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贪欢-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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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白绮歌与易宸璟吵架常见,都沉着脸审问似的样子却是第一次玉澈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困惑的同时难免心生畏惧,一味点着头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这香是从哪里来的?”易宸璟深吸口气,拿过白绮歌手中香盒递到玉澈面前,“实话实说,谎言对你没任何好处”
“这香……这香是奴婢从一个宫女处买来的”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绮歌,玉澈知道事关重大,万一有什么问题自己绝对担不起,只好把香的来历详细道出,“先前给小姐薰衣用的香料用完了,殿下又不许随意出敛尘轩,想托人去买还不愿多花赏钱,那日在门前遇到一个宫女说有宫外带来的香料可以便宜出卖,奴婢一时贪便宜就动了心……”
“也就是说,这香是别人送上门的?”
玉澈怯生生点头:“那宫女说这香是偷偷带入宫中的,因为担心被主子发现挨罚才想要尽快脱手奴婢觉着虽然贵了些,但这香盒颇为精巧,里面香料的味道也很淡雅特别,所以才买了下来给小姐熏衣用小姐平素节俭得很,奴婢怕小姐责怪乱花钱才没敢据实相报,请殿下恕罪……”
目光掠过沉静面庞,易宸璟烦躁地挥挥手:“下去”
既然不是白绮歌别有用心拿走的,也就说明这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目的无外乎是想让他们二人再起争端,不用想也知道幕后主谋是谁然而有一点易宸璟十分在意,这香一直放在书房中精心保管,谁会了解它的非凡意义,又有谁能轻而易举把它带走而没有惊动他呢?假如那人是易宸暄的手下且可以自由出入书房,那么,他正处于何种险境可想而知
示意玉澈先离开,白绮歌关上门,站在窗前刻意不去看身后神色复杂的易宸璟
“除了战廷外最常出入书房的人就是我,你有所怀疑倒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别忘了,敛尘轩中能够进入书房的人不只有我一个关于红绡公主我知道的比你更少,就譬如这香盒,如果你不说我永远不会清楚它的来历这么多疑点和可能性摆在面前你还要坚持说是我在设计你,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冷然语气一如从前,她拼命抗拒他、躲避他的初见时光难以名状的感觉在胸口翻滚,易宸璟负手站在白绮歌身后,眼前单薄身躯让他忍不住想要抱起来掂量掂量她又瘦了多少,可是他能做的只有站着,一语不发,默然长立
白绮歌从没用这样反常的表现回应过他,以前无论是吵架争执还是他怒火之下施加伤害,又或者是难得的平和相待,她总是不卑不亢承受一切,冷硬气息紧紧保护自己,从不让任何人靠近,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真实和软弱;而现在,她把长久以来的忍耐与不甘通通抛出,而后仿佛要转身离去一般背对着他,是要让他后悔,让他为所说所做自责吗?
“剩下的事你自己去查,我很累,想要休息”低着头坐在床边,白绮歌依然不肯看易宸璟半眼,倦怠语气透着疲惫
易宸璟没有动,而是拿过香盒打开盖子,一扬手,紫灰色粗糙香粒洒落满地
“这是漠帮进贡给昭国的珈凌香,里面加了曼荼罗草籽和青冥山灵鹿脂,世间仅此一盒,昭王特别赐给红绡治疗魇症用的”片刻前狂风暴雨怒火滔滔的男人转瞬换了个人似的,温和表情如若看见昔日挚爱女子,眼中满是眷恋,“她不喜欢这味道,总故意丢在一边,我便做了这盒子挂在她腰上,那样她就不会随随便便摘下来了她去的突然,很多生前使用东西都被烧掉,这盒香是照顾她十多年的宫女偷偷留下给我的,闻见这味道我就总觉得她好像还在身边,从未离去”
悄无声息一抹苦笑,白绮歌头垂得更低
多么痴情的男人,多么催人泪下的故事,只是这一切,与她毫无关系
☆、第071章 缘分谁定
“我在昭国最落魄不堪、几乎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是你和红绡不顾身份处处帮我,回想那时三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无忧无虑,虽然艰难些却很满足我从没想过有一天红绡会死,你会成为阶下囚,更想不到最后我娶的是你而非红绡,所有的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外,直到现在也无法彻底相信所发生的一切”易宸璟漫无边际地自说自话,全然不在乎白绮歌是否听得懂
只要一提及红绡易宸璟就会变了个人似的,毫不费力就能看出他对那个离奇暴毙的昭国公主有多么深爱,那份痴情白绮歌为之感动过多次,却也为之付出太多代价,时至今日,红绡这个名字已经不仅仅是一道谜题,而是一份偏执痴缠,一段哀伤追忆,一场爱恨根源
长长舒口气,白绮歌摇摇头甩掉那些容易把她拉入情绪低谷的思想,扭头看向地上一颗颗紫黑色香粒:“有什么话直说,我没心思与你绕弯”
直白回应让易宸璟颇有些无所适从,尴尬举起手又放下,曾号令千军万马的沉着目光不知何处消散,忽而看地面,忽而看妆奁,忽而又仰头看着墙壁上挂画,就是不肯与那抹瘦削身影有任何交集,手足无措之状看起来就像个犯了错的别扭孩子
“我……我只是太在意红绡,一旦想起她就会失去理智,并不是有意针对你”声音低了又低,几乎快到听不清的地步,易宸璟向前迈了一步,却发觉白绮歌随着他的靠近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二人之间距离依旧未变,心头一痛,盘旋脑中许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对不起”
白绮歌一僵,想要去看看他现在是何表情却最终忍住,纤细手指指向门口:“用不着道歉,出去”
“是我太过冲动说了些混账话,以前的事也好,昨天的事也好,不管你想不想听,我只想向你道个歉”缓缓后退到门口,被白绮歌称为喜怒无常的那张脸上带着些许黯然,深邃眼眸里一丝迷惘闪过转身推开门,易宸璟犹豫片刻才踏出门外,一声低叹揉碎冰冷空气中:“你愿意留下,我很高兴”
房外战廷缠着玉澈不停问东问西,玉澈担心白绮歌本就烦得不行,对老实的战廷也没个好脸色,见易宸璟推门而出立刻冲了上去,急切神情胜过畏惧:“殿下是为了那盒香生气吗?这件事小姐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内情,如果殿下要罚就罚奴婢好了,千万不要连累小姐!”
风波因香而起,要罚自然是罚玉澈,然而易宸璟并没有像刚才那般冷言冷语不近人情,抬起手拍了拍玉澈的头,语气就仿佛一脸沮丧求情的侍女还是个小孩子:“罚你做什么?不知者无罪,你和绮歌都没有错”
“殿下不生小姐的气就好……”说着说着,记忆中白绮歌所受委屈都涌上心头,玉澈眼圈一红,竟然当着两个大男人的面哭了起来,“奴婢求殿下别再这样对小姐了,只要殿下对小姐好,奴婢就是一辈子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小姐现在的身体根本经不得大喜大悲,殿下就算不为小姐着想,也要为——”
“玉澈,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吗?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开心?”话说一半便被突然走出的白绮歌打断,苍白脸色带着不可触犯的威严,在两道严厉目光盯视下,玉澈战战兢兢把未说完的话咽下肚不敢再提
毕竟相处日久,玉澈要说什么白绮歌听前句就知道后半句,明白这丫头是想把她怀了易宸璟孩子的事说出来,白绮歌才抢先截断话头孩子的事绝对不能让易宸璟知道,至少现在不能,刚才他言语中说的很清楚,她,白绮歌,空有皇子妃身份却不被他承认的挂名妻子,即便有了身孕也不可能被允许生下孩子
被白绮歌沉着脸一吓,玉澈再不敢多说半句,易宸璟只道玉澈是想为白绮歌求情,故而没有继续追问,意味深长看了眼面无表情站立对面的女子后转身离去
向白绮歌道歉这件事早有想法,只是一直犹豫不决罢了,毕竟她是害死红绡的最大嫌疑人,易宸璟还没大度到可以彻底忘记丧失所爱之痛能像现在这样平和交谈、面对面争吵已经超乎想象,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失去感情,面对与红绡之死有关的人时可以大肆杀戮毫不在意,没想到,最有可能害死红绡的人反倒成了他的半个心腹,每日在他面前走来走去,而他却再找不到半点恨意
这样的心情,该以何名之?
战廷是易宸璟的心腹更是随侍护卫,眼看易宸璟心情不佳当然要紧紧跟着,房里便只剩下抹着眼泪的玉澈和白绮歌
“刚才你是想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他,是吗?”扫了眼低着头的贴身侍女,白绮歌冷道
“我、我见小姐和殿下这次吵架吵得很凶,担心他又对小姐你动粗,怕伤了腹中孩子……”玉澈越说声音越小,擦了下眼角又是一声啜泣
“好了,我又没说要罚你”看玉澈楚楚可怜的模样,白绮歌终是不忍心再板着脸训斥,语气柔和下来,“玉澈,说话要经过大脑,做事要三思而后行,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迷糊?孩子的事该说时我自然会说,我是孩子的娘亲,没有人比我更想要保护他,等你身为人母的时候就会明白这感觉了”
玉澈乖巧点头,眉间流露出一丝不解:“这次又是为什么吵起来的?那香盒到底什么来头?吵的时候殿下还很凶,怎么走时看着一脸失落?”
“他有什么可失落的?总是一脸凶相发完脾气拍屁股走人,全不顾究竟是谁的错,即便是道歉也不会出于真心”
“道歉?殿下也会道歉?”玉澈惊讶道
道歉有什么难的,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是个正常人都会白绮歌斜了一眼玉澈,余光掠过卧房满地狼藉又不禁低低一叹:“记着,与人打交道多留个心眼,提防陌生人,莫要贪便宜好在那香盒你能说明来路而他又肯相信,否则必是一场难解纠纷——你知道吗,那香盒是他以前送给红绡公主的,被人盗走后出现在这里,你说他能不发火么?”
“可那香盒……”回想出卖香盒的宫女陌生脸孔,玉澈恍然大悟,“那宫女是故意把香盒卖给我的,就为了让小姐落下盗窃之罪与殿下不和!”
岂止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