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游天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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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祈祷声组成的汪洋。如父母之于子女的祝福,如爱者之于爱人的祝愿,都是世上最无私的奉献。
鸿饮此刻也跪倒在崖边,双目紧闭着,象是在接受那天音的洗礼。鼻子里酸酸的,眼眶滚烫烫的发热,他紧咬着牙关强忍住欲滴的泪。
“我的族人,我会回来的,一定会带着勇猛的战士回来。他们会用自己的真诚,会用热血救你们脱离苦海,等着我,好好的活下去,我热爱的族人们!”他祈祷着抬起头来,阳光在脸上镀上一层金黄的颜色。
他站起身来,疾风吹过将他过肩的金发荡起,丝丝缕缕飘向身后一侧。目光移向头顶,腰杆自然挺得笔直,他尽力的吸了口气,那身上本来依旧隐约着的疲累顿时消散。
到这里任务还没有完成,在他将族人成功救出之前,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成功。还需要经过多少危险没人知道,可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悬崖上下去。山南面到海的高度可不止一千米,整座露山有多高,这悬崖就有多高。山顶到海面是两千多米,从这样的高度跳下去,即使下边是水,那瞬间的冲击力身体也一定受不了。所以他必须慢慢爬下去,要不依旧有摔成肉饼的可能。鸿饮站在悬崖边向下望去。看到的只是厚厚的白色云团流动,就是一张巨大松软的地毯绵延至视线的尽头。
第一卷 与命运抗争 第二章 游到对岸去(一)
鸿饮有种想一下蹦上去的感觉,那种柔软洁白和延伸真是种巨大的诱惑。好象那就是一张铺满雪白棉絮的床,如果可以躺在上边一定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可他很快就收拢心神,一切还刚刚开始,族人们正在苦难中翘首期盼,现在要想办法尽快下去才行。鸿饮摘下后腰束着的皮囊,仰头痛快的咕咚了几口,那甜甜的带着乳香的酒味顿时令他精神起来。皮囊里装的就是一半酒水和人乳的混合,为了补充体力,他到上边后必须要吃一些东西。
在父母的心中孩子无疑是最重要的,可为了攀岩的勇士们,为了那近乎渺茫的希望,所有的人都在为之付出全部的努力。此刻山崖下族人们开始遭到守卫的驱赶,大队绿色皮肤的萨仁本族人涌了过来。他们一手提着雪亮的大刀,一手提着盾牌挡住身侧。那长出下巴的大鼻孔里发出愤怒的哼哼,就象猪在拱潲时发出的声音一样,他们和托雅族人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种族。分散的队列直插进人群中,很快就把人群割开,分成很多的小块。是起先族人忍不住的欢呼惊动了他们,异常的举动令他们警觉起来。
对他们的到来,托雅族人只有惊恐的躲避,熙攘着分片的在闪动着寒光的刀锋胁迫下跌坐在一起。萨仁本族的先头小队还在往前,一个妇人躲避不及正好被当先的守卫撞上,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那丑陋的家伙立刻哼哼的举起了大刀,寒光过去鲜血猛的喷了出来。旁边的族人都呆住了,那一瞬间象是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们对族人死亡几乎已麻木的心灵。人群继续在散开,可那眼神、周围那么多人的眼睛居然都在望着他,望着那个砍死妇女的丑家伙。
那是充满仇恨的目光,有多少双眼睛,就有多少摄人心魂的怒火。那守卫的心里猛的颤了一下,连那难听的哼哼声也赫然而止,连头顶那对竖起的狗耳也不由得耷拉了一下。可他好象立刻就意识到什么,那尖耳朵绷的又竖了起来,发出更大的哼哼声,手里的大刀更是向人群中砍去。托雅族人神情却没有改变,虽然在拥挤着往后边躲闪,可那眼睛依旧紧盯着他,象是在心里已经把他杀死千百回。那是愤怒,是挑衅,是前所未有的怪事。守卫们感觉到了今天的不同,这些人往日在被驱赶时,只会低着头到处乱蹿四处躲藏。有时候还会有人因为恐惧,自己一下子撞到刀尖上死去,就不要说盯住自己看了。
可是今天,这些人都变了。这种改变绝不是敢望着自己那么简单,那是来自他们内心的苏醒,那种勇气源自于他们坚韧的天性。在长老的安抚下,族人排着队慢慢走回居住区。嘴上的祈祷声早已停止,可那声音却又在他们心里响起。今天的一切真是太奇怪了,看守长官错温很快意识到不同的气氛,“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坟场都干了些什么?”他满心狐疑的盯着缓缓行进的队伍。跟着目光慢慢抬起,那雷云中的霹雳似乎闪得比往日更加激烈。
“难道是在拜什么?哼!”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回身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他没有抓人问,几百年来萨仁本族就没把托雅人看在眼里,无论是告密者还是被告者都只有一个下场。托雅人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能算是人,最多就是工具,会自我修复的工具而已。面对不趁手的工具,要不就是丢掉,要不就是彻底销毁。而且他们早已确定托雅族人没有反抗的能力,无论怎样都不过是砧板上任斩的肉而已。也许就是因此托雅族从没出过叛徒,几百年来这么多人的生死更替中,从来都没有过。
悬崖下的事因族人的散去暂时结束,萨仁本族守卫也仅仅是沿着悬崖下搜索了一圈,墓地森森的鬼气让他们很快离开。这里的怨气实在太重了,而且给人感觉是针对他们而来的,这样无形的压力即使强悍凶狠的萨仁本族人都无力承受。何况鬼灵的力量并不是传说,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可以魔幻般吞嚼掉真实的生命。鬼族总是这样阴森恐怖,即使他们有的并不象传说中那么难看,可他们的来历总会让人联想起腐败的尸体等等。弄得这些绿色皮肤的家伙们全身汗毛倒立,总觉得身后象是有什么东西在跟着。
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刚好相反。一阵闹腾后悬崖下终于彻底的平静下来,也许是冥冥中先辈们的庇护,托雅族人九就这么鬼使神差的逃脱了一次被屠杀的命运。山顶上鸿饮双手十指相扣不断的滚动,同时两脚尖也轮流点着地面活动关节,使肌肉的疲劳尽快得到恢复。一刻后他双手扶住悬崖边,然后慢慢把身子放下,脚寻探着崖壁上有没缝隙。这边还没人攀登过,更不会有人开凿出那些小洞。岩石同样坚硬冰冷,表面同样被厚厚坚实的冰块覆盖。
这些冰虽然已经冻过很久,可它的硬度毕竟不能跟悬崖的岩石比,这倒是给鸿饮提供了一些帮助。就象起先冲过那最后十多米一样,他使劲在冰面抠出指印,两手轮流下来的速度很快。还好这边没有那一大块的突出部,要不那下边就是悬空的了。一般山岩突出部下边是没有冰雪的,那里都是黑色的岩石。而希望之崖岩石的质地都太硬,就算鸿饮也无法在短时间开出足够的支撑点,那样结果最终只有力尽堕崖,就和那些牺牲的前人们一样。
随着一步步向下,冰开始慢慢变薄,他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山风急鼓,在耳边呼呼做响,还不时夹着水滴打在脸上身上,同时带来彻骨的寒冷。体力很快消耗,鸿饮开始呼吸急促起来,山崖上短时间的休息并不足以让他完全恢复。往下身入云中冰基本已经消失,而身下依旧还有千多米的高度,要是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可以前功尽弃。”鸿饮觉得胸口象塞了团火在烧。
他不得不把脸贴在岩石上,依靠双脚踏在支点上借力,让双手获得稍微回力的时间。
眼睛往下搜索崖壁,这里总算不象那边都是平滑如镜,那上边总算能有些象树皮一样的裂缝。他稍喘了口气,咬牙、松手,身子急往下沉。看准的那块岩石就在下边五米左右,眨眼不及就到跟前,他双手猛的扣住那块突起。真是艺高人胆大,仅凭手指就将稳住身子,一下就把住了岩石。他深深吐出口气,身子开始在崖壁上荡来荡去,就象只矫捷的灵猴一般。此刻的情景看起来真的够惊险,也充满力量的美,可其中的苦也只有鸿饮自己知道。谁愿意在现在近千的高空荡来荡去啊,从这样的高度向下看都会觉得眩晕。
可那些缝隙比从下边看去要远很多,也更大。有的叉开双腿,依靠脚尖才能勉强顶住两侧。头开始有些发晕,手脚酸溜溜的乏力,加上剧烈呼吸带来胸口的疼痛,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顶住两边岩石的脚尖猛的一滑,身子失去支撑终于掉了下去,毫无阻拦急速的直落向海面。那一刻脑子里好象忽然间全空了,身子下降带来本能的恐惧,让他忍不住大声喊起来。就好象身体在上升时会有种安全感,象膝跳反应一样,都是出于身体自然的本能。
但他还没有失去意识,下落已经无法控制,死亡的威胁却让他开始剧烈的挣扎。手脚在空中乱搭乱蹬,只希望可以触到点什么。就在那一瞬间,右脚尖真的踢中岩石,可身子却一个翻滚蹬得离悬崖更远。
“完了!”鸿饮心道。
哗啦一声,身子破开水面直往下沉,在水中滑出很多气泡。剧烈的冲击加上本身的疲惫,他再也扛不住昏死过去。
好象一切又要从头开始,托雅族人终究逃不出被奴役的命运。也许这样的命,将一直持续到他们放弃抗争,进而失去自己的本性。然后认同这种似乎天生就该被奴役的生活,失去自己的思想、文明、生活,彻底的沉沦下去。
海浪层层叠叠撞向崖壁,好象要用千古不灭的毅力将它冲垮。可那阻拦一切的坚硬,令这种冲击变得那样无力,总是能将它们一次次粉碎。海浪是否有天终于放弃这份挚着?而山岩是否终有一天会心软,而放弃对浪花的阻拦,让开路使浪花可以去到自己向往的地方?这样的问题实在太幼稚,它们间的抗争不会停止。海浪不会满足此刻将悬崖冲刷出的凹陷,而山崖也不会因轻微的伤口而退却。
海水汹涌的流动,强大的浮力将鸿饮托出水面,然后又用一个小小浪花将他扑打下去。冰凉的感觉加上强力冲刷,让鸿饮苏醒过来,顿时手脚上下死命的扑腾。大口灌下苦咸的海水,鼻子里却早已给水呛到。那强烈肿胀、转不过气的感觉,好象能让他又昏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