不再理会关于谢书林的一切事。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那时的自己竟是全然不在乎能否活捉谢书林，只在乎自己回来之时能否看见执念仍在这间小屋中乖乖的等着他……是的，他在乎地只是执念的选择——谢书林，或是他沈烨。
执念不禁冷笑：“你是想说，你一直爱着我，从来没有变过？那你又为何不能为我留一丝余地？”
沈烨沉默片刻，道：“不想失去，不代表不能失去。当遇见付出一切努力还得不到的东西，就应该毁灭。”
当初执念若选择留下来，他自是愿意给她一切。可当得知执念选择了谢书林时，他便只能冷笑着用尽一切方法去惩罚她，惩罚她的不忠与背叛。
其实他应该高兴才对，是执念的背叛让他找足了理由去狠狠的伤害她，无情的利用她。多好，不需要再选择，不需要再纠结，她终是自觉地踏着他编的戏码走了下去……多好！
可是那一刻，他心中却是狂躁难安，只想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喝令她留下来，永生永世都不准走。这才是真正心中所想，他却不能做到，只能将所有感情压抑在心底，冷眼看着这出戏越发精彩，再将其引向着预写的结局中去。
此时此刻，她回来了，带着满心的恨和强大的力量，终是回来了！一直以来都想要得到的力量，此时此刻就在眼前，等待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怎能不抓住？
“那你是要将我毁灭了？”
“我还没有付出一切。”沈烨将酒杯递到执念面前，见她迟疑着不愿接过，便苦笑着将其饮下，轻叹道：“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杀了你，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背叛我。”
“你有没有想过给我解释的机会？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苦衷！”
“人都是自私的。”沈烨目光瞬间凌厉，仿佛一把利刃直刺入执念心中：“你可以为了谢书林做那么多事，怎就承受不起事后的责罚？你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自从你来到绿蜥族，我可曾对你有一丝一毫地亏待？我喜欢你，想得到你，为此我可以变得不像我自己，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就差没将心掏出来，却还是比不过一个将你抛弃的谢书林！”他早已分不清此时此刻的自己究竟是真正抑制不住情绪了，还是努力在将这场戏演得逼真……他只知道自己很激动，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