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位面:厄休拉的幻想游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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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维克西人之间很容易互相引起各自的怒火,但他们却可以在一起工作。他们的农业技术非常高效,而这基于交流的基础上,似乎这些农业技术是和他们的其他风俗一样从古代传承下来并且从未改变过的。关于这些技术的细节问题,总是会产生激烈的争论和争吵,但是并不会耽误他们的工作。
他们培育的块茎和谷物富含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他们不食用肉类,但某种昆虫的幼虫则是例外,这些幼虫生活在他们的农作物上面,他们不会使用特殊手段杀灭这些幼虫,因为他们需要利用这些幼虫当作调味品。另一方面,他们使用某种农作物的种子酿造烈性的啤酒。
身为父母的人会指点或阻止他们小孩的某些行为,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指挥他人的权力。在村庄当中没有首领,在乡村或是城市里的工厂当中也没有老板。这是一个没有等级概念的社会。
他们从不计算自己的财富,就像他们不会试图夺得政治上的支配权一样,他们也不会试图夺得经济上的支配权。如果有人拥有比村庄中其他人更多的财富,则此人将会立刻把多余的部分送给他人,或将这些财富用于公共设施,例如修缮房屋、购买工具或武器。男人经常会将武器送给他憎恨的人,用以羞辱或挑衅对方。负责照顾整个家庭、小孩和幼儿的女人在时令不好的时候拥有囤积食物的权力;但如果这个家庭收成很好,他们会尽快将多收的部分分享出去:将谷物送给他人,并用幼虫调味大餐招待全村的村民。大部分的啤酒都是在这种宴会上消耗掉的。最初我以为饮酒会使得维克西人遭到死亡的命运,在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村庄宴会时,我非常警觉。但是,啤酒似乎缓解了维克西人的怒火,他们不容易发脾气了,反而开始略带伤感地谈起以前死去的人,以及从前他们之间的争吵,他们一起流泪,并相互炫耀自己身上的伤疤。
维克西人是坚定的一神论者。他们所信仰的神被视为破坏之力,由于他的存在,任何生物都不能长久地存活。对于他们而言,生存本身就已经打破了神的规条。人的生命是对于无可避免的毁灭的一种挑战,但它不会坚持很长时间。星辰只是毁灭之火的一簇火花。在不同的维克西宗教仪式和颂诗中,这位神祗被称为:终结者,强大的破坏者,无法逃避之蹄,等候着的空虚,破脑之石。
这位神的形象是由黑色岩石制成,有一些是天然的,另外一些则经过了雕刻和抛光,总体来说是球形或圆盘形。不管是私人祭拜还是公开祭拜,仪式都相差无几,主要包括在这种石头前面燃起一堆火焰,并唱出或喊出一些仪式上规定的诗篇。与此同时,还要用后蹄猛踢木制的鼓,造出可怕的噪音。他们的宗教并没有教士,但成年人都会把关于仪式的知识教给小孩。
我出席了阿卡格拉克那个白人的葬礼。他赤裸的遗体放在一块厚木板上抬了出来;他居住的那座奥米德拉中的圣石放在他的胸口上,掩藏在前蹄中的双手各握住一块黑色的小圆石。四名与他关系最为紧密的亲属以直立行走的方式将遗体一路抬到用于火葬的空地。村庄中的其他人四蹄着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四个人。用圆木和树枝堆成的巨大的火葬柴堆早已准备好了,遗体被放置于最上面。附近有一堆小一些的篝火,已经燃烧了一个小时左右。人们用赤裸的双手将小篝火中燃烧着的木柴取出来,再将它们扔进火葬柴堆,同时还以最纯粹、最不可控制的愤怒叫喊着。逝世老人的孙女反复呼喊着:“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死掉了呢?你不是真的爱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其他亲属和后裔也纷纷叫嚷着,指责逝去的人不在意他们对他的爱,离弃了他们,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跑掉了,活了这么久最终还是死了。很明显,大部分的指控和谴责都是传统仪式的一部分,但其中蕴含的怒气是真实的。人们流着眼泪,扯下绑在他们身上的饰带和其他物品,咒骂着将它们掷向火中;他们撕扯着头上和手臂上的毛发,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上涂满泥土和灰烬。一旦火势开始减弱,人们立刻跑去寻找燃料,然后猛力将找到的木柴扔到火堆上。哭泣的小孩将会得到大人们不耐烦地递过来的干果,大人们还会告诉小孩:“闭嘴!哭什么哭!爷爷不会再听了!爷爷不要你了!你现在是没用的孤儿了!”
等到夜晚到来的时候,火堆终于熄灭了。死者的遗体已经完全火化了。虽然在灰烬中也可能存在没能完全烧尽的骨灰,但这些骨灰不会得到安葬。人们只是将神圣的黑色岩石找出来,重新放在神龛中。人们筋疲力尽地返回村庄,锁好房子的门,又饿又脏地倒在床上,双手的烧伤仍然抵不过内心的伤痛。在我看来,村民们无疑是为死去的老人感到自豪,因为在维克西,能活到毛发皆白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并且有一些村民也确实深深爱着他。但他们的悼词是指责,而他们的悲痛则是愤怒。
季节
——献给麦肯锡桥的鱼鹰,
它们的生活方式赋予了我写作此文的灵感
我曾与一位安萨老人交谈了很长时间。我是在他开设的位面旅行者宾馆里见到他的,这座宾馆坐落于安萨的“大西洋”中一座地处偏远的远离安萨人迁徙线路的大岛。近来这些日子,这里是安萨唯一一个允许其他位面游客来访的地方。
克格梅戈居住在这里,充当向导和东道主,他的工作就是向游客们略微介绍一下本地的特色,因为这个地方看起来和许多位面上的热带岛屿没什么两样——天空晴朗,微风和煦,气氛懒散,风景优美,树上长着羽毛状的叶子,金黄的沙滩,还有广阔无垠、蓝绿色的大海,以及泻湖的悬崖边那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浪。大多数游客来此的目的是驾驶帆船、钓鱼、捡拾贝壳、痛饮发酵的椰汁,等等。他们对这个位面上的其他地方以及他们所见到的唯一一个当地人都没什么兴趣。他们最初会看到他,而且肯定会跟他一起照相,这是因为他的样子很特别:身高约有七英尺,瘦削、强壮、棱角分明,因为年龄的关系,他有些驼背;他的头部细长,眼睛是黑色和金色,而且又大又圆,还长着一个鸟嘴。对于那些鼻子和嘴分开的人而言,一个长着鸟嘴的人一定显得很特别,但事实上,长着鸟嘴的人对他们的看法也是一样——克格梅戈的眼睛和眉毛很清楚地揭示了他的想法。他也许已经老了,但他是一个很有激情的人。
在这些无动于衷的游客中间,他有点厌烦和寂寞,当他发现我愿意聆听他讲的事情时(当然,我不是第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当时我是唯一的一个),他很高兴地为我讲述了他这个种群的事情。那是个悠长而柔和的夜晚,我们相对坐在深紫色的黑暗中,闪烁的星光,海浪中的发光生物,还有树叶周围的大群萤火虫照亮了我们——大杯冰镇饮料放在我们的面前。
他说,从那久远到无法记起的彼时开始,安萨人就遵循着某种存在的方式。他将这方式叫做“玛丹”——人们的行为方式、事情的解决方式、事物的存在方式、前进的方式,还有“始终”这个词里隐藏着的方式:但和我们一样,他并没有把这些含义全部说出来。“然后,我们偏离了我们的存在方式,”他说,“但是时间不长。现在,我们仍然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做事。”
人们总是会告诉你,他们“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然而你会发现,他们所谓的“一直以来”实际上只是一、二代人,或一、二个世纪,最多不过一、二千年。相对于人体的进化以及种族的进化,文化习惯只能维持相当短暂的时间。在我们位面上,人类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大概只有寻找食物和水源、睡眠、歌唱、谈话、生儿育女,另外,这些事情综合起来也许会形成一种更重要的东西,那可以视为是人类的本质,而与我们的行为方式无关。我们发现有新的事情可做、新的行为方式可以遵循的时候,非常容易变通。我们巧妙地、独辟蹊径地、急切地寻找正确的行为方式,真正的行为方式,那种我们相信已在错综复杂的新奇事物、机会和选择中丢掉了许久的行为方式……
安萨人做出的选择与我们有所不同,也许可以说他们的选择是缺乏创意的。但它也有它的好处。
这个世界的太阳比我们的要大,而这个行星距离太阳比我们更为遥远,所以,尽管该行星的自转速度和轨道交角与地球差不多,但这里的一年大约有我们的三十四年那么长。相对地,所有的季节都变得非常漫长,每个季节都能维持相当于六个地球年的时间。
在每个位面,所有气候当中都会有一个春天,春天是繁殖的季节,新的生命会出现在这世界上;对于那些只能活不到一年或数年的生物来说,早春正是交配的季节,新的生命开始孕育。对于安萨的人类来说也是如此,按照他们的年份计算,一个人只能活三年。
安萨人居住在两块大陆上,其中一块与赤道相交…略偏向北半球,另一块则从北半球中部一直延伸到北极。这两块大陆之间有一座狭长而多山的陆桥,就好像南北美洲之间的那样,但是面积较小。除了两块大陆之外就是大洋,其中有几片多岛海,还有几个分散的大型岛屿,除了这个位面管理机构征用的岛屿之外,所有的岛屿上都没有人类居住。
克格梅戈说,当新年到来的时候,在平原上的城市和南方的沙漠中,都会有专司历法的教士事先宣布消息,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等待黎明的到来,观看第一束阳光或在某座塔的尖顶上方停留片刻的太阳:那就是春天到来的时刻。从这个时候开始,逐渐增长的热量将会移过南方那长满野生谷类的草原,漫长的旱季会使得河流的水位低落,城中的水井将会干涸。春天跟随着太阳慢慢移向北方,远方山脉上的积雪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