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逝-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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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来的?”马宏楠甚感诧异。
“专门给你买的,你不是喜欢抽烟吗?”她总是笑嘻嘻的。
他用狐疑的目光盯着她看,她朝他挤了下眼,自顾自从包里又拿出几包拆开过的香烟,往桌子上一放,两手托着脸蛋,看着他微笑不止。
“你以后别再将客人抽剩的烟拿来让我抽了。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抽别人抽剩的烟了。”以前,王慧总是将客人吃饭时放在桌上走时忘记了的半包烟或整包烟收起来拿给马宏楠。
“怎么啦?这又不是吃剩的饭菜,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以后你给别人好了。”
“哥,你不高兴了?”
“没有呀!”
“我听你的,以后收拾餐桌时我不再拿就是了。”她边说边扭头又从包里取出瓶酒来说:“看,全兴酒,高档的,我家乡的酒。”
“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又是烟又是酒,看你高兴的样子,说,怎么了?”
“不怎么,请你喝酒,我也喝点。”她仰着脸,好像小妹妹在自己的亲哥哥面前撒娇一样。
马宏楠愣在那儿好奇地笑出了声。
“这就对了。干嘛不早点笑呢?让人家等了你大半天。好,喝酒!”说完,她将酒打开倒在杯子里。
“告诉我,今天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
“喝过酒我再告诉你。端呀,来,碰杯!”
“你会喝酒?”
“我们那儿是河谷地带,非常潮湿,很多人都喝酒。不过,我的酒量不大,只能喝一点点。”
“我记得你不喝酒嘛。”
“看你说的,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一块,我敢喝吗?”
“你呀你,还行!”
碰过杯后,马宏楠问:“现在该告诉我了吧?”
“急啥!吃菜、吃菜。”她拿起筷子向他的碟子里放菜。
“你今天确实不同往常。不过,我很高兴。”他边吃边说。
“本色,是吧?哥,你终于看见了真正的原我,是不是?”她吃了口菜边嚼边说。
“我真有点怕!”他一脸的严肃,随即脸色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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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怕什么……”她停住了半空中夹菜的筷子,瞪大眼睛不解地问。
马宏楠先是低下头,过了会才慢慢地说:“你没听歌里唱,女人是老虎吗?”
“咯、咯、咯……”王慧的笑声如风中的银铃,悦耳而动听,给 人以美的震撼。
马宏楠浑身燥热,脸不但更红而且烧乎乎地。
王慧看着马宏楠的神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了笑声,自己的脸也红了起来。
“哎呀,一喝酒脸就红,怎么,你喝酒脸也红?”马宏楠不但为自己的脸红开脱,而且非常善意地为王慧的脸红找理由。不过,王慧红了脸的面容更加娇媚迷人,那一瞬间的图画如定格一般深深植于马宏楠的脑海,使他多年以后仍然想起时为之心摇神荡。
“哥——”
“哎!”
“今天是我的生日,二十岁生日。”
“你咋不早说,难怪……”
“难怪我今天这么高兴,反常?是不是?”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
“我想家了,想我的爸妈和弟弟、妹妹。”说完,她伏在桌子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马宏楠的血液直往头部涌窜,他站起来却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看着她耸动的肩膀,不由得鼻子发酸,双眼湿润。他天生就是性情中人,对遭难的人总是抱以同情,村里邻居的老人死了,他也会难过上好几天;每当在电影、电视和书籍中看到伤感动情的镜头或情节,他也会伤心地掉下泪来。何况眼前这位柔弱的女子呢
他轻轻站起身来,用男人特有的温暖的大手抚摩着她的头发,揽她入怀“哭吧,想哭就哭出来吧。”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咬了咬嘴唇柔声地对他说:“哥,你坐下吧,我不哭了。”
他朝桌子的另一端走去时偷偷地用手抹了下眼睛,但他的这一举动让她全察觉了。她的心为之一颤,因为长这么大,除了母亲以外,马宏楠是第一个陪着自己流泪的人。
等他坐下后,她用满含感激和慈善的目光看着他。
他慌乱地垂下眼帘,喉结却不断地滚动。她俯过身子伸出手来用手掌的下部轻轻给他擦了下眼睛,低声说:“哥,你哭什么呢?”
他没有回答,她的手掌的细腻和温热仍然贴在他的眉梢眼角,并渗透到他的肌肤和血液之中。
沉默——寂静,寂静——沉默。
良久,马宏楠抓过酒瓶连着喝了两杯,当他要倒第三杯时,她一手抓过酒瓶,说:“哥,我们不要再喝了,我想好好和你说说话”
“先给你们家打个电话吧。”他说。
“家里能安起电话,我也不用出来打工了。”
“那你们村里谁家有电话就打到谁家,麻烦人家叫一下你爸妈。”
她摇了摇头说:“我们那儿是山区,不像你们这儿,一家离一家好远呢。村长支书家也没有电话,十多里路以外的乡上才有。”
那你明天就赶快写封信寄回去,给你爸妈说你在这儿一切都好,让他们放心才对。
“信我今天都写了。你妹妹马宏娜给我预付了工资,再加上有些先生说我服务得好,时不时还挣点小费,一块儿寄回去了。”
“你看你,为什么不把给我买烟的钱一块寄给家里?谁让你给我买烟了?一条一百多块,我也不是抽这种高档烟的人,你自己连衣服都舍不得买,却乱花钱!这烟是在哪家商店买的?一会咱把它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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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哥,我愿意给你买,怎么啦?”
“好、好、好!你别生气。来,祝你生日快乐!”说着,他伸出手来,她也将手伸出,他们拍了下手,都笑了。
“不过,下不为例,以后不许你再给我买烟,听见了没有?”
她点了点头。
“哥,你真好!”她说话的神态真诚而质朴。
“好?好个什么?”马宏楠又觉得局促不安。
她慢慢地给他叙说着她的家乡、她的亲人、她的童年、她的学生时代、她出来打工的经历……
他静静地听着、听着……
正当她给他讲到她和表姐被人骗到南方某市效区的一家夜总会,老板强行让她接客时,他腰间的传呼响了起来。
马宏楠摘下传呼一看,是程立业的手机号。
“你先坐一会,我下去回个传呼。”他们吃饭的房间在二楼。
电话里,程立业让马宏楠赶快坐个出租车到梁建锋的酒楼来,他正在请矿产资源办的白思敏主任吃饭,顺便也把马宏楠开办小煤矿的资源证搞妥。马宏楠告诉程立业说大概需一个小时他就赶到了。程立业说:“越快越好!”
马宏楠怏怏地回到楼上。
王慧问:“有事?”
他点了点头,说:“不过,我现在只想听你说话,别的啥都不想。”
“机会有的是,以后慢慢告诉你。”
“也好。不过,我该给你买点生日礼物才对。你喜欢什么?告诉我,我现在就给你买去。”
“想知道吗?”
“嗯。”
“我喜欢你——喜欢你对我的关心和你看得起我,你上哪儿去买这两样东西呢?”说完,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调皮。”他指着她说。
她仍然在笑。
“笑什么笑?”他也笑了起来。
马宏楠没告诉她自己一会要到望月楼酒店去请客喝酒,心中却想好了给她买件什么礼物,他要给她营造一份惊喜。
当马宏楠把王慧快送到望月楼酒店时,他向她挥挥手转身给她买生日礼物去了。而她还站在那儿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直到看不见他时才向酒楼走去,和马宏楠在一起所感受到的快乐将她的思家之苦彻底淹没了,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啾啾低唱。其他服务员也被她明朗灿烂的笑脸和周身洋溢着的浪漫怡然所感染,纷纷问道:“小王,啥事把你喜成这个样子?”
她眨眨自己的大眼,抿着嘴唇,微微一笑,哼两句自己爱唱的歌,甩一下长发,努一下嘴巴,然后回答:“不告诉你们。”说完又是咯咯一笑,柔而清脆的音质悦人耳际,惹得旁边的人也笑了起来,随口说道:“这家伙,这么开心!”
她能不开心吗?她能不高兴吗?
王慧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山区农家,由于贫困的折磨,她从记事起父亲就一直外出打工,家中的农活全靠母亲一人承揽。在她稍大一点后,就替母亲分担喂猪、放牛、做饭等活路,直到十二岁时才和妹妹一块儿上小学一年级。父亲每年腊月十几或二十几才回来,由于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父亲很少对她有过亲昵的举动。她总是站在一边怯生生地看着父亲,好像家里来了个陌生人似地。不过,在过年的时候穿上父亲给她买的新衣,她很想偎在父亲的怀里像别家的孩子一样喊爸爸,并让爸爸在她的小脸上亲一亲。每当幼小的她这样想着的时候,总是静静地坐在小竹椅上瞪着一双大眼像只羊羔似地看着父亲,而父亲总是坐在那儿不断地抽闷烟,从未察觉到她渴望父爱的眼神。妹妹出生以后,愁眉苦脸的父亲总是唉声叹气,经常和母亲争吵,有时还动手打母亲。待母亲生下弟弟后,她印象中从未笑过的父亲突然脸上有了笑容,而且也很少再和母亲争吵,更不用说像以前那样打母亲了。从此,她们家才经常有了笑声,父亲对她和妹妹似乎也多了些关心和爱护。但仅此而已,由于超生而交付的计划生育罚款使她们家债台高筑。父亲仍一年四季在外打工,母亲在仅有的沟地和坡地上什么都种,而且养了许多猪和五六头牛,整日劳碌的母亲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