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夫驾到帝女有毒-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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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这驸马人选的范围便是缩小到了各国的皇亲国戚之中,再除却储君和已册妃的,适龄人选便更是少之又少。这般情况放在北丰,放眼整个北丰皇族,竟然就只唯余了七皇子沐隋枫一人。
今日将那东离国书压在案上,瑾帝本不愿再提及此事,可那东离除了向六国送了国书之外,还用了皇诏广昭天下,如此一来早在五日前东离皇诏一出此事便已传遍了七国,此刻被皇后这般提来,根本无从回避。
面上浮现一抹阴鸷之色,瑾帝将手中酒樽往案上重重一叩,冷冷开口:“七国选婿,大选驸马?历朝历代,哪国公主不是下嫁朝臣和亲他国?如此荒诞之事,难道要朕送我北丰皇子入赘东离,成为天下笑柄?!”
静悄悄的大殿上回荡着北丰天子低沉的怒气,殿下众人均是垂首避开戾气,下位首席边,三皇子沐越霄却在此时霍然起身,躬身拜向高位:“启禀父皇,儿臣私以为,正是因为东离此次是大选驸马而非出嫁公主,我北丰才非去竞争不可。东离那珑瑜公主乃如今东离皇室唯一血脉,此次东离王招驸马入赘,便是暗喻公主储君地位,若是这般其余诸国定将全力争夺驸马之位,如此良机,我北丰断不可放弃,望父皇明鉴!”
这番话审时度势,分析得有理有据。
北丰地处大泱以北,地广人稀,并不算民富兵强,近年来西边疆域更是和西梁国摩擦不断,时而爆发小规模战争。如若此次东离驸马大选正如三皇子所言是为了铺呈公主即位之路,那得驸马之位便等于得了东离这个盟友,倘若日后公主真能登基为帝,只要善加利用好好控制,更等于,是得了整个东离!
高位之上那几番神情微变堂下有心之人自是看在了眼里,挑眉轻笑一声,冷淡声线裹着几分讥谑飘然而出:“瑞王此番言论的确有理,只是本王听着不免好奇,瑞王又怎知我们这七皇弟,够得上东离公主七国选婿的标准?”此话出口凉薄,暗含讥讽,说话的竟是与七皇子一母所出的同胞大哥,宁王沐隋煜。
一时殿上气氛更加诡异,本是有些云里雾里还搞不清状况的佑安小公主倒是将这句话听了明白,登时急红了脸。刚要开口,却闻身侧忽然响起一个清淡男声:“皇兄见过东离国书?”
沐隋煜闻言一顿,冷面不语,又听对面云淡风轻开了口:“皇兄既是没见过,又怎知隋枫够不上驸马资格?”
一句话问得平静,说话的时候,那靠在桌上的长指轻轻滑过酒樽杯沿,一双淡看过来的清冷桃花目还是隐隐透着风情,而此刻那风情却是冷的,陡然望进去,竟似一汪幽冷深潭,叫人寒意乍起。
此言一出,左右之人面面相觑。这么看来,那素来万事皆不关心成日花天酒地只知享乐的七皇子殿下,此番,竟是有意那东离驸马之位?
容不得他人再胡乱揣测,下一刻,七皇子便是缓缓起身,俯身拱手,拜向高位:“启禀父皇,隋枫有意竞争东离驸马之位,方才回宫路上一时兴起已去那东离驿馆接了皇诏,未先禀明父皇母妃,还望父皇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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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安王觊觎东离皇位,白家小公主就引来一帮觊觎东离皇位的人和他争,霸气了有木有!~^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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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不容弃
一席宫宴,帝王盛怒,拂袖而去;家宴草草收场,景欢殿外,夜意阑珊。
出了景欢殿,从那殿后的青石小径绕出去,穿过一片杏花林,便到了皇城御湖边。凭栏远眺,一池墨色湖水平滑如镜,一轮幽冷明月自挂天边,星稀云淡,朗朗明月映上湖面,水天一色。
轻卷的夜风绕过发丝,带来一缕清雅杏花香,入夜的春风乍暖还凉,拂在面上,醒人心智。
身后传来佩玉轻动,湖边人回头,月色映上来人清隽面容,他淡淡勾唇:“三哥。”
那一袭白衣负手而来的年轻男子便是端木皇后之子,瑞王沐越霄。沐隋枫唤他一声三哥,却称自己的嫡亲兄长为皇兄,当即亲疏尽显。
沐越霄缓缓行至御湖边,与皇弟并肩而立,举目远望,眼前月夜琼花,果然是风雅之致,只是这般绝佳景色,想来,日后怕是再难有机会同身边之人共赏了。
良久,才闻得夜风之中一声轻叹:“都想好了?”
“嗯,此事得成,多亏了三哥同皇后鼎力相助。”
沐越霄微侧过身,望向身边人。月色之下,那丝丝浅赭色的长发愈显寡淡,平眸远望,如常神色,那微微抿起的唇边,却浅浅都是凉薄。
他心知他对北丰本无留恋,如今有这个机会远走,他离开了,便不会再回来。
嘴角弯出的那抹弧隐隐带了苦涩,却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回眸又将湖面望了望,沐越霄轻笑一声开口道:“谈不上鼎力相助,母后这么做本就含了私心…倒是可怜了佑安,知道你要去东离之后狠闹了一阵,刚被安庆妃押回了雨翎宫。”
“嗯,”沐隋枫浅笑一声,言语中带了一丝愧疚,“此事是我对不住佑安,后面得想法子好好哄哄她才是。”
今日宫宴最后,瑾帝震怒,戚贵妃亦是震怒,直至最后都没有决定参选驸马之事,沐越霄回头,看向沐隋枫:“父皇当真会让你去东离?”
身侧之人,眸光还是淡淡落在那湖水间,闻言轻勾起唇来。
高位之人,权势当前,又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放心,一定会。”
——
千里之外,东离皇宫,重云殿。
玄衣檀带,腰间佩剑,东离禁卫巡夜,今夜走过这重云殿前已是第二回。偏头望向那百级石阶尽头,重檐庑殿,雕栏玉砌,巍峨磅礴,那紧闭的大殿朱门内透出幽暗烛光,暖色,却显出苍凉。
不由便是放慢了脚步。
他不知自己是在等什么,又是在期待什么。
东离七国选婿的皇诏下了已有五天,他却是在那日凌霄殿凉亭一别之后,再没见过她。
护国大将离京复职,临行之前启奏圣上留一子于京,御前任职,最终留下的,便是三子萧寒。
要说这位萧家的少将军,本是北域边境一员猛将,如今却留任宫中入了禁军,表面上看是屈就,却是前朝后宫,人人都明了个中深意。
萧老将军留子于京是求娶公主之意,而圣上应允便是暗许了驸马之位。加之萧少将军少年英雄还对公主有救命之恩,怎么看这场英雄救美引出的良缘都已是水到渠成只等不日赐婚,却不料几日之后圣上却于早朝之时突然提出为公主七国选婿,一时朝野震惊。
巡夜的御前禁卫大多是朝臣世家之子,对于此事的始末多少知道一些,如今看那萧统领在重云殿前慢了脚步,均是心知为何,纷纷将视线投于那夜色中的大殿。
却在此时,忽见那朱漆大门一下打开,开门的宫人退避两旁,迎出一个身着雪青宫装的女子来。女子步出大殿,走了两步微微一顿,头上的八宝珠钗在宫灯映耀下闪动莹润光亮,凤目轻垂淡看过来,竟是珑瑜公主。
垂眸,抬眼,四目将将对上,眼前那整排白玉石阶在月夜之下一片素银,她遥遥立于石阶顶端,他静静侯在阶末广台,她看着他,那般眸光淡淡神情平静的样子,就像那日亭台水榭,她于初阳中绽放的那抹娇羞笑容,只是幻觉。
收回目光,他跪地行礼,参见公主。随后,绿衣宫人快步到了身前,通报,说公主召见。
重云殿外,僻静一隅,退避了左右宫人,她站在那蔓萝青青的藤架下,回眸静静看他,叶间点点银白月光落在她的宫服上,添了冷意。
她开口,声音清淡。她说,身在其位,便谋其事,珑瑜身为公主,自有公主应做的事,这一点,想必萧将军一定懂。
这么一句话,便是,她给他的解释了。
这五日来,他在心里想过很多次,这个解释,她会如何来说。
七国选婿皇诏一出,宫中流言四起,说亲选驸马是公主授意,他原以为她会否认,如今看来,她却是默认了。
眼前的这个少女,她可以英姿飒爽明媚如骄阳,亦可以娇羞可人温柔如宛月,而此时此刻,她却是凤目清冷面色沉静,淡淡的神色中,难掩疏离。
他却觉得,这或许才是她真正的样子,而她,竟是没有打算再对他隐瞒下去。
心底泛起一丝苦笑,震惊之后,却似乎,隐隐多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欢愉。
此次入京,围场初遇,随后郡主坠马,公主落水,贵妃被疑自缢冷宫,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亦太过巧合,他不是辩不明白,只是,不愿深想。
而那日皇诏出,五日的时间,他将遇见她之后发生的种种,细细在心里想了个透彻。
今夜,他要猜测的她的真心,她全然剖开摆在他面前,原来哪怕看见的尽是痛楚,他也不愿,她再对着他演戏了。
这一刻,他终是明白,无关对立身份,无关有情无情,这个女人,他是真的放进心里了。
一句在其位谋其事,她说的,又何止是驸马大选之事,她一句话,便已是将前面诸事都道尽了;
她说他一定懂,这一句懂,说的又岂止是她的心事,安王谋反,他依计行事,因的,无非亦是一句,在其位,谋其事。
她与他,生来便是对立身份,算计也好利用也罢,如若情形对调,换做是他,他并非就不会那么做。
所以,他自是一切都懂;
所以,便是知她欲擒故纵,知她心狠手辣,她却还是她,那般心动,怕是这世间再无旁的女子能给他了。
当下此刻,棋局下了一半她却是断了后路暴露心思给他看,引六国入境想来她有了新的谋算,这便是要,弃子了么?
可是如今,他又岂容她说弃就弃?
他争战多年战功赫赫,如今北域十万大军凭他一人调令,他不见得护不了她周全;
她处心积虑费心周旋,为守江山以自己为饵引群雄争霸,她又怎知赢的不会是他?
淡淡一句话说完,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