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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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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于是方有了今日凌孟祈忽然出现在荣泰居这一出。

而陆明萱听了凌孟祈与陆大夫人的对话,知道他只会在宫里待一个月,便仍会回锦衣卫后,也的确安心不少,虽说金吾卫的确比锦衣卫说出去体面不少,可对现下的凌孟祈来说,体面又如何及得上性命重要?自然是能离皇宫多远,便尽量离多远。

至于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数,她倒也不是很担心,罗贵妃既已醒了,便是凌孟祈最大的护身符了,难道她还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出事不成?

所以陆明萱趁众人都不注意时,悄悄向凌孟祈眨了眨眼睛,又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她已明白他的意思,请他千万多多保重。

凌孟祈接收到她的目光,见她明白了自己此行是专为她而回来,眼里终于有了几分笑意,本来还想找机会单独与她说说话儿的,但想着时间不允许,只得作罢,又与陆老夫人等人寒暄了几句,便告辞而去了。

凌孟祈回来这一趟不但让陆明萱安心不少,也让老国公爷和陆老夫人安心了不少,皇上既然连此番之事的始作俑者凌孟祈都没有迁怒,虽然这极有可能是罗贵妃护着的缘故,自然更不会迁怒他们了,说到底,他们又不是自己想趟这滩浑水,而是被动被皇上拉进去的,皇上若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以后还有谁敢为他办这类事?

是以陆老夫人也有心情过问端午节的家宴了,叫了陆大夫人来道:“虽说宫里才出了这样的事,皇上和太后娘娘心里都不受用,但也不能不让咱们过节不是?只记得到时候别张扬太过也就是了。”

陆大夫人应了,笑道:“不过当日依礼母亲与我都得进宫朝拜,所以我想着索性将家宴定在晚上算了,酉时咱们便开宴,再让人隔着水榭搭了戏台子,到时候一边吃酒一边看戏,灯下看戏想来又是另一番滋味,而且晚间就算再热闹,只要把门一关,也不怕人说嘴,未知母亲意下如何?”

陆老夫人想了想,点头笑道:“你安排得极妥帖,就按你说的办罢。”顿了顿,又道,“你明儿记得下个帖子给颜夫人并他们家的八太太,约她们五月八日来我们家赏花儿,我前儿瞧得园子里的牡丹都开了,正好大家一起松散松散。”

陆大夫人忙也应了,又陪着说了一会子闲话儿,才屈膝行礼告退了。

展眼便到了五月初五端阳节,陆大夫人一大早起来按品大妆好了,便忙忙赶来了荣泰居服侍陆老夫人,谁知道陆老夫人昨儿夜里临睡前贪凉吃了半片西瓜,到四更天时便有些不受用了,一连起来了两次,五更天又起来了一次,她本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腾?陆大夫人到时,她老人家都还起不来,陆大夫人见状不由急了,忙要使人请太医去,又要使人进宫告假去。

被陆老夫人摆手止住了,说自己没事儿,只是觉得身上有些倦罢了,歇歇也就好了,令陆大夫人自己进宫去见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再替她告了假,也省得到时候定国公府一个人都没有,让人说嘴,——本来这样的日子,定国公府还有个福慧长公主也该进宫朝拜的,但自前阵子陆明珠被送走后,她便思女成疾病倒了,至今仍下不来床,是一早便使人递牌子告了假的,所以陆老夫人才会说到时候自家‘一个人都没有’。

陆老夫人年纪大辈分高,老国公爷又早已是告了老的,她不进宫朝拜自然不会有人说嘴,可陆大夫人却是现任定国公夫人,她若也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况她也想趁此机会与胞姐徐皇后说说体己话儿,所以听罢陆老夫人的话,她便没有再坚持,只令人去传了陆大奶奶和陆明凤来服侍陆老夫人,然后独自坐车进宫去了。

端午节并不是除夕正旦那样的大节,并不需要所有外命妇都进宫朝贺,也就一些高品级的罢了,更何况宫里又才出了罗贵妃小产的事,大家都知道皇上和太后娘娘心情不好,更是不欲来触这个霉头,所以像陆老夫人一级的老夫人太夫人们几乎都告了假,像陆大夫人一级的也是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行过礼后,又陪着说笑了几句,便早早散了。

也因此陆大夫人得以与徐皇后早早回了凤仪殿,说些姊妹间不能为外人说道的体己话儿。

徐皇后三十七八的年纪,与陆大夫人生得有五六分相似,穿一身正红五彩绣金凤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凤首高高昂起,凤嘴里衔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直垂到额角,一偏头一螓首之间,散发出慑人的光泽,越发衬得她大气典雅,雍容华贵,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

将满殿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只留了几个贴身服侍的心腹之后,徐皇后立刻瘫在了花梨木雕凤凰展翅图样的宝座上,满脸疲惫的向旁边雕花腾椅上坐着的陆大夫人叹道:“得亏得今儿散得早,不然再折腾下去,本宫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呢!”

陆大夫人闻言,忙关切道:“怎么娘娘很累吗,莫不是昨儿夜里又没睡好?照理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娘娘该睡得更好才是啊……”

徐皇后冷哼道:“姓罗的贱人此番也不过就是滑了个胎而已,人又没死,而且慕容恒也还活得好好儿的,我就算高兴也有限……你是不知道,皇上如今除了上朝,无时无刻不待在贱人的重华殿,我原本还以为她是与皇上闹别扭才致使滑胎小产的,皇上怎么也该冷着她一些日子才是,谁知道反倒越发将她捧上了天,再这样下去,这宫里哪里还有我们母子的立足之地?恪儿一日不坐上太子之位,你又叫我如何高兴得起来?”

说着,不免又想到了那些好似永远没有尽头的寂寞长夜,想到了自己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八岁,却已守了十几年的空闺了,偏偏她还不是丈夫死了的寡妇,她的丈夫不但还活着,还活得好好儿的,一直都专宠着另一个女人,好容易初一十五来了她宫里,也是点了卯便走,留宿一夜都不肯,而她甚至不敢像寻常人家的女人那样破开脸与丈夫闹上一场,亦或是让娘家兄弟上门打上丈夫一顿,就因为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所以她能忍的要忍,不能忍的也要忍,连自己的儿子都跟着自己受委屈……想到这些,徐皇后的眼眶不由湿润了。

陆大夫人不防胞姐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慌了手脚,忙起身上前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另一只手则握了她的手柔声劝道:“我知道姐姐心里不痛快,哭出来也就好了……”

谁知道这一劝,反倒让徐皇后的情绪越发决了堤,哭得更伤心了:“你与妹夫自来都是恩爱夫妻,他就算有几个妾室,也不过是当玩意儿一般罢了,心始终在你身上,也始终对你敬爱有加,对廷哥儿更是极力栽培,早早便定为了自己的接班人,你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啊……我心里是真苦啊,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如你一般,只嫁个寻常人的,虽不能如现下这般尊贵,至少也不必像现下这般憋屈……”

想起姐姐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和自家母亲每每说起姐姐时的泪水和无奈,陆大夫人的眼眶也湿润了,禁不住拿帕子捂了嘴,也无声的啜泣起来。

哭过一回之后,姐妹二人都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徐皇后的贴身嬷嬷,也就是她的乳母见状,忙令人去打了热水来,亲自服侍着徐皇后净面,至于陆大夫人,则有其他宫人服侍。

待姐妹二人都梳洗毕,宫人又奉了热茶来吃过之后,徐皇后才冷声与陆大夫人道:“罢了,我们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了,没的白坏了自个儿的心情,我正好有事要妹妹帮忙,本来前几日便想召妹妹进宫的,又想着今日妹妹必会进宫来,所以忍到了今日。前几日贱人病危时,我听说皇上在锦衣卫召了一批人进宫来暂时当差一段时间,而且还拨了其中的几个去重华殿驻扎,什么时候妃嫔的宫里也能有外男进驻了?而且就算要用人,金吾卫还会缺这几个人,哪里至于偏要去锦衣卫调?我总觉得这事儿颇为蹊跷,妹妹回去后设法帮我打听一下,此番进宫当差的都有哪些人,查查那些人都是些什么背景什么来历,指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呢?本来这事儿让大哥去做是最合适的,可你也知道皇上颇忌惮外戚弄权,如今又正是风口浪尖上,说不得只能劳烦没了。”

徐皇后虽不得皇上宠爱,但她执掌凤印这么些年,又岂能真一点自己的力量都没有?罗贵妃小产前后那几日重华殿发生的事她虽然并不清楚,却并不代表她就一点蛛丝马迹都打探不出来,所以才会与陆大夫人有此一说。

陆大夫人见是这回事,自是点头应了:“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为娘娘分忧原是我的本分,娘娘只管放心,我一定尽快将事情办妥,不过说起这事儿,我们府上此番也有一个被借调进了宫的人。”便把凌孟祈的来历大略说了一遍,末了道,“本来我还没觉得有什么的,如今听娘娘这么一说来,也觉得有些蹊跷,难道皇上还怕有谁谋害那个女人不成?再不然,此番那个女人小产其实不是意外,而是……毕竟那个女人专宠这么多年,只怕宫里就没有谁不恨她的……”

‘而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徐皇后又岂能有不明白的,冷笑一声道:“若真是谁对她动了手脚,我一定竭尽全力保下那人,可谁有那个胆子?皇上视她为心肝子眼珠子,素日里别说谁敢害她了,连说句重话给个脸色看都要被申饬乃至寻由头惩戒一番的,谁敢冒那个险?除非不想要命了!”

顿了顿,苦笑道,“以前听人说后宫是个见不得人的去处,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层出不穷,比真刀真枪上了战场尚要凶险可怕……如今我方知道,后宫能否明争暗斗起来,取决于皇上的态度,皇上不在意那些女人,自然不会理会她们怎么斗去,指不定反而很享受大家为了他明争暗斗费尽心思,可一旦皇上真将谁放在了心上,根本不必那个女人去斗旁的女人,皇上自会将其护得好好儿的……连我这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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