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相思莫相负-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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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影竖起小拇指,冲他摇摇:“我的指甲骨折了。”
“那快叫医生呀……什么……指甲,骨折?”顾老爷子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他老人家阅历丰富,还没听说过指甲也会骨折的,话说指甲,这玩意儿有骨头吗,还骨折?
我的指甲骨折了。
指甲骨折了。
莫言和颜烈再也忍不住了,终于笑出了声,这丫头,怎么被她想到的,指甲骨折,笑死人了。
顾老爷子回过神来,看着几个年轻人笑得开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当然他是不会朝身为罪魁祸首的自家孙女开火的,把眼睛朝颜烈一瞪,颜烈被迁怒了:“你小子还不去摘葡萄,杵在这里发霉呀。”
颜烈不以为意,笑着朝后面的小院走去。眼前的一切幸福到了极点,他不以为所有的父母都像他的父母,但也没料到顾老爷子竟是如此慈祥,一身的威严到了顾君影那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温情和慈爱了,他做梦都没想过如此位高权重的顾老爷子会如此宠溺着他的孙女,若是他的爷爷在世,能做到这个份上吗?恐怕也不能吧。
顾老爷子的电话响了,他皱皱眉,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哪个不长记性的,他出门不是交代过了么,有事没事不要找他,打扰他和孙女的相聚,真是该死了,看他回去怎么教育他们。
放下电话,顾老爷子收起了笑脸,眼中满是寒意,表情多了几分凝重,几次想开口说话,张张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爷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顾君影问。
“没事,丫头不要担心。”顾老爷子拍拍她的手背,又摸摸她的头,“爷爷得回去了。”
“那您忙去吧,过几天我去看你。”顾君影点点头,乖巧地说。
颜烈回来的时候,顾老爷子已经走了,他看着手中的葡萄,心里很是遗憾。
祸起
这些天,颜烈把顾君影伺候得跟个老佛爷似的,百依百顺,就差给她穿衣喂饭了。
小颜子颜烈正在给老佛爷顾君影剥葡萄皮,顾君影吃完了一颗正张着嘴等着他再一颗剥好的葡萄,电话响起的时候,葡萄刚好递到她的嘴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嘴,咬过颜烈递过来的一颗葡萄。
不紧不慢地拿过电话,顾君影后知后觉地发现竟是顾老爷子的电话,赶紧咽下嘴里的葡萄,接起电话,还没等她开口,顾老爷子说话了,他说,君影,赶紧回家一趟,有急事。
然后电话挂掉了,剩下顾君影一个人发呆。
有急事?
顾君影一怔,这句话从顾老爷子嘴里说出来可就真的是很急了,况且他的语气明显透露着焦急,很反常。他老人家戎马半生,什么样子的事情没有见识过,如今竟然以焦急的口吻说有急事,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呀?!
顾君影来不及收拾东西,和莫言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要走。
莫言姐弟不从,说什么她一个人他们不放心。
顾君影无奈,只得带着他们一起上路了。
开着小轮船离开了海边别墅,想起在海边生活的那一阵子,颜烈心里不由一阵子唏嘘,想着以后还有机会再来,慢慢也便释怀了。
靠了岸,顾家的司机和老爷子的勤务兵老吴早已候在岸边,看样子是等过一段时间了,一见顾君影,他们便围了过来。
“吴伯伯好。”顾君影冲老吴笑笑,吴重是顾家的老人了,跟在老爷子身边已经很长一段年岁了,老爷子怕是早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丫头真乖。”吴重从小看她长大的,对于这个年幼失怙的女孩子也很是恋爱,好些年没看到她,如今这一见面,竟倍感亲切。
“好久不见,吴伯伯身体好吗?”顾君影向来敬重这个长者,对他从来都是很礼貌的。这些年她都不在家,也就只有他能陪着爷爷说说话了。
“好,好,都一把年纪了,本来是要退役了的,多亏了老司令留我在身边。”吴重画匣子打开了,便乐呵呵地说着,“丫头这些年怎么都不回来,老司令多寂寞,我也很想你呢。”
听他这么说着,顾君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她只顾着自己悲春伤秋的,竟然把爷爷给抛到了脑后,实在是不应该。爷爷虽然权势在握,只是那些都是死物,都给不了他温暖,他年轻时再怎么叱咤风云,现在毕竟老了,而她竟没有好好地承欢膝下,共聚天伦。
吴重见她为难,也没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看看她身边的莫言和颜烈,开始转移话题,他问道:“丫头,这二位是?”
“我的朋友,莫言,颜烈。”顾君影这才发现光顾着寒暄,倒把他们两个晾在了一边,心下顿觉不好意思。
颜烈?
吴重嘴里咂吧着这个名字,姓颜,带他去着实不是个好事情,老爷子怕是要扒了他的皮。
“令尊可是XX市的颜海颜书记?”吴重问道,他需要确定一下,若是唐突了客人那也不好。
颜烈点点头,心里很是狐疑。
果然,吴重说:“颜少爷恐怕不适合一同去见老爷子。”
“吴伯伯,为什么?”顾君影问道,她实在是不解,爷爷和颜烈上次不是相处的不错吗?难道是他父亲的原因?
吴重迟疑了:“这个我不好说,丫头,吴伯伯是不会害你的,他去对你对他都没什么好处。”
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颜烈也不好坚持,对还在疑惑的顾君影说:“那我就不去了,等我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再告诉你们,你快去吧,让你爷爷等久了不太好。”
“君影,那我和阿烈一块儿吧,有事电话联络。”莫言说。
顾君影只得点点头,自己家爷爷脾气拗起来的时候,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她何必针尖对麦芒呢,省的到时候大家都闹得不开心。
这个年轻人进退有度,让吴重很欣赏,只是他偏偏姓颜,是颜家的人。看着顾君影目送颜烈远去眼神中的那抹恋恋不舍,吴重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这丫头的情路怕是要难走了。
顾君影回到家的时候,顾老爷子正在发火,屋子里是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那是爷爷最宝贝的瓷器,出自汝窑,爷爷在她的耳边念叨了好几回,说他百年之后一定要这个花瓶陪葬。而现在,花瓶变成了破铜烂铁。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君影心里隐隐发慌,她本能地想要后退,然后逃跑,但是老人孤寂又愤怒的背影又让她不能一走了之。
进退两难。
顾君影终于还是没有逃走,她不应该永远只是个懦夫,她不应该永远躲在别人的背后,她轻轻地走过去,搀住顾老爷子的胳膊,问:“爷爷,发生什么事了,生那么大的气?”
顾老爷子转过身来,依然是眉头紧皱,丝毫也不见看到孙女的喜悦,要在平时,他肯定早就乐得眉开眼笑的了。没了怒气的他,这会儿倒是看着顾君影发怔。
“爷爷?!”顾君影轻声叫道,看来事情真的大条了,爷爷从不发呆,他说那是军人最致命的错误。
顾老爷子坐到沙发上,示意顾君影也坐,他揉揉眉心,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本来这件事情不宜给她知晓,但是若是不告诉她,以后也许又是一次刻骨铭心、难以承受的痛苦,而他也再承受不了一次失去至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疼痛。所以,趁时间还早,还是早办早了。
“丫头,你还记不记得你的爸爸妈妈?”顾老爷子问,与其绕来绕去的,倒还不如把话摊开来直说。最近事情真的太多,他向来应以为傲的自制力和耐心也差点崩溃。
顾君影茫然地摇摇头,十一岁之前的那段记忆早已石沉大海,饶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个顾老爷子是知道的,只是顾君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她,不是有急事么,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急事?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去世的吗?”
“意外车祸去世的。”顾君影小声说,从她醒来后就从大家的嘴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她是孤儿,父母因车祸双双去世,她也曾为此伤心过,只是她没有了那段与他们朝夕相处的记忆,便也没了那刻骨的悲伤和回忆,所有的一切都安静地像个平面,就像你知道一个你没见过的亲人去世了,稍微感伤一下便也渐渐淡忘。顾君影后来难过的不是他们的去世,而是自己成为了一个孤儿。为此,她觉得羞耻,他们是生她养她的父母,而她对他们的感情竟如斯浅薄。
顾老爷子摸摸额头,一下子似乎老了好几岁,终于还是把话说出了口:“不是意外,是谋杀。”
不是意外,是谋杀。
顾君影一下子懵了,有人杀害了她的父母,害得她成了孤儿么?他们本不会死,或许就没有了她以后的远走他乡,她的失忆,她的记忆依然鲜活,他们和她本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是谁?”顾君影恨得咬牙切齿。
“颜海,你也该知道的,颜烈的父亲。”顾老爷子说得轻松,心里却暗自波涛汹涌。当老宋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还有些半信半疑,这颜海和他们家无冤无仇的,何苦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害得他家破人亡。匆匆忙忙地回来,着人查了当年的案情,原来竟是真的,车的刹车部分被人为破坏,而停车场的摄像头拍到当时颜海在车边捣鼓些什么,证据确凿。他当时一直以为儿子媳妇出车祸是次意外,伤心过度,没有细查,竟让凶手逍遥了那么多年。他很是悔恨,幸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否则他有何面目去见地下含冤莫白的儿子和儿媳。
竟然是颜烈的父亲,颜烈的父亲害死了她的父母。
顾君影耳朵嗡嗡地作响,只听得顾老爷子在讲,“君影啊,虽然你忘记了你的爸爸妈妈,但是爷爷还记得,爷爷的心里过不去啊,孩子,忘了颜家的小子好么?就算是为了爷爷,好么?”
顾君影麻木地点点头,颜烈的笑脸,梦中那对夫妻起初的笑脸和后来的争吵,小女孩的变脸,纷纷扰扰地,她想不出来头绪,只觉得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再也补不起来,空落落的,一阵一阵地抽痛。
也许人真的不能幸福太多,一旦过量,上天会加倍地收回,然后痛苦便成了幸福的N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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