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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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啦!”向东夺过钞票,大声嚷嚷,“小子,现在我身上可不止一百块,好好侍候大爷吧!”有节奏地拍打方向盘,哼起进行曲。
我愣一下才反应过来,笑骂道:“他妈的,耍无赖,下三滥的手段也会,算老子倒霉。”他发动车,叫道:“我要吃烤鸭!”
五头的狗肉又吃不成了。
7
买完菜,路过鲜花店,我进去了一趟。
向东的要求不高,一瓶精装二锅头,一只烤鸭,半斤花生米。我还买了些蔬菜做汤,一顿晚餐亦相当丰富。昨晚的宿醉没过,闻到酒气难受,我喝汤扒下一碗饭,只吃蔬菜不开荤。向东大快朵颐,半只烤鸭加两大杯酒下肚,说话像打雷。
“喂,看新闻了吗,有何感想?分析一下国际形势我听听。”
向东喜欢谈论政治,不过身边事讳莫如深,只拿遥远的国际时事过嘴瘾。我也好不了多少,往日,可以从南极吹到北极,从切·格瓦拉扯到本·拉登。今天意兴阑珊,或者说,兴趣越来越不在这方面了。随口道:“我自己的形势也分析不出,谁关心那个?如今的媒体,有营养的新闻,天文望远镜也找不到,我宁可关心网络八卦。”
“什么?”向东拍桌大叫,狰狞地望我,“美军进入巴格达了,你不知道?”
我险些打泼端到嘴边的汤水,回骂道:“他妈的,以为世界末日了呢!难怪今天播音员表情古怪,八成跟你一样大惊小怪。这个关你们屁事呀?等到美军占领海南岛,你再告诉我!”我继续喝汤。
向东对我的反应十分不满,指着我鼻子说:“亡国就因为你这种人太多。崇拜美国?美国佬照样给你拒签。哈!难怪找工作的勇气都没有了。去不了美国,打击太大对不对?真是孬种,自命不凡什么呢?”
“你爱扯就扯吧。”我早烦了老听他说教,“开心就好,有本事,你上巴格达抗美去,我赞助机票。少跟老子唱高调,你除了大吃大喝,还能干什么?”他看了看手里抓的鸭腿,啃了一口,哈哈大笑。
我再也吃不下,躺到沙发上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喂,讲讲你的腐败案,透露点机密听听。”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我的检察官兄弟(7)
向东啃光鸭腿,抓几颗花生米扔进口中,嚼得很响,又用纸巾擦拭粘满油腻的手,末了,把身上所有的口袋摸个遍,做出找烟的样子。
“他妈的,还装?你身上几时有烟?以为在办公室呀,有人讨好你。”我把烟扔给他。他接住望茶几上的两条烟,那是储蓄所主任送的。今天清空户头,人家是想留住我这个老客户。
“你不是不抽外烟的吗?”他若无其事问。两条烟中,有一条外烟。
我说:“你不是讨厌美国吗?想给你怕你不高兴。”他端酒喝,笑得像个小孩。我只好说:“好啦、好啦,外烟归你,挑个精彩的案子讲。”
“给你讲一个没破的案子,蛮有意思的。”向东拆开外烟点上一支,故做神秘,用手梳理他的络腮胡,“一年前碰上的事,现在还是云里雾里。举报人说,有天晚上,碰上自己的领导喝多了,在街头呕吐,他热心开车把领导送回家。第二天,发现领导的皮包掉车里了,他拿去还,谁知领导忘记得一干二净。既不认识他,也不认识皮包,几句话打发他离开。他很沮丧,回家打开皮包看,里面竟有五万美元。开始他存心吞掉这笔钱,反正领导不记得了,于是大肆挥霍。过了一个月,他半夜接到陌生电话,警告他收敛点,忘掉此事,否则当心他儿子的小命。他估计是领导又记起来了,吓得要死。我常去他们单位,一次上厕所,他悄悄把举报信交给我。”说到这儿,他停下抓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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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爱听腐败案例,鼓励道:“开头不错,有悬念。不过这家伙太夸张了吧!这么偷偷摸摸,有必要吗?一封信寄出去了事,哪个单位的?”
“保密!”向东喝下一杯酒,又啃一只鸭腿,“他那样做,是明智的,不过后面就不怎么明智了。我再次联系他,他居然学他们领导酒后失忆,矢口否认给过我举报信,我私下打听,原来他提级升官了。看样子,已经被他的领导搞掂。”说到这儿,长长打了一个哈欠。
“后来呢?”我听得很投入。
“没有后来,不是说案没破吗?”向东又倒一杯酒,“喝这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叫道:“我靠!你就这样蒙我一条烟啊!”这时,电话铃响,我只好去接,是小云。差点忘记请她去蹦迪。
“去吧、去吧!你也早该讨老婆了。你妈上次来,在我家还讲半天。过年回老家,最好带个美女,让老人高兴高兴。咱们俩一起出来,也一起带老婆回去。”向东听我通完电话,拉起家常。
我起身说:“你当处长、讨老婆、生儿子,样样好事占尽,你衣锦还乡,我陪你回去做反面教材?想得美!”出门前,我交代道:“洗干净碗筷,地板也拖了,要不然,保证你今晚睡不安宁!”
8
“KK”迪吧的老板是个姓黎的台湾人,头发和往常一样梳得一丝不乱,闪闪发光,似乎化了妆,但再多的面粉也遮不住脸上的沟壑。
“文老板,你女朋友等你很久了耶!再不来人家生气的哦,我好想上的呢!”刚从出租车出来,黎老板迎到面前。不男不女的腔调听得我起鸡皮疙瘩。
“你上吧!”我学他的腔调,“你男朋友吃醋的哦!”我望向门外几个穿着怪异、满脸媚笑的男人。黎老板做出一副令人恶心的忸怩状,我跑步进门。
迪吧里面黑咕隆咚,灯光一闪一灭,漫步几分钟才看清方位。猛烈得像噪声的音乐,尖叫狂舞的人群,很容易令我兴奋,平时,有事没事我经常到这里买醉。
我的检察官兄弟(8)
小云和一个背朝我的女人猜骰盅,我在她身边坐下说:“今晚谁输谁陪我。”小云转脸一看,朝我胸口擂了一拳,疼得我差点飙出眼泪。这丫头下手不留情。
“以为是流氓呢,说话也不斯文点,没见人家艳艳在吗?”她白了我一眼,好像打我理所当然。我没去看那个艳艳,看也白看,她的朋友多是些疯丫头。
“给你打个半死,我去喝一杯回阳酒,你们自个玩。”我抚胸朝吧台走。
酒保阿威正在偷听吧台边的一对男女讲话,我在吧台上猛拍一掌他才回头。习惯地动动脖子下的蝴蝶结,点头说:“文大哥,今晚先喝烈的还是淡的?你寄的酒两样都有。”
“烈的吧!给母老虎咬了一口,得赶紧消毒。”我胸口的痛楚稍减,阿威笑嘻嘻倒酒。我第一口喝下去想呕,索性憋住气把一整杯喝光,反而顺畅许多。
“给哪个母老虎咬啦?”听声音是这里的“妈咪”阿英。一阵刺鼻的香风袭来,我又想呕。阿英那张整过容的脸贴到我鼻子上,头发染成半黄半红,肉色低胸的紧身裙,两点激突,晃眼看像什么也没穿。
“英姐,找个人安慰安慰文大哥。”阿威最高兴看别人和阿英做交易。
“谁敢咬我们文老弟?大姐帮你整她。”阿英把手搭我肩上。我不看她,慢慢享受烈酒刺激肠胃的感觉。阿威指向小云坐的位置说:“一定是挂文大哥账的小妞,我刚才拿东西慢点,也给她骂了。”
“这么厉害?我去瞧瞧。”阿英说去就去。我懒得阻拦,料想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二杯酒没喝完,阿英回来了,神经兮兮把我从头看到脚。
“那边有的是‘小鸭’!”我反感被这么看。她冷笑一声:“我说呢!难怪乐意被咬,这么个大美女,我是男人,让她咬死也心甘!”
我骂道:“你吃药啦?什么乱七八糟的?”小云不丑,但不至于美得让她如此夸张。阿威也说:“是啊!英姐你搞错了吧,那小妞马马虎虎,你手下强过她的不止一个。”
“我搞错?”阿英朝小云的位置望,我也望。一个人没看见,一定跳舞去了。“肯定没错,我问她话呢,她说跟老文来的。你懂个屁,看女人谁比老娘厉害?”阿英给了阿威一掌。
话是有理,可她把我弄糊涂了,像煞有其人似的,莫非是那个什么艳艳?泡这个地方的人,喝酒之余,相互聊得最多就是美女,黎老板除外。
我端起酒杯要去看个究竟,刚跳下吧凳,被小云一把拉住。
“你跑哪儿去了,老有臭男人搔扰我们,你回去坐,当木头也好。”他妈的,真像老婆管老公。
“你男朋友呢?我可不想挨打。”我越来越发觉和这些小姑娘有代沟,可又不肯认老。
“那家伙不是好东西,肯定打麻将去了,他来了你帮我收拾他。”小云这么说话,稍微有点女人的味道。我说:“你先去,我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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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刚走,阿威抢道:“文大哥讲的是这个,英姐你搞错了。”我也望阿英。
“不对,不对,”阿英摇头,“不是她。我讲另外一个,你们怎么就不信?要是没有美女,消夜算我的,老娘白陪你们一晚也行。”
“你陪我?免了吧,不过,消夜你请定了。”我和这些人经常打赌。
“我要你,英姐,我……”阿威没说完,脑门上给人重重打一爆栗,黎老板亭亭玉立依在吧台边:“你要死了耶!干你娘!那边客人等你半天,当心小屁股开花哦!”
我的检察官兄弟(9)
“别理这个老玻璃,我们走!”阿英拉我走开,经过舞池又停下,“讲定了,看到美女,消夜你请!”
美女果然是那个艳艳,光钱很昏暗,但已足够我饱餐秀色了。美中不足的是,艳艳和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有说有笑。男人我也认出来了,是今年转会到这座城市的足球明星劳剑。
“看傻了吧!不骗你,我刚才也一样,给老玻璃看见,可能不找男人了。咯咯……哇!男的也不错,起码一米八几,那么壮,他妈的,给一千块不知道他干不干。喂、喂!老弟,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