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女痴缠负罪男:刹那行年-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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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到名的林嘉言轻咳了一声,“我赞成。”
路和哇啦哇啦地大叫叛徒。
从舞台西侧退场的同学们换了衣服回到座位上,兴致勃勃地商量着什么。秦锦秋抬腕看看表,正欲招呼路和与林嘉言去吃晚饭,忽听身后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
她意外地回头。
“阿秋阿秋,我们等会儿要去庆功宴,你要不要一起来?”
秦锦秋瞪大了眼,环顾众人。有的面色一红,不自然地别开眼。大多数都朝她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看来……”林嘉言轻轻笑道,“她是对的。”
那边,秦锦秋已经红了眼眶,用力点了点头,“嗯!”
不是付出努力、一直坚持就一定能得到成功。
但是,假如不去做的话,就真的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只要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总有一天,能够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也一定,能够追赶上前方的少年,能够再次理所当然地、理直气壮地走在他身边。
她再一次确定了。
'十三'
无数个刹那堆砌成流年。
每一个刹那都是一个结束。每一个刹那都是一个开始。
第四章
'一'
过了元旦后日子就过得飞快了。总复习的担子当头沉沉压下,各门科目的模拟卷以每日两套的速度向前刷新,几乎要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日历。从担忧逐渐变为麻木,当考试最终到来时紧张感已被蚕食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欢呼和对漫长寒假的期待。
三天的期末考同样很快成为过去式。发成绩单的那日,秦锦秋早早来到学校。几日无人,桌面上已落了薄薄一层灰。新台的冬天湿冷刺骨,裹上厚厚一层冬装依旧能感到关节处传来的阵阵寒意。远方的天空渗出淡淡的灰蓝色,淡得近乎泛白。前日里刚下过雪,积得不厚,眼下已被人踏成了脏兮兮的黑色泥水。
城市里的冬天,总是这样的。
高一的教室里没有暖气,仅寥寥数人抵达以至于显得空旷。拢紧了衣领仍然觉得冷,她开始怀念起松风镇的冬天了。
至少雪很白,天地很干净。
耐心擦去桌面的薄尘,秦锦秋掏出寒假作业,却看不进去题目。
心不在焉地做了几道题,教室内人渐渐多了起来。新年将近,大家的心情都轻松愉悦,虽也不免为考试成绩担心,但这些许低落情绪并不足以盖过兴高采烈的嬉笑吵嚷。
水笔断了墨,在纸面留下浅浅的白色细痕。自才艺表演后就交情不错的几个女孩子招呼她一同去取成绩单,秦锦秋边摇头拒绝,边在心中为自己的胆小怯懦感到羞愧。
尽管在林嘉言的提点下学习轻松了许多,可依旧赶不上从前在松风镇的名次,几次测验下来成绩也不太好看——自己的努力,恐怕还不够吧。
分数摆在那里,避是避不过,但能拖一时是一时。她试图自我麻痹。
想来还真是辜负了表姐和家中二老的期望啊。
原本背得烂熟的公式此刻也断断续续起来,正咬着笔杆对一道综合题大皱其眉,忽听前门“哐”地一声响,只见路和以一贯的招摇姿态晃进教室。
“哟,早!”神准地将书包投向座位,他扬手打招呼,看起来心情极佳。
秦锦秋面无表情,“不早,你已经迟到了。”
“什么迟到不迟到的,今天可属于假期范畴哦,假期范畴。”路和啧啧,忽地又凑过来,“你还没去拿成绩单?”
秦锦秋猛地呛了一口。
路和恍然大悟般地一击掌,“啊,我知道了——你该不会就是那种,放榜前会紧张得睡不着觉的类型吧?”
“要、要你管我啊——”她气极反驳,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啪地拍上额头。
下意识地摊手去接。一张纸飘飘悠悠落入掌心。
成绩单。
一年A班21号秦锦秋,班名次6,年级名次35。
“小姑娘要自信些才讨喜噢。”路和做长者状无限慨叹地拍着她肩膀。
这超出意料的漂亮名次让她脑海空白了一瞬,随即脱口而出的话却风马牛不相及:“谁准你这么拍我脑门的!你当我是欠符咒贴的僵尸呀!”
将手中的另一张成绩单随便团一团塞进口袋,路和笑嘻嘻地躲避攻击。
心口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感觉舒畅不少。正打闹间,忽觉对方动作迟钝了些,目光似乎偏移了方向。配合地停手,秦锦秋好奇地转头循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个方向,只有林嘉言。
像是无法忍受教室里的喧哗,所以独自在走廊上透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喜静啊。
尽管路和很快收回注意力,但这一瞬的失神成为鲠在秦锦秋喉间的一根刺。彼此间自然熟稔的气氛也好,难以言喻的默契也好,她隐隐感觉到,两人也许在更早之前就有所交集,并且,有着什么秘密。而对她来说,这之间的空白期只有初三一年,林嘉言绝口不提的一年。无从得知。一种被剔除在外的失落感取代了拿到漂亮成绩的喜悦。
为收拾行李尽快回到松风镇家里,放学后秦锦秋婉拒了路和的午饭邀请。挎着书包慢慢走出教学楼,哪知在楼下又遇见了林嘉言。
对方也很意外般,一怔之后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放慢脚步等她跟上。
于是顺理成章地一路同行了。
“下午就要回去了?”
“嗯……过年家里很多事,我得帮忙呢。”想起早已人去楼空的林家老宅,秦锦秋不禁有些伤感。怕是再也不会有人回去那里了吧。也许是拜那一年的空白期所赐,与林嘉言谈论起松风镇的事情她总感到不自在。
似乎察觉了这一点,林嘉言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光沂姐不跟你一起?”
“高三补习。”她简短地回答道。
胆怯也好,逃避现实也好,林嘉言当初无声无息地离去已经成为她心口一块疮疤。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探究到答案的话,还不如埋藏到内心最深处。
直到某一天,她自己也忘记了它的存在。
“假如……”
“什么?”
林嘉言顿了顿,沉默下来。许久才问:“你买了车票吗?”
秦锦秋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没有,我想中午……”
“那么,”林嘉言打断她的话,“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秦锦秋一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少年垂首对上她的目光,黑眸中漾着浅浅的、柔和的笑意。但她又隐隐感觉到其中有一丝坚定存在。
'二'
我曾经在梦中一次又一次温习你的笑容,无论过去多少个日夜都依旧明晰如掌间的日光。但每每醒来后脑海中仅残存模糊的影像。
用力地去回想。用力地去回想。
都无济于事。
无法触摸。无法企及。只能远远观望。远远地,在前方。
梦中的我努力奔跑,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却再也无法抵达你身旁最亲昵的位置。
当你再次驻足停留。
哪怕只有一个刹那也好,至少我也能再往前一步。
离你更近一步。
'三'
“我说小秋啊——”谢光沂支着下巴,拖长尾音唤道。
被点名的某人置之不理,径自翻箱倒柜拾掇衣物零碎,速度之快令旁观者叹为观止。
受了冷落的姐姐有点伤心,扭头凉凉地哼道:“你的嘴角都快咧上天喽。为了区区一个男人你值得吗,拜托有点骨气吧表妹。”
秦锦秋手里的动作慢了一拍,缓了好一会儿才扣上行李箱。
“这样已经很好了。”她说。
谢光沂叹气,“你觉得你懂林嘉言多少?撇开前头你们在一起的十五年不谈,他的家世,他当初为什么离开松风镇——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绝对发生了什么,他却不愿意告诉你?”
问题太过犀利,却又正中红心。秦锦秋张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恰好电话铃响起。谢光沂顺手拎起话筒应了几句,挂上后说:“他到了,在楼下等你。”
秦锦秋点点头,拖起行李走向门口。
“小秋。”身后,谢光沂又唤道。
她回过头。
抿抿唇,谢光沂吐了一口气,朝她笑了笑,“……走好哦。”
那个时侯,小光是不是还想说什么呢?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一直处于思绪混乱状态的秦锦秋乖乖听从林嘉言指示,在位子上坐好,看着他打开头顶行李架将自己的几个大包裹塞进去。东西太多,他显得有些吃力。
久违的被照顾的安心感令她鼻头酸了酸。
总算将行李全部挤入窄小空间,林嘉言松了口气,也坐下来。车子尚未启动,车厢内喧哗吵嚷,弥漫着饮料零食混杂的气味。
他是个不喜欢嘈杂的人。
如此杂乱的环境令秦锦秋感到有些愧疚,“对、对不起……”
“说什么呢。”林嘉言一愣,随即失笑,“我们以前不也常坐大巴车的吗?”
他说的是从前在松风镇时的事情。因为两人学习都算游刃有余,周末自然也不必费时在补习上,于是常常偷空去邻近镇子转悠。想来其实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地,一日下来大半时间都在车上度过,但挣脱惯常生活束缚的自由感却令人全身心地愉悦轻松起来。
那时,因为一直在一起,住着比邻的屋子,用着同一间教室,甚至文具杂物都统一到让人觉得可怕的地步,所以无论一起做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而眼下,却切实地感觉到了沟壑的存在。
也许它从一开始就存在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啪。”
“咦咦你干吗打我——”秦锦秋捧着后脑勺哀哀叫。
车子缓缓开动。
“又在乱想了吧。”林嘉言无奈地看着她,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要不要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闭上眼,脑海中依旧乱糟糟一片。表姐的话、路和奇怪的表现交织缠绕成一团难以理清的毛线。身边少年熟悉的清雅香气缭绕于鼻尖,令她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不多时,竟真的沉沉睡去。
车身一个剧烈的颠簸,她身子一滑,险些跌落。林嘉言眼疾手快揽住她,却见她丝毫不受惊扰,兀自睡得安稳香甜,并且还十分自动自发地找到他的肩膀,靠上去蹭了蹭,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