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天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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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嘴无声的冷笑了两声,她径自至一旁的椅子上坐好,便低头抠起自个儿的手指甲来,她就是要以行动告诉宇文飞逸,她连多看他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房间里一时静得连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
宇文飞逸瞧着眼前的女人,心里有一瞬间的迷惑,依照以往的情形,此时她不是该柔媚的跟他行礼了吗?即便他灭了她满门,更将她置于了现今生死两难的局面,他还是有十分的把握,她仍会如以往那般全身心的爱着他、顺着他。
只是眼下的状况,她倒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虽然还是那张脸,整个人的气质却变了许多,是什么原因让她变成这样了?
旋即他便明白过来,这女人怕是想借这叛逆的行为,重新激起他对她的兴趣吧?想到这一点,他唇边的冷笑不由加大了角度,倘若他会被她这般幼稚的行径迷惑,那他还配做大衡国的皇帝吗?
想他宇文飞逸自九岁继承皇位至今,什么样儿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样形形色色的人他又没见过?连她父亲凌昭那样的老狐狸,最终都败于他的收下了,何况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人?就凭她这拙劣的行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实在还不够分量,毕竟,她早已不是当日那个被权倾朝野的凌相捧在手里的掌珠了!
晚蓝奇怪他能保持怎么久的沉默,难道他没有被自己犯上不尊的行为所激怒吗?是以她悄悄抬起头,往上面的位子瞧过去,就见他正一脸冷笑和不屑的看着自己,她登时心头火起,以一抹更冷更不屑的目光,狠狠与他对视起来。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还是宇文飞逸先冷笑着开口了:“见了朕竟不下跪,你好大的胆子!”
“过奖了!”晚蓝双手抱拳,同样冷笑着回了一句,便又继续瞪起他来。虽然他半眯着眼睛的样子很危险很可怕,她心里因着笃定了他不敢拿她怎么样,倒没有多少惧意。
宇文飞逸不怒反笑,道:“几日不见,不但胆子长了不少,也比以前牙尖嘴利多了,看来浣衣局那些太监宫女们,伺候得你还不够,嗯?”
见他放在椅背上的手青筋直冒,晚蓝知道自己已成功的惹怒了他,因冷笑着继续火上浇油:“是伺候得我不够!只不过,他们是再没有机会了,过了今夜,我就是大楚皇上的妃嫔了,别说他们,就是你,也不敢随随便便对我怎么样!”说完还挑衅的冷哼了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她白皙的脖子,已被宇文飞逸单手狠狠卡住,一开始她虽然呼吸困难、胸腔疼痛,到底还有几分力气挣扎,随着脖子上的手卡得越来越紧,她渐渐觉得神思恍惚起来,以为自己就要死过去了,心里不由后悔起来,她才刚不该逞一时的口舌之快的!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之前,脖子上的大手终于松开了,她如烂泥一般,霎时瘫软在了地上,跟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宇文飞逸看着她的狼狈样儿,听着她破败沙哑的咳嗽声,心里忽然涌起一丝不忍和自责,但他马上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便是养条狗,时间一长,也会产生感情的,何况她还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何况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转念一想,当年她的父兄在朝堂内外是何等的飞扬跋扈,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而她自己,更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耻辱,让他一想到她,便会想起受制于楚御天的愤怒和不甘!
一思及这两点,宇文飞逸心里才刚的不忍和自责,立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心,复又冰冷如铁起来。
“你装这副死样给谁看呢?朕可不爱看。”宇文飞逸冷冷道,“你还是留着给楚国的楚御天看吧,反正他就好这种调调儿,专爱捡别人不要的残花败柳!”
犹在剧烈咳嗽的晚蓝,被他这么一说,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竟然硬撑着站了起来,沙哑着声音缓缓道:“像你这种只会利用女人来达到目的的男人,这世上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吧?有本事就凭自己的能力去得到想要的东西,有本事就去战场上与楚国将士真刀真枪的战斗,一味的利用女人,尤其是我这个你所唾弃的残花败柳,只会越显得你没本事没脸皮,一旦传到外面去,不止是你,连整个大衡国,都会成为这天下最大的笑柄!”
之前她已从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中知道,此番宇文飞逸会同意将她以一万石粮食的价格,“卖”给楚国皇帝楚御天,实在是因衡国的边境守兵,竟违背了两国“互不干涉、互不侵犯”的边境共同条例,率先对楚国的守兵发起了一系列恶意的挑衅,以至双方均遭受了不小的伤亡。
楚御天一怒之下,命大将军沉水,带领十万精兵,驻扎在了两国的边境上,誓要宇文飞逸给个合理的说法。
说来这衡楚两国国力兵力相当,宇文飞逸原本是不会惧怕楚御天的,只是前不久他才发了十五万精兵至西南的摆夷、雷余两部平叛,眼下再要发十万兵马至边境与楚国交锋,京城品州及其外围四郡的安防问题,便会面临巨大的考验,到时再有胤国来犯,衡国的江山,便岌岌可危了。
没奈何,宇文飞逸只得派其胞弟禄亲王宇文飞逐出使楚国,希望双方能达成协议。
禄亲王果然不负众望,很快便传了好消息回衡国,说是大楚皇帝同意和谈,只是有一个条件。楚御天指明要衡国前皇贵妃凌晚蓝为妃,而且还慷慨的给了一万石粮食作“聘礼”!
事到如今,别说他楚御天仅仅是要个已人老珠黄的冷宫废妃,就是他再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宇文飞逸也不得不答应。原本他也想过随便以一个女子李代桃僵,假充凌晚蓝送到楚国去的,毕竟曾经是他的女人,他便是不要了,也不愿意让其他人染指一二——这约莫就是历朝历代皇帝临死前,定要将自己曾经宠幸过哪怕一次的女人,勒令削发为尼的根本原因吧。
不想楚御天竟似预先想到了这一点似的,竟让迎亲的领队将军,带来了凌晚蓝的画像,也直接粉碎了宇文飞逸打的好算盘!
以上便是凌晚蓝被送往楚国“和亲”的前因后果了。
出乎晚蓝意料的是,宇文飞逸这次没再因她犀利刻薄的话而勃然大怒,反而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小会儿,便低吼道:“马上给朕滚出去!”
晚蓝原本还想再说几句更刻薄的话,来刺伤他的,只是想着才刚窒息的痛苦,才硬咽了回去,跟着头也不回的离了这间屋子。
一溜烟儿小跑回自己暂住的宫室后,晚蓝忙拉了芷云至里间,让她今夜悄悄捡几样值钱点儿的东西藏好,一旦她们在送亲的路上逃亡成功,那些东西,可就是她们以后生活和起家的本钱了。
芷云本就是那再聪明不过的人,只听她淡淡提了两句,已然心领神会。这一夜,主仆二人都是又紧张又期待,辗转反侧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想正是好梦正酣的时候,晚蓝便被四个宫女硬从被窝里拉了出来,开始为几个时辰后的出发做起准备来。
第四章 离开衡宫
经过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擦脂扑粉、描眉画眼,晚蓝终于从团团围着她的宫女嬷嬷手中解脱出来。
晕头转向之间,晚蓝不经意瞧见了镜中的自己,登时吓了一大跳,那哪还是一张脸?血淋淋的唇,红艳艳的腮,乍看之下,活脱脱就是个新生儿满月宴上用作喜庆的红皮鸡蛋!
而她的头上,更是横七竖八插满了各式珠钗,金的银的、翠的玉的,直压得她脖子都快立不起来了。
晚蓝二话没说,直接吩咐芷云:“去打盆水来我净脸,猴屁股似的,再这样多一刻,只怕这脸以后都没法见人了。”一面说,一面已经自己动手,开始卸起满头的饰物来。作为现代人的她,自然知道浓妆对皮肤的损害,尤其是这个落后年代的劣质化妆品。
一旁板着脸的老嬷嬷冷冰冰道:“这是规矩,也是喜庆,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作奴才的。再说了,您还有脸吗?”言语间的鄙夷和不屑,与昨儿夜里宇文飞逸的竟如出一辙。
芷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晚蓝。
晚蓝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才回头对那个嬷嬷冷笑道:“既然知道自己是作奴才的,倒是谁给你这个胆子,对我这个楚国皇妃如此无礼的?是你主子宇文飞逸授意的?还是……”
一面拉过芷云道:“跟我走,咱们这就去找他问清楚。”说完便作势要离去。
早已被晚蓝直呼宇文飞逸名讳吓呆了的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忙上前赔起罪来。
开玩笑,才刚过来之前,皇上宫里的高公公还再三交代,让她们一定体体面面的送她上轿,千万不能有什么差池,不然有她们好看。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真让她去找了皇上要说法,那她们就都别想再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是以众人才忍着心里的厌恶鄙薄之情,争相上前劝慰起她来。
晚蓝却不接众人这下台阶的筏子,仍是一脸的不依不饶,却也停住了脚,只拿眼不住瞧着才刚那个婆子,她其实并不是真想去找宇文飞逸,只不过想让那婆子给她道个歉罢了。
众人谁不是那人精儿?焉有瞧不出她真实想法的道理?急忙都过去围住那婆子,或晓之以情,或动之以理,七嘴八舌劝起她来。
好在她也不是那蠢笨之人,在众人略微劝了几句后,便借坡下驴上前与晚蓝赔罪来了:“皇妃娘娘,才刚是奴才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奴才这个糊涂人一般见识了吧,奴才给您磕头赔罪了。”说完果真“扑通”跪到地上,恭恭敬敬与晚蓝磕了三个头,显然是个能屈能伸惯了的主儿。
晚蓝见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为难众人,先与芷云挥了挥手,示意她去打水后,这才径自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定。
这下儿没人再敢阻止芷云了,热水自然很快打来了。
也不要人帮忙,晚蓝自顾拧了湿手巾,小心的擦拭起自己的脸来。经过这十来日的特意保养,她的脸已较前几日白嫩不少,尤其眼角那几条细密的鱼尾纹,更是淡了许多,不仔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