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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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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字正腔圆的演唱叫人大吃一惊。她一下成了厂里的名人。知道她没结婚、没对象,热心说媒者纷纷替她操心起来。隔三差五地就有人给她介绍对象,介绍的对象都说是好条件。这里面不是大学毕业的技术员,就是在单位当干部的,家庭条件也都是中上等,那时的家庭条件好,一般是指家庭出身好,家里孩子少的,父母是双职工,家里没有什么负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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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香萍不管那人条件有多好,她在乎的是人一定要好,这好里面,主要是依见的自己那经历过的“千古恨”。她想人好的一定会谅解她的那一次“失足”,像卞家人一样。每个媒人自然都是说自个儿介绍的那人品是没问题的。但是,到了跟前就全是问题了,见过的一个个人都是嫌弃她过去的“失足”,王香萍心灰意冷,就坚决地再不见了。逐渐地,她又像刚来到卞家时那样不爱说话了。
  私下里,侯翠翠和卞德仁夫妻很为王香萍的个人问题操心,他们也觉得她的“特殊”情况是个大阻碍,说起来也不怪那些人嫌弃挑剔,说哪个男人不在乎女人身子哪。他们沉默一阵,突然就想,儿子卞金锁如果不嫌她的话,就叫卞金锁娶了她吧。有了这个想法,他们就私下找来儿子谈了。他们原以为儿子多少会有点犹豫,没想到儿子直点头说愿意,说他心里其实一直喜欢王香萍呢,他是怕王香萍看不上他哪。又说如果他能娶了王香萍,他一定要百倍地对她好。父母见儿子如此胸怀开阔,如此情愿,就决定向王香萍“说媒”了。
  王香萍流出泪,说:你们这是第二次救我啊!她此时的心里,没有什么爱情的追求,只是一种顺世的归托,这归托是活下去的命的根,也是命的叶;她便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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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金锁:我只做了生两个女儿的准备(3)
为了卞金锁和王香萍的婚房,他们在院子中盖了一间小屋。房子盖好后,卞德仁夫妻给屋里支了张木板床,请木匠做了两个木箱子,套了两床新棉被,就算为卞金锁和王香萍置办了个家。随后,婚日选在五月月底的星期天,请来了几个邻居和卞金锁、王香萍的师傅、工友,散发些喜糖、瓜子、花生,叫卞金锁和王香萍对着毛主席像三鞠躬,对父母三鞠躬,再对来宾三鞠躬,笑笑闹闹一阵,来宾散去,这婚就算结罢了。入洞房就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了。
  卞金锁和王香萍像平日一家人时那样,先后洗罢脸,先后进屋。只不过,这次进的屋变了,之前他们进的不在同一个屋,进各自住的屋,这一次,他们要进同一个屋,睡一张床了。他们都有些不适应,洗罢脸后,他们都是先走向了原来的屋,到了门前才意识到走错屋了。
  王香萍先洗罢的脸,先回的屋。她脱下外衣、外裤,犹豫地不知该不该再脱下去了,那时候的女子,不带胸罩,她的|乳头透过背心,印得清清楚楚的。她体验过男女之事,按理是该脱干净衣服的,但她怕叫卞金锁觉得她是太放得开了,看不起她。想了想,还是穿着背心和衬裤躺下了,想:看金锁的吧,他叫脱再脱吧。卞金锁进来后,有点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把灯拉灭了,蒙蒙的月光中,王香萍盯着卞金锁的人影,看着他脱下了外衣、外裤,然后穿着衬裤、背心上了床。王香萍是有意识地铺开了一条被子,一条被子占满了床。卞金锁就揭开被子,躺了进来。他进来,王香萍就有意识地紧挨上了他。卞金锁接触了她的身体,本能地搂上了她。他不说话,像是屏住了呼吸,隔着衣服,手颤抖地上下摸着王香萍,动作有些机械地,却并不触及她的关键部位,好像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弄。他只这么来回摸着。他这样,反倒摩擦出了王香萍的欲望,她抓起他的手,将他的手塞进了她的背心里,叫他触到她的肌肤上。卞金锁禁不住,用劲搂了下她,然后,放开手,扫荡一般,大弧度地在她的身子上“划拉”着,“划拉”到Ru房,他的手停住了,他被这里吸引进来,找到了刺激。同时,王香萍也被刺激了。后面就没什么不可以跨越的了。
  这一夜,激动的卞金锁像他的父亲一样,将种子播在了外面。他提醒自己过会儿再说,但也像他父亲一样难克疲惫,很快就进入了睡眠,一睡到天亮。身边的王香萍并不像当年的侯翠翠,一无所知,她知道他是没有完成任务。
  卞金锁是比他父亲有条件调整的。单位给他放三天的婚假,他第一夜累,第二夜就有了劲,那“忍”被劲头托着,化为了力量,力量一沉到底,便是卸下了任务,是他的,也是王香萍的;快活为他们自己,又不是的。卞金锁更是比他父亲大有进步的,结婚后的三个月,王香萍的肚子就挺立了起来。他们像他们的父辈一样,对肚子里的孩子充满憧憬。闲下来的时间,话题三言两语就围上了“孩子”。王香萍问卞金锁,他喜欢男娃,还是女娃?卞金锁说:男娃、女娃都喜欢,他希望将来他们有四个孩子,两男和两女,正平衡。王香萍说:不会那么巧劲。又问,他希望第一胎是男还是女?卞金锁没犹豫地说“女”。王香萍问他为什么?他说:接他父母一直想有个女娃的想愿,并说只要第一胎生了女娃,心就放下了,后面全是男娃都不在乎了。王香萍笑着说:没保,第一个是儿子,后面的就全是女娃了。卞金锁笑着说:那样,也好,只是让人要着急一年两载了。
  说到小孩的名字,卞金锁说女娃名字中间自然要用父母口传的“银”字,他想好了,是女娃,就叫“卞银花”。王香萍高兴地说,“花”听着可好啊,她想了好多字,都没这字眼好。问他是咋想到的?卞金锁得意地说,他天天巡道,看着道旁的各色花朵,就想女娃就该像这些花朵般朴素、大方、香气、好看。又说有第二个女娃了,就叫“卞银朵”。王香萍逗他说:那第三个女娃叫啥?
  卞金锁正着脸,摇摇头,说:我私下看过江湖老中医,他说,我和我爹哪儿都像,气血也就像,我也是难得女娃。我爹有过两个女娃,我也最多有两个女娃。我只做了生两个女儿的准备,只想了两个名:花和朵。
  王香萍点点头,说:女子早晚要出嫁,早晚是泼出去的水,要多了也是白搭。又问如果是男娃的话,叫啥?
  卞金锁说:中间用“铁”字。后面叫啥,不太好配,还没想好,到时叫上父母再一起想。
  王香萍思忖着说:“铁”字倒是个男娃的样儿,只是不太好听,换个字吧。
  卞金锁摇头,说:就用“铁”字,是有意义哩,“铁”代表他工作的铁路、铁道,还有,它在“金、银、铜、铁”中,顺上了父母起名的路了。
  王香萍听他这么说,在理,点了头,不说什么了。
  孩子在第二年的夏天出世了。是个女娃。这令卞金锁和他的父母十分喜兴,小孩叫“卞银花”,又正好出生在开花的夏季,是天意了,觉得老天爷对他们真是恩厚。侯翠翠说:好啊,这“银”字又用上了。虽然银花长得并不像银翠,没有银翠的大眼睛,但奶奶抱着,仿佛是在二十多年前,抱着银翠似的,把这女娃当了自己生的,她自己没有女娃,现在不觉得遗憾了。
  
卞金锁:我只做了生两个女儿的准备(4)
但是,一年半后,在卞家出现了一个奇特的现象,在王香萍怀孕四个月后,侯翠翠也意外地怀孕了。周围四邻说,女人大龄生孩子不好啊,生不好会生出半傻子娃呢,好心地劝侯翠翠做掉吧。侯翠翠不想做,她怕怀的是女娃,是女娃,是个傻子,她也要。卞德仁和她想法一样,也希望有个他们自己的女娃,说:留下,生下。随着时间推移,到了来年的三月,王香萍要临产了,而侯翠翠的肚子也已经挺立了起来,这样,卞家的三个女人,两个大女人和一个近两岁的小女人卞银花,都要由男人来照顾了。1958年的这一年,卞家的小院中,女人的呻吟声和幼儿卞银花的哭啼声是此起彼伏的,男人们是忙成一团了。
  王香萍在四月分娩,又生了个女儿“卞银朵”;而卞德仁夫妻,还是没有盼来自己的女娃,七月,他们有了老五“卞金荣”。未来,卞银花、卞银朵姐妹,要叫比她们岁数小的卞金荣叔叔了。
  卞金锁觉得自己是比他的父亲幸福的,说想有两个女儿,就有了两个女儿。了却了生两个女儿的心愿,卞金锁就开始盼望着儿子了。生罢银朵,坐完月子,养好身体,王香萍恢复了和卞金锁的性生活。
  和他的父辈一样,卞金锁和王香萍的性生活本能、单调,每一次走的都是机械、程序化的道路,千篇一律的,这之外的体验、情景,他们没有扒开一丝的缝隙,更不会顺着缝隙巡弋、拓展;那里面的乐趣究竟有多远多深,他们不能够想象;没有任何外在的介质打开他们的眼界,他们的想象能力只能局限于眼前的状态和水准。他们是实打实的劳动者,没有时间和精力专注于此。他们无知于此,却知足于此;他们没有享受到乐趣,却很满足。因为,为了人生,为了生命,他们完成了必然的程序,没有另类。其实,说来他们的这种体验不仅仅是单调,更是贫乏的。他们怀上一个孩子后,为了孩子他们甘心情愿禁止体验,一禁就是一年多,也和他的父辈一样,他们不去避孕,不讲避孕,为了儿子,就更不避孕了。
  他们没有几次就又不能了,王香萍开始了呕吐,他们自然都期待着这次能是个儿子,却不是,还是个女娃。有点始料不及的。小孩的名字要和花朵连上,说花朵就是长在草上的,就叫了“卞银草”。卞金锁并不沮丧,说有的是机会,看下一个吧。生下卞银草后半年,卞金锁的单位分给了他一处房子,在铁路边上的铁路家属区,也是平房。那房子、院落是和父母家的大小相当,从拥挤中脱离,他们觉得自己的家是多么大啊。卞金锁高兴地说:这房子,养他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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