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瑾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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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路的护士已经离去,经过垃圾桶,瑾慎下意识得看了看自己手上两袋寒酸的水果。在她纠结着是否将东西扔掉之时,斜侧方的病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拉开。沈薇出现在门后,眼中噙着明显的泪意。
“嗨!”瑾慎打招呼的手才抬到一半,她已经哽咽着从身侧跑过去。
从还未来得及合上的门扉中只能看到一角原木地板,一缕阳光投射在上面,泛着五彩的斑斓光影。在病房门自动合上前,瑾慎再次推开了它。
估计是花篮都堆到了病房外,房间内没有花草的身影。墨绿的窗帘整齐的规整在左侧,充沛的阳光透过玻璃肆无忌惮得铺展,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自由的嬉戏。窗下有两张沙发,配套的茶几上有个削了一半的苹果。病床上的裴墨大半张脸被纱布覆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左手臂弯折着吊在颈间,就是这样凄楚的状态竟然也有另一种颓靡的视觉效果。
听到声响,他不耐的开口:“我说过要一个人静静,你听不明白是不是?”
“呃,我刚来,才听到。马上走!”不敢多说什么,瑾慎转身想走。
他不确定的睁开眼,“苏瑾慎?!”
被人点名,瑾慎条件反射的站住,脱口而出:“沈薇刚刚哭着跑出去了。”
与她对视半秒,裴墨眼中光芒逐渐隐去,扭头淡道:“那关我什么事?!”
听到他欠抽的答案,瑾慎直想替沈美人吐血三升。
所以说天下男人皆薄幸啊!
看着阳光下裴墨略显苍白的脸侧,虽然没蛋,瑾慎也一再强迫自己定下来。
深呼吸之后,她另起了话题,“听说你英勇负伤了!”。
裴墨依然没有看她,微讽道:“所以你来确认这个听说的真实性?”
很明显,自己的出现惹得英雄不快。慎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决定不再给人家添堵,放下手中的东西,忙不迭告辞:“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留这吃饭了。”
裴墨没吱声,待她走到门边才开口:“你别多想,是我们队布线在那里我才会去的,和你无关。”
瑾慎觉得他这话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调调,站在门前回头道:“我也不收你门票钱,不用特意和我说。”
出门后,她在电梯间看到了司徒莎莎和司徒玉华母女。两人行色匆匆的走出电梯,压根没注意到站在旁边的瑾慎。
在外面吃了些东西,她回公司销假。下午因为公事又跑了趟海关,在大厅巧遇周慕景。他抱着文件,盯着她的脸道:“看看你这黑眼圈,昨晚去做贼了?”
“你不知道,我预谋已久。杀了熊猫,立马过档做国宝。”瑾慎严肃以对。
他含笑颔首,看了下时间,“你还要回公司吗?我今天可以早走,顺路带你。”
“你不早说,我东西都在公司。”她一脸遗憾。
周慕景单手支腮,“我认为昨晚已经说的够清楚了。”
“那么今天早上怎么没见你过来?”瑾慎质疑他想要拼车的主观能动性。
“看起来,还是我失约了。”
看着他的笑脸,瑾慎恍惚想起了病床上的裴墨。前后联系来看,周慕景昨晚看到的那只“猫”应该就是裴墨。
大半夜的还要在外面蹲守捉贼,当警察当成他那样,还真的挺不容易。
晚上左浩约了她在“半道”见面。‘半道’是一家茶餐厅,位于两人旧时的高中附近。仿地中海式的开阔式建筑格局,米色座椅配上红色餐桌,布置得相当有格调。在和祁萱结婚前,他时常会约了瑾慎来此小坐聊天,追忆峥嵘岁月,谋划盛世未来。
两人行现在变作了三人游,左浩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的蜜月奇遇,似乎在路上买个冰激凌都是对泰国旅游业的一种贡献。
对于他的口灿莲花,祁萱已经麻木。瑾慎也早就习惯,谈话最末,还顺带和他探讨了一下泰国文化的精髓——人妖。一场人体结构研讨会结束,时间已近十点。
结束前,左浩问她:“三年前毕业聚餐文子说你最后进了医院。”
“别提了,我烧了两天。那晚吃了什么做过什么统统都不记得了,醒来就见一片白。”瑾慎对这段轶事提的不多。
“那岂不是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左浩挑眉。
瑾慎龇牙,“只有你会这么丧心病狂。”
因为油价飞涨,左浩没有开车,三人就此别过,各回各家。天干物燥的,准备乘早洗洗睡了。“半道”离家不远,瑾慎慢腾腾得踱回家。行经传说中裴墨血溅当场的地方,细长的路灯杆子孤零零的立在街角,静静的在夜色中盛放,洒落满地清冷。
她神经质的转了一圈,没找到丁点可以被称为血液的痕迹。却看到树丛里窜出一只白底黑点的小猫。
我在看一只猫。
周慕景淡然的声音和裴墨落寞的神色交相在脑海中沉浮,瑾慎尝试着向那猫示好,咪咪叫了两声,花猫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圆润的瞳孔瞬间收缩,轻叫着靠近她。在瑾慎的手将要触到它身体的时候,那猫突兀的一扬尾巴,径自走了。
怔了半天,意识到自己被一只猫耍了,瑾慎呆在原地哭笑不得。
和周慕景拼车的生活果然是奢侈而安逸的,早上能多睡半小时,晚上能避开拥挤的公交。偶尔周慕景还会请她吃晚餐,基本上,瑾慎不是个爱占人便宜的人,他请三次晚饭,她总要请看一回话剧回礼。
虽然话剧票子是左浩搞艺术的朋友送的,她没花钱。但是所谓礼轻情意重,周慕景这类人虽不至于视钱财如粪土,倒也不会如此斤斤计较。明知道话剧票子纯属免费,还会一本正经和她说一句,你破费了。
就这样,一个月疏忽而过。裴墨上周拆线,据左浩说,下巴那里可能会留疤,为此医生建议他做整容去疤手术,但是裴墨拒绝了。
瑾慎还没见过他伤好后的样子,只是想象就觉得遗憾。虽然他是个男人,虽然他不靠脸也不愁找不到老婆,但那样一张可以净化视觉环境的脸划伤了该是多么天怒人怨的一件事。
瑾慎就在这种哀伤的心态中和周慕景算拼车的油钱,看完她的记账单,他有些头疼:“苏瑾慎,你不是吧!”
“不是什么?”她诧异。
油费一共763。43,除以二四舍五入后她决定给他380。
“你不会连一块钱都要和我计较吧!”瑾慎斜睨了他一眼。这次为了算油钱,她连公司的计算器都带回来私用了。
“我说,这么些时间来,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周慕景抚额。
“什么感觉?”收起计算器,她狐疑的看着他。
他清了清喉咙,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会感觉不出来我在追你吧!”
在他的提醒下,瑾慎仔细回想了一番两人平时的相处之道,随即很诚恳的开口:“对不起,我感觉不出来。”
其实在她青涩的学生时代,除了左浩外,也有过第二春。比较悲惨的是,从第二春开始到大四毕业的第N春结束,都是在萌芽状态就被人为扼杀了。那些男生即使先头都对她有企图,也在一段时间的接触后认为朋友比女朋友这个位置更适合她。
因此,苏瑾慎一路异性友人交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被收做己用的。
久而久之,她自然不会对异性的行为再有什么特殊想法。
但是这一次,周慕景却切切实实的告诉她,“我在追你!”
这就好比望梅止渴,望着望着,那梅子就自动蹦到眼前了,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梅子不会酸倒牙。
人命关天
“我在追你!”
周慕景的告白让看上去很像爱情“砖家”的苏瑾慎终于有了次理论联系实际的机会。正所谓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梅子即使是酸的也要亲身尝过才知道。
考虑了三分钟,她决定牢牢把握这次机会。
回家后,瑾慎改了QQ签名。
没几分钟,左浩打了电话过来,“什么叫做你就是巴黎欧莱雅啊?”
“奥特曼了吧,巴黎欧莱雅的广告词是什么?”刚刚觅得良人,她心情正好,没有放弃对无知群众的改造。
“你值得拥有……苏瑾慎,是哪个不开眼的?”精明如左浩,立刻品出了内里玄机。
“那是人家识货。”瑾慎对他大放厥词的行为很不满。
“是啊,瑕疵品打折大清仓,的确要会挑才行。”
“嗯,所以祁萱真是运气不好。”
到头来,左浩还是被攻击的对象。
瑾慎升格为周慕景的女朋友之后,自然会对他生出许多新的疑问,特别关心的就是他过去的情史。可惜,周慕景并不愿积极解惑。每当涉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总要找借口岔开。次数多了,瑾慎也不愿再多问。
总之眼下生活是惬意的,出有人接,回有人送;工作上更加有人帮忙,当真是情场职场双得意。交往没多久,奶奶发觉了周慕景的存在,老人家居然还念叨着陪她说话的裴墨。
据左浩只言片语的转述,裴墨出院后受到警队嘉奖,破格提升为一级警司。当然,这种快速晋级除了他的功劳也有他父亲裴正的影响在。连升三级的待遇,不是谁都能有福享受的。
所以说,投胎是门技术活。
若以瑾慎这种投胎方式,那命运就是截然不同了。瑾慎的父亲是早期的大学生,毕业后包分配进了国营大厂做技术人员。经人结束认识了同厂做财务的瑾慎母亲,两人年头认识,年尾结婚,第二年年尾生下瑾慎。在当年也算是闪婚一族。
生下瑾慎后不久,正赶上改革开放的大浪潮,苏母怂恿苏父辞职。以苏父的学识涵养,自然不肯走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
由此揭开了苏父苏母不睦的由头,随着瑾慎一天天长大,急性子的苏母和慢性子的苏父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瑾慎记得自己小时候,父母还为她到底应不应该上兴趣班争得脸红脖子粗。其后不管是什么缘故,苏母都能和苏父吵起来,到最后出个门到底先跨左脚还是右脚都成了两人争执的焦点。
瑾慎的壁虎情结也是在父母这种日复一日的争吵中培养起来的,反正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淡然处置。
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