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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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啊,人家知道咱们的身分耶。情势愈来愈令人著迷了,兄弟……”
雅各冷哼一声,只对车中始终不露面的神秘老者感兴趣。
YEN出来跟老搭档打声招呼,转身要离开,听见大猫以印地安上语与雅各交谈,两人的小动作合作无间又肆无忌惮,危险得令她皱眉。
迟疑一下,她移步到阳台边,在灰沉沉的天色下看见底下群众著一堆人。
众人正因大猫和雅各恶劣的玩笑严阵以待,除了中间那名身著紫衣黑裤的男子,他正在怒甩被人握住的手臂,似乎颇为不悦。这块上地上没人因为大猫他们而受伤,YEN莫名松了口气正欲别开眼,她忽然浑身一僵,震惊地急转回眸。
在姬莲冬将他的脸转回之前,YEN备受冲击,眼前一黑。
封锁九年的寒意出其不意地突破心锁,透出她心间,她克制不住打起哆嗦,双手抖颤得必须抓住栏杆才能撑住身子不下滑。
YEN过大的动作引起隔壁两位男士的注意,他们纷纷转过头来。
“YEN,你还好吧?”大猫被YEN抖个不停的样子吓一大跳。
她想佯装没事,不想被同伴拆穿或看透她的过往,但是……她说不出话,想不出任何话来粉饰,忘了怎么说话,已经忘记如何伪装心中的痛……
YEN忍著泪拚命说服自己,那是因为思念过度、压抑过度产生的幻觉,就在她将要成功的时候,渐行渐远的姬莲冬却又看来一眼,一举粉碎她勉强撑住的意志。
在YEN制止自己之前,悲伤的泪水已然崩落。
为什么他在这里?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小管在这里?他一直在这里吗?那天早上,她明明叫不醒他,叫不醒叫不醒!不论她怎么哭著求他,他就是不肯醒过来!她好恨……好恨……
大猫与雅各顺著YEN片刻移不开的婆娑泪眼,一齐望向姬莲冬。
“你没事吧?”大猫走到离YEN最近的阳台边缘。“没事吧?”
这是梦吗?是不是梦……谁能够告诉她……
YEN想问大猫,被泪水灼痛的眼睛却害怕再度失去般,不敢稍稍离开思念的身影半寸。是梦吗?既然是梦,为什么有大猫,有雅各……为什么……
她想要他回来,她要他回来……要告诉他她决定原谅他了,不止在梦中……她会原谅他当年的绝情,只要他别再走……不许再走了!
大猫见YEN追了出去,不放心想跟去看看,雅各制止了他。
兄弟俩在姬莲冬被劳斯莱斯接走後不久,看见YEN赤脚追出饭店。她东张西望,不断寻找姬莲冬的身影,双脚在玻璃碎片上来来回回踩动,地上开始出现血脚印,她却像丧失痛觉般一无所觉。
茫然无措寻找了好一会儿,她才绝望了,失魂落魄走回乍见姬莲冬的地点,她呆呆站著,突然之间像是承受不了,双手收握成拳,用力压住嘴唇,仿佛怕自己失控痛哭出来或崩溃尖叫。
“这就是YEN崩溃的样子,真令我惊讶。她这几年来很拚命,对台湾很敏感,都是为了小王子?”大猫看雅各不予置评,拉开落地窗,走进房间。“你去哪?”
“回房睡觉。”
“哦。”大猫在雅各步出房间的一瞬,凉凉补充:“刚才我说老布接了个烫手生意,他有意请YEN帮忙,我想我有点弄懂老布的心机了,兄弟。”
听出大猫的弦外之音,雅各的脚步停顿一下。“是姬莲冬?”
“严格说来,委托人是姬家老太爷……别走啊,听我把话说完,被保护人才是咱们的豌豆小王子……怎么走那么快,真的很困啊……”
大猫叹息著回头关切YEN,她步履蹒跚,朝别墅区落魄走去,沿途踩出的血脚印一枚接一枚,教人沭目惊心。大猫看不下去,一叹,才想跟过去照顾,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饭店。
雅各慢条斯理地拐向别墅区,行经大猫兴味满满的眼皮子下方,他行步从容,并未抬头向楼上的兄弟致意。
雅各转弯前,大猫惊讶地接收到他惠赐过来的一眼,心头开始发毛。
那一眼,让他想起他和雅各由英国特种部队转任护卫工作的第二年,他们随同英国某政要出访南美洲发生的悲剧。据老布的地下情报网调查得知,这位政要暗中资助爱尔兰种族分离主义极端分子,策动多起恐怖攻击,造成二十六人死亡,最後皆苦于罪证不足而任其道遥法外,直到他出使南美洲遭人格杀为止。
暗杀事件发生之前的几分钟,雅各也是看了他这样的一眼。
事情发生时他才顿悟那一眼的意思,雅各早已发现有人埋伏,但他无意救人。
他和老布甚至怀疑过,雅各在移身扑挡这名长官时,巧妙将对方暴露于狙击手的火网之下,以无懈可击得找不出一丝破绽的手段“铲奸除恶”——假如雅各有所谓的正义感:这件事只是开端,此後类似的事件不胜枚举。
中国有几句话可完美形容雅各可疑却高竿的作法,借刀杀人或兵不血刃。
惹恼他的人就……自求多一顺吧……
第五章
洁白的墙面,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床单,俊秀温文的他也自得令她心悸。
站在窗边的人缓缓侧过身,怜爱地笑望她睁不开一双困眼,模样娇憨。
“你七点不是要帮人家补英文吗?五点半了,先起来吃晚餐。”
“我不饿,不想吃饭……我想睡觉。”她娇喃著缩回被窝。
“你会迟到的,把我的毛衣穿上,天气变冷了。”
暖呼呼的被窝下伸出一只赖皮的手掌,“再五分钟嘛,好不好……”
“被这句话诈骗两个小时之後,我有权拒绝上当。”
被窝底下的人咯咯笑著,使出必杀密技,“拜托你,求求你,我心爱的男朋友,英俊优秀的好学长,拜——托……”
他哭笑不得,完全拿她没辙。“吃饱後你想睡再睡,晚上的家教我帮你上。”
“不用了!”她吓了一跳,赶紧掀被坐起。“我不困了……”
她睡眼惺忪,力图清醒的模样子添一股惹人心怜的荏弱,看得他莫可奈何。仿佛感应到男友的无奈,她绽开诱人笑靥,对他俏皮地伸出食指。
“过来,过来……过来呀,快点。”
“别把人当小狗使唤。”他却抗拒不了小指头的勾诱,乖乖走向了她。
她闭上眼,悉心感受男友冰冰凉凉的双手捧起她的脸,珍爱亲昵地吻著。
“晚上我帮你代课,你先下去吃饭。”
“不用了,真的。”她摇头,偎入他略嫌单薄却总能迅速静定她心神的肩窝。英文课的小国一很怕生,临时找你代课对学生家长也过意不去。一个小时而已,小意思,我曾经一次兼过五份家教呢。”
他淡淡柔柔喟叹一声,手指头摩挲著她消瘦一圈的颊,“你好坚强。”
“当然啊,我从小就自力更生嘛,坚强是一定要的。”
“觉得累的时候,不要硬撑。”轻轻拥著突然将小脸掩入他肩头的女友,他怜惜轻问:“好吗?别硬撑。”
“嗯……嗯。”她用力点头,睡眠不足的眼眸泛酸,小鸟依人般眷恋他温柔的胸怀。“当我觉得很累很累的时候,你的肩膀就像现在这样,借我依靠五分钟。”
“我必须等你很累很累的时候,才能这样抱著你吗?”他拂弄她刘海,冰凉双唇印上她发烫的额。“你只想借五分钟?一辈子不好吗?”
她轻快地娇笑一声,笑声中隐带哽咽,唇瓣噙笑的面容很娇很甜,很满足。
今生别无所求……她再无所求……
※※※※※※※※
仿佛从云端瞬间跌入无边地狱中,倚墙暂歇的螓首搐动一下,她猛然惊醒!
“YEN,YEN……”
YEN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美眸困惑地眨了眨,她大惑不解,茫然望著蹲在身前的金发少年,一时间不知身处何方、今夕何夕;少年晴蓝的眼睛亮得惊人,在在加深她心底的疑惑。
“头儿逮到鱼了,你看!”小孟如释重负抓高正在震动的接收器,凑到浑浑噩噩的艳容前,喜道:“头儿说九点整会来接我们,我们要回家了!”
少年枯瘦的脸颊透著些许慌张,德语连珠炮般射出,努力活络著僵凝的氛围。
于是,她总算想起,瘦弱少年是她的伙伴小孟,而她是YEN——彦。
彦,并非她所有,是她为了永志不忘某个重要的人而取。她弃用多年的本名,在两个小时前一场偶来的混乱中,重回她身上了。
兰西!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你找好久……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兰西。曾经跟她同校又同年的那女孩,刚刚在楼下这样哭著叫喊她。
女孩还说,力齐学长也来参加姬莲冬的生日宴会,要她等他们,别再一声不响离开了,别再独自离去。力齐学长也来了,那位亦师亦兄的野蛮学长也在这里……他们始终在这里呀,事情发生後懦弱逃开的只有她吧……
她好想见力齐学长一面,好想问问小夏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假如勇气足够,或许,她终于可以看一眼小管长眠的所在,陪他聊聊这几年来她的经历,让瘦不禁风、却老想著云游天下的他羡慕一番……
禁锢的回忆已经锁不住,她快撑不下去了……
YEN双手抖颤,密密掩住泛滥著思念的脸庞,竭力平抚与姬莲冬二度邂逅後狂乱的心跳,死寂多年的心却不肯平息,激烈地怦跳不休。
原来他真的是姬莲冬,不是小管死而复生,不是他回来接她……姬莲冬为什么有那张脸?那是小管的脸,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呀!
为什么让她遇见姬莲冬……为什么他们一个接一个出现,这是怎么回事……
小孟在房内踱方步,耐心等待YEN将她起伏激烈的情绪平抑下来,边留意地上有无泪花洒落。他以为退回房间後YEN会哭出来,刚刚她眼中都是泪,快哭出来的样子,一回到房里她眼睛一闭就睡著了,好像刚刚跋涉了千山万水,筋疲力尽了。
今晚是俄国佬抵达台湾的日子,头儿和大猫老大下午出门“接人”了,YEN状况不好留守饭店,他留下来照料她。七点的时候,他们准备出门与头儿会合,下楼时巧遇姬莲冬和他的六名保镳,当时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