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夫驾到帝女有毒-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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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德太妃生辰当夜凌霄殿寝宫发生的种种,圣上虽是未下定夺,所有听闻传言的氏族大臣宫人百姓心中却早已下了论断,将那安王世子判为了禽兽不如的败类!
随后,薛家不动声色拒了婚,福溪长公主近日的眼神态度也变得意味深长带上了冷意,这几日安王冷岚的情绪已到了爆发边缘,厢房之内大掌狠狠砸上圆桌,四根桌角齐齐断裂,桌上的油灯坠到地上,热油撒了一地。
身侧眉头紧锁的丞相白信出言相劝:“王爷息怒,如今万万不可贸然对公主下手!”
而此刻已是怒发冲冠如同一头暴怒雄狮的安王又岂能听得下如此劝言,转身回眸,瞪圆如铜铃般的双眼死死盯着白相,安王牙咬切齿:“不能对那丫头下手?!那丫头毁了本王计划,毁了本王一双儿女,本王要她千百倍地还回来,本王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此事万万不可!”而那白信,虽然只是个身形单薄的文官,多年位高权重亦是练就了铁腕,开口语气强势:“如今形势安王府已失去了拉拢薛家的机会,护国将军府虽是盟友,可若是珑瑜公主出了事,谁知那萧寒会做出怎样的事来?若是公主身死,圣上定会抽调龙虎营向安王府宣战,届时若是萧寒反了,龙虎营加上北域十万大军,对上福安连禹联军,定是玉石俱焚!即便最后打赢了,也是山河破碎国门洞开,没有兵权在手,王爷届时如何守得住东离江山?!”
一番话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一双阴鸷如鹰的深邃眼眸中仍是透出冷戾,方才那番话安王却显然是全听了进去。看着对面隐隐透着戾气却渐渐找回了理智的安王,白相沉声开口:“当日之事圣上没有借机宣扬查办世子殿下,便是走了一步缓和战局的棋;王爷要做的亦不是火上浇油将这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局势再翻过来。如今既然萧家没有悔婚之意,当务之急便是操办郡主与萧将军的婚事,先将护国将军府稳住;事已至此,珑瑜公主的大婚定将如期举行,王爷不如暂时休战韬光养晦,等待那打破僵局的好时机。”
老相话中暗藏玄机,苍老却精明的双目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安王亦是看得真切,随即心思一动:“你是说…”
老相垂目拱手,嘴角带起微不可查的阴冷笑意:“回禀王爷,当年跑马滩一役,圣上遇刺触发了体内寒毒,如今毒素侵体,即便没了淑贵妃,圣上的身体恐怕也已是撑到极限了。”
——
随后几日,宫人侍女便像是流水一般穿梭在凌霄殿的各个宫室,来来回回,络绎不绝。
大婚的礼仪实在太过繁杂,要做的准备也实在是太多了。
熏香修面,花浴纤体,每日清晨起来便是如同操练一般按着规矩走一番,用过早膳之后,先是熟记繁文缛节,再是练习大婚流程,尔后还要挑选首饰花样,过目礼单陪嫁。德太妃凤体微恙,宫中没个年长的皇族女眷,也不知是谁灵机一动寻来了闲着无事的三宫嫔妃,于是每日除了要应对那枯燥无聊的礼仪练习之外,还要应付各位娘娘的热心陪练,这几日送往迎来心力交瘁,公主已是到了承受极限。
又是一日,天气闷热得直叫人昏昏欲睡,头顶着同大婚当日所戴凤冠等重的礼冠,挺直腰板按着嬷嬷的教导绕了好大一圈回到桌前的公主殿下终于体力不支,趴倒在桌上。
“公主,公主…”身后侍女乐桃捧着茶水上来,柔声劝道,“公主再练一次吧,嬷嬷说还未到午时,还有时间再走一次。”
她的每一日,要做什么均是按着时辰完全安排好了,由嬷嬷一件件盯着完成的。虽说大婚之期已近她准备时间不够,虽说历朝历代的公主出阁前都是遵照同样的安排练习的,她还是想不通,明明已经走得很好了,还要按时按量天天练习是为了什么?
公主趴在桌上纹丝不动。
“公主—~—”乐桃在身后拖长了音调好声劝。整个凌霄殿,谁都看得出来公主近日心情好得完全就不像公主本人(这话说的…),那每日的练习,虽然公主大多是沉着脸做的,但是试问,若是公主自己不愿意,又有谁敢上前逼上一句?
乐桃作为嬷嬷的小帮手,这几日监督练习非常严格:“公主,我们再接再励,再做一次便可以用午膳了。”
却是利诱不得,公主摆摆手:“让嬷嬷回去吧,本宫今日不走了。”
乐桃叉腰:“公主,您这样的态度怎么行?!”
这一声嚷得不轻,殿上随侍的宫人均是一愣,看着公主坐起身来,清冷视线淡淡扫上乐桃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上。
乐桃义正言辞:“公主,奴婢知道大婚练习很辛苦,可试问有谁是不辛苦的?公主要记的礼仪驸马一样要记,公主练习的流程驸马一样也是要练习的,而且驸马对我东离习俗还不熟,肯定就更加辛苦了。所以公主您像今日这样偷懒,怎么对得起认真练习的驸马?”(话说妹纸你怎么知道驸马有认真练习啊…)
一番话言辞凿凿,倒是一时把公主听愣了去,又见那乐桃变脸一般瞬间换上一副心疼的模样,搓了搓手:“公主殿下您就再坚持走一回,乐桃这就給您传膳去~奴婢吩咐了后厨做了好几样好吃的给您补身子,这几日太辛苦,公主您都瘦了…”
说着便转身告退跑了出去,余下一室静默的宫人面面相觑。偷偷想看又不敢看的小眼神中,缓过神来的公主殿下轻叹了口气,顶着那沉重礼冠慢慢站起身来…
于是,在这般热热闹闹又颇为无奈的气氛中,终是到了八月初六,大婚前夜。
那一夜,墨蓝的夜空中繁星点点,预示着隔日天晴。和煦的夏夜暖风从半开的窗柩处绕进来,今夜的熏香中添了助人好眠的花木,一室温软香气静谧安详。
唇角扬着温柔笑意,侍女写意放下床头帷帐,躬身退出。帷帐之内,纤长玉指轻轻撩开一道缝隙,让那晶莹月光透进来,落在床头。
清亮凤目萃上月华,轻轻抿起的唇边是一抹浅浅笑意。伸了手臂到那月光下,雪白莹润的手腕处,一指宽长通润如脂的玉镯在月光之下透出清绿光华。
伸手轻轻转动镯身,那细腻的触感带着她的体温。嘴角不自觉又扬高了些,她发觉,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满是期待。
——
东离习俗,男婚女嫁,入夜送迎。
天肃七年八月初七,那一夜,天高云淡,月朗星沉。
那一夜,皇都盛京,主街两旁,繁盛的国花海棠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醉人花香。
那一夜,夹道的海棠花枝上悬着大红灯笼,周围的民宿遍插赤色旌旗,万人空巷涌至皇城主街的花树下,共贺东离公主大婚之喜。
上衣玄青绘金丝,下裳纁色云纹起,墨色缘边绣红宽腰封,东离驸马长发高束跃上枣红高头马,锦衣玉带,器宇轩昂;
头戴九翠四凤冠,身披凤凰牡丹锦,一方云丝喜帕掩娇颜,珑瑜公主凤目轻垂端坐宝顶八人轿,金翠流钿,闭月羞花。
东离皇都盛京,终是迎来了一场婚礼。
没有国破家亡的凄凉,没有至亲离世的痛楚,没有满目疮痍的河山,没有剜心刻骨的背叛。
上一世,她自破败城门带兵而入,策马扬鞭踏过的,是惨遭屠城的百姓的尸首,充斥鼻息让她惊恐的,是腐坏腥臭的死亡气息。
这一世,她自皇城宫门送嫁而出,身前是她的驸马,身后是她的皇叔,两侧百姓夹道送迎,她不在孤单害怕,她更加无畏坚强。
这一世,她想,至少时至今日,她很好的守住了东离江山,守住了,她的九皇叔。
------题外话------
亲们,白知道今天这一章和昨天的比起来简直弱爆了,因为白个挫人写不来大婚,查服饰查流程搞了好久才憋出了这么一点点…大家请多担待,白好好琢磨下后文发展,希望明天能写得又多又好,大家表嫌弃呀!=口=】
057 心墙起
自公主驸马大选到成婚之夜,仅仅是数月筹备期限,不及新修公主府,便是将驸马原先下榻的沁心居大肆修饰了一番,改成了公主府。
送亲队伍沿着皇城主街一路到了沁心居,公主的大婚典礼由当今圣上亲自主持,朝中大臣纷纷赴宴贺喜。喜宴末了,恭送圣上回宫,喝过合卺酒,行过结发礼,褪去一身繁重喜服头饰,沐浴更衣之后再次回到婚房,已是月过中天,夜深人静。
将公主送回婚房,嘴角含笑的嬷嬷垂着首,毕恭毕敬倒退而出,轻轻掩上房门。站在门前的小公主,一身雪白衣裙,外罩了一件青绿外袍,一头乌黑柔亮的秀发散在肩头,未施粉黛的小脸精致秀气,清丽非常。伸手拢了拢外袍,她站在原处,透过珠帘淡淡望着内室圆桌边,那眉目清润的男子。
换下了奢华喜服,束起的长发亦是解了,偏浅的发色配上一袭雪色衣衫,将整个人的色彩都淡了去,清润桃花目对上她的眼,他弯了弯嘴角:“公主饿不饿?过来吃东西。”“爱”“书”“楼”“论”“坛”“整”“理”
圆桌之上摆着一壶清酒七八碟小点,她在桌边坐下,看他持了酒壶给她斟了一盅酒。桌上这壶酒和方才的合卺酒一样,散着淡淡桃花香。
四周静悄悄的,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她是第一次见他穿这么素净的衣衫,烛火映衬下,那袖底莹润白皙的肌肤泛起淡淡蜜色,便是那一身上好的雪锦,也及不上那样的光泽。
抬眼对上她的目光,浅茶色的双眸中泛起点点笑意:“公主在看什么?”
她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持了桌上银筷,神色淡淡:“没看什么。”
雪肤黑发,明眸皓齿。垂眸之间,轻垂的睫毛伴着明灭烛火微颤了一下,那落在白皙脸颊上的淡淡剪影,便犹如一对墨色的蝶,盈盈欲飞。
他眸光淡淡,落在她身上。
她不是他见过最绝色的女子,却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自初见她起,一举一动,一嗔一笑,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便是那般绚烂夺目让他移不开眼,吸引着他不断靠近。
时至今日,他犹记得那日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