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贪欢-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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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绮歌颌首道谢,荻天洪叫来庄中管事交代置办酒席,特别叮嘱要拿出荻花庄最好的酒,而后又与几人聊了许久,直到午后身子乏了才告辞离去,傅楚也和叶花晚一起回去各自房间
简单收拾过后,心绪不宁的白绮歌站在窗前眺望,可惜入眼的只有狭小院落,不见群山巍峨,云霞滚滚
肩背一暖,有力双臂把轻飘飘的身躯揽在怀中,似是最牢固的加护,令人心安放松全身力量向后仰靠,身后是她最信任的人,是她全部天下,是白绮歌穷尽所有换来的归宿,她清楚,无论何时这温暖胸膛只属于她一人,永世不变
哪怕前路崎岖坎坷,伤痕累累中有他相伴,多少疲惫绝望也只作过眼烟云
送别宴十分丰盛,虽不如宫中御膳用料珍贵,却是龙槐这种小县城能拿出最好的饮食;荻花庄自酿的酒也极香,香到连叶花晚都忍不住沾了沾舌头,而后辣得眼泪横流看似平常的宴席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协调之感,荻天洪连番敬酒热情不减,无奈白绮歌只淡淡笑着一饮而尽然后一杯杯回敬,多余的话半句不说,目光里含着的意味亦难以辨明
正是这目光与异样平静,让荻天洪心里愈发虚悬
“来,宸兄弟,再喝一杯”荻天洪陪着笑又给易宸倒了杯酒,“这酒离开荻花庄就再喝不到,也只此处的山泉谷物才能酿出这样的香醇,不喝到酩酊大醉可惜了”
易宸面不改色,淡如净水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的确是好酒初入口甘冽清爽,待到喉咙中才觉着滚烫热火,烧得骨肉生疼就像那些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之人,明明恭敬笑着却在背后狠狠捅上一刀,转瞬朋友化敌人,笑容变刀子,防不胜防”
“宸兄弟话中有话,难道意有所指?是在说那位宁老板吗?”荻天洪手一抖,很快又恢复正常,然而脸上的笑容再无法保持自然
“有他一份”易宸不置可否,举杯饮酒,点滴不剩
气氛就此凝住
☆、第187章 阴谋盛宴
“今日这送别宴,想必荻庄主花费了不少心思吧?”白绮歌对荻天洪的不自然表情仿若不见,端起酒杯遥遥一敬,唇边笑容丝毫未改,“荻庄主说的没错,我确实很喜欢酒,宁公子也喜欢,想想今晚就要离开荻花庄、离开这酒香弥漫的地方,心里还真有些不舍呢”
“今晚?不是说明天么?”荻天洪愈发慌乱,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握
傅楚放下碗筷,少年老成的脸上有着与白绮歌相似的笑意,似是看透了一切,掌握着一切:“桥断了,说明有人不想让我们走,如果我们顺从其意留在荻花庄,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吊桥的事我已经问明,是下人砍柴时不小心砍断了绳索才导致桥断,几位无须担心”荻天洪急忙解释道
垂涎数日的美酒已有半坛入腹,白绮歌心满意足地弃了酒杯站起,望向荻花庄正门方向的目光锐利雪亮:“桥边每日有人来来往往不停踩踏,连寸草都无法生长,谁会到那附近砍柴?再者,能错手砍断高到肩膀的绳索,这人一定手误得离谱了”
荻天洪只是顺嘴胡说,没想到白绮歌心思细密立刻挑出他话中漏洞,一时张口结舌结巴半天,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慌忙继续圆自己的谎话
“白姑娘误会了,真是误会了,事实并非所想那般”荻天洪连连摆手,“事实上绳索是谁弄断的我也不清楚,刚才听宸兄弟似有怀疑而傅兄弟又提道断桥及危险,荻某不想几位提心吊胆赶在大半夜启程,这才胡编了些离谱借口,想不到白姑娘冰雪聪明,一句话就把我给揭穿了,真是惭愧,惭愧啊!”
“也就是说,荻庄主并不知道是谁砍断了吊桥,对吗?如此一来我们还是要趁夜离开才行,总不能躲在庄内任由砍断绳索的人宰割”
应付目光锐利、一针见血的白绮歌已然很吃力,再加上心思缜密的傅楚从旁补充,荻天洪的强作镇定很快就被打破,言语越来越混乱无章:“不,不是……啊,那桥其实是我让人砍断的!”脑中灵光一闪,荻天洪忙又牵强笑道:“我见宁老板与几位发生矛盾离去,生怕他会把几位的行踪透露给别人,万一敌人趁夜摸到荻花庄怎么办?所以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派人砍断了吊桥防止敌人进入唉,都怪我糊涂,几位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我却怕你们不理解我的做法百般遮掩,结果适得其反,倒是让几位起疑了”
宁惜醉与封无疆知道他们的身份又是决裂后负气离去的,为了报复向敌人透露消息也不是不可能,荻天洪紧紧抓住两方之间矛盾作为自己的挡箭牌,把所有疏漏都推到为保护白绮歌等人才撒谎的表象上
当然,他对宁惜醉也是真的不放心,因此才派了几个人监视宁惜醉,直到他们父子二人离开龙槐县城
看似合情合理的回答终于结束了白绮歌与傅楚的怀疑质问,看危机好像是解除了,荻天洪暗暗长出口气,起身又为白绮歌和易宸斟满酒:“这件事荻某做得草率,被怀疑也是应该的来,这杯酒我敬几位,一是为隐瞒实情表示歉意,二来也祝几位之后行程顺利,待到宸兄弟荣登皇位、一主天下,还望宸兄弟别忘了我这个只会酿酒的小百姓”
白绮歌和易宸都没有推辞,澄净酒液顺着喉咙翻滚入腹,香醇伴着火辣
“荻庄主有去看过断掉的桥么?”白绮歌忽然发问
荻天洪心又是一紧:“呃……还没有,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桥断得很有意思罢了,荻庄主应该去看一看的”摇了摇所剩无酒的酒坛,白绮歌的笑容染上一丝寒意,“方才荻庄主说是你派庄内的人砍断了绳索,我倒是想问问,那人砍断绳索后去了哪里?”
“自然是回到庄内复命”
嘴角翘起的弧度带着嘲讽,残破容颜上笑容愈发清淡:“那还真是奇了,难不成荻庄主这位手下会腾云驾雾?我特地看过,那桥断在对面一端,显然砍断绳索的人当时站在对岸我想知道的是,成功毁掉吊桥后,他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回到山庄的呢?荻庄主,能满足下我的好奇心么?”
刹那间,荻天洪面色苍白如纸
出入荻花庄只有吊桥一条捷径,走其他山路的话至少要一天才能上来,砍断绳索的下人没可能这么快就返回禀报
因为,那人根本没有回庄,而是守在山脚下封锁所有通路,阻止任何想要进入山庄的人
不等荻天洪绞尽脑汁编造借口,白绮歌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更多质问劈头砸来:“毒医前辈缜密心细,不可能把宸的真实身份坦白给任何人,荻庄主自己也说过,毒医前辈只说我们是贵客而没有具体说明,那么,荻庄主又为什么会知道宸身为皇子的身份,说些他日荣登皇位的话呢?我问过傅楚和叶庄主,他们并没有亲眼见到所谓的毒医前辈亲笔信,到底谁让荻庄主你来救我们的存在很大疑问,换句话说……荻庄主,你真的是在帮我们吗?”
荻天洪脸上阴晴不定,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现,却还在竭力保持平静:“这么说,几位还真的是在怀疑我啊”
“如果不是荻庄主所作所为太过明显,我们也不想怀疑朋友的至少在叶子心里,她曾经当荻庄主是朋友”轻叹一声握紧叶花晚冰凉小手,傅楚心疼地把小师妹揽在身侧,“当白姐姐告诉叶子所有事情都可能是荻庄主所为后,叶子到现在还不愿相信这一切荻庄主,傅楚有一句话想问,一叶山庄和宸大哥他们从未得罪过你,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做的?”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摆明是确定一切均为荻天洪所为了荻天洪原本紧张的心情反而放松,几声大笑后,面容陡然变得阴冷
“朋友?什么朋友?你们一叶山庄有什么资格说朋友二字?我本本分分维持着荻花庄,江湖上谁有什么困难都尽量相助,结果呢?最后所有的好处不都是让你们一叶山庄占去了吗?!西楚第一庄、叶老庄主、小庄主……道上的每个人都说你们是好人,有谁看见我这么多年默默付出了?两年前只因我不愿与官府为敌,拒绝包庇一个逃犯,江湖上多少人跳出来指责我,那时你们一叶山庄又在干什么?谁替我说过半句好话?这时候想起来跟我说什么朋友义气,真是可笑!”
“所以你怀恨在心想要借着五皇子势力铲除一叶山庄?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们困在山庄就是为了等易宸暄的爪牙到来吧?”
“呵,我等他做什么?”荻天洪冷笑,对白绮歌的猜测嗤之以鼻,“龙怀县令是左丞相手下,他告诉我五皇子和左丞相高价悬赏你们项上人头,如果我想把你们交给五皇子早就去通报了,何必拖到现在?”好整以暇地倒了碗酒,荻天洪舒舒服服地靠坐椅中:“金银我不缺,我要的是地位,要的是江湖名声乔家那恶婆娘连发三道江湖令召集道上人士寻找并保护你们,假设你们忽然消失、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时,我突然出现说是我救了你们,你们猜,大家会如何看待荻花庄?”
与战廷在一起的灵溪郡女侠乔青絮于江湖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她要感谢某人,那个人的地位名声必然空前提升易宸和白绮歌对这些事情了解不多,倒是年纪轻轻的傅楚和叶花晚深知其中利害关系,对视一眼,傅楚深吸口气:“现在呢?准备要杀人灭口了?”
荻天洪本意是想在众人寻找易宸等人无果的关键时刻出现,以此骗取江湖人士的好感及尊敬,但前提是易宸他们信他,并且安安全全掌握在他手中;如今他的计划被揭穿,再想哄骗一干人等已然无望,传出去反而会招来不齿鄙夷甚至乔青絮的报复,与其承担危险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将易宸、傅楚等人抹杀,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心事被戳破令荻天洪恼羞成怒又颇为狼狈,语气狠厉阴冷:“是你们逼我的!”
“是谁在逼你?不是你自己吗?”傅楚有些黯然,低道,“没猜错的话,罗大哥也是你害死的吧?那些袭击罗大哥与宸大哥的杀手也算有些功夫,为什么面对你带来的人居然没有半点反击迹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