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琼依-撒旦危情冷枭,你要疼我!(尾声③)-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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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她趴在他背上昏昏睡过去,他的背又宽又厚,躺在上面一点不担心会掉下去。
钟未昔没忘两个人在僵持,模糊的时候听到他开了口,“昔昔。”
她浑身一颤,从浑噩中清醒,他的声音越加低沉,带着在刑室里的那股凉气,震得她全身发憷,“不要怕,就算我伤害全世界的人,都不会伤害你。”
“我没有害怕。”她不想承认,尤其在这个时候。
“昔昔。”他喃喃一声,“我从来不是用眼睛看你的。”嗓音中拖出几分好笑。
“放我下去。”她挣扎着,他的脚步刚好踱步床边,把人放下来,她撇开脸想要避开,却被他搂得死紧。
“放开我,让我冷静冷静,我现在头脑很乱。”她是真的乱,受了惊吓,忘不掉刑室里那个被折磨至死的人,忘不了他说拿去喂狗时绝狠的话,不仅乱,更觉得心寒。那根本不是她的曜哥哥,那是陌生人。
“放开你……”他重复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小口径的枪来,“除非杀了我……”
手指碰上冰冷的金属外壳,她的手抬不起来,不停的颤抖。
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将枪口慢慢对准自己的胸口,顶在心脏的位置,他突然笑了,笑得温柔,“来,朝这里开一枪。”
她越加抖的厉害,吓得失声。
“下不了手吗?或是你想让我自己动手?”他死死抓着她的双手,整个人平静得犹如在聊天气,身体向枪口抵得更紧,那里离心脏的位置最近,只要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射穿。
他的拇指扣住她的十指,扣动板机,她疯了似的大叫,“不要!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不要你死!”
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十指几乎痉/挛了,快撑不住了,死死顶住他的大拇指,不让他扣下去。
“昔昔,对你,我从来是认真的。”他笑着摸她的脸,她发现他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万倍。
片刻,他缓缓丢了枪,她抱住自己的头,浑身依旧颤抖不已。
“乖,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狠心。”他伸手抱住她,拉她到露台上去,海风肆虐吹着头发,海浪声清晰地传来。
她喘着气,如在不真实的梦中,他的脸上平静如常,从身后拥着她,望向下面黑沉如魔鬼大嘴的悬崖,“昔昔,我们一起死好不好?你看,我杀了人,用你的想法来说杀人偿命,我不能轻易剥夺别人的性命。不如这样,一起跳下去。我杀了那么多人,总得偿命是不是?你如果不想死,我跳!”
“你疯了!我不想你死。”她被他彻底吓住了,他猜出她的埋怨没有错,可她没有想过要他拿命去抵那个在刑室里的人命。
他抱紧她一步步往露台边缘走过去,声音很轻,在她耳边呢喃,“为什么?”
她害怕地闭上眼睛,只到风声中他的声音,“为什么?你这样不是自相矛盾吗?按你的世界观,是不是那个人害死了老七,我没有权利去审判,要交给法律,交给法院去审判?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是被海风吹得冷了,或是恐惧,身体不自觉蜷缩起来,他的手臂圈得极紧,她喘不过气来,她越推他越抱得用力,直到她失了力气不再挣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慌乱地说着,蓝灿和小鱼儿的脸在眼前反复出现,午征、肖鹰、洪尘,这么多人一遍遍在脑子里跳出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自己每次想到他们心就很乱,很乱。
“你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他冰凉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悬崖下阴冷的风倒吹上来,身体摇摇欲坠,钟未昔睁开眼睛一看,原来眼前已经是露台的最边缘。
围栏只有他们半身高,他们的身体已经以一定的角度在向前倾,其实是他的身体刻意从她身后压过来,只要一秒,他们就会摔下去,掉进万丈深渊。
她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控制不住尖叫出声,凌厉、惊恐,吓得闭上眼睛,身后的力量陡然一顿。
她腰上一紧,身体贴上温厚的怀抱,他亲吻着她的发,“昔昔,既然你不想死,我也不想,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不想一个人孤独的活着,那太累。”
惊吓过后,眼前的黑斑更多,她身体软下去,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黑夜里,黑司曜洗完澡出来,听到一阵阵凌厉的委屈哭声,心脏针刺般痛起来。
在她出狱后,他听过很多次她在半夜里发出这样的声音,如孤魂利鬼的泣声与嚎叫,在挑灯镇之后就没有了,他以为以后都不会听到,他以为她完全好了。
她的心里真的有那么多委屈吗?
他该怎么办?
她想让他退出,他在她之前想到,也曾在兄弟们面前提过,可是现实逼得他不能退,退就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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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和老四是他的好兄弟,死者已矣,如风如雾,可以放下一切,归于尘土,可活着的人不能放下,一想到要和仇人同处在一片天空下,便夜不能寐,辗转剧痛。
现在轮到老七,叶林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仇人和凶手另有其人,他到底是该放手,还是手刃仇人,替兄弟报仇?
暂且撇开这份情谊不谈,下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道上的人有多少也在盯着,如果到叶林这里就算了,以后他拿什么面目去让下面的人信服,拿什么手腕和震慑力去让对手退避三舍。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他能控制,随心所欲的。
正文 第298章 大罗神仙
带着一身的水汽侧躺下去,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钟未昔那张惨白的脸上,这双眼睛闭上时曾经那样安静,可是现在充满了委屈和深深的厌。
黑司曜手指触到他削瘦的脸颊,动作细致温柔,指尖薄凉的温度使她睡得更加不安稳,清秀的眉头皱起,那从双唇中发出的尖锐哭声渐渐平息下去。
“昔昔,不要那样想我,多看看我,多想想我的难处,多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梦中的呓语。
“昔昔,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属于我,不能离开我,不能丢下我。”卧在她身边,将她背过去的身子一点点拉近,圈在自己怀里,让她弯曲的背经赤/裸的胸口一点点熨热,舒展开来,去感受他为她而跳的心跳。
这四年多的日夜,她睡不好,他同样如此,很少睡得着。
他不希望她躺在身边是一时的,他要的是永远。
但永远有多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末日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至少他们现在拥有,就够了。
解释吗?
他该解释的,可是他的解释她肯听吗?
她不是一个愚钝的女孩,她聪明,勇敢,只要她肯,她会看到他不想退出的困境。
*
在一阵海浪声中惊醒,隐隐能听到海鸥发出的鸣叫。
钟未昔悠悠转醒,身体被圈在一堵温暖宽大的怀抱里,那颈后拂过来的呼吸如羽毛,这一刻她不想动,仿佛自己天生属于这堵怀抱,仿佛自己天生和他这样相拥,偏偏自己天生和他连为一体。
头脑里的眩晕还在,昨晚的忘记也还在,在胸腔里的心疼着,揪着,慌着,乱着。
她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该怎么走,一是装聋作哑继续和他像从前一样,二是就此分道扬镳。
两条路,她不想走任何一条,该怎么办?
她在挣扎的时候,他醒了,嘴唇有些苍白,埋脸在她发里,“昔昔,你醒了。”
听到他声音这一刻,她的心又乱了,挣扎了两下,咬牙将他推开。
他像是没使力气,倒在床上,而她已经轻易跳下去,如此轻松教她心中微诧,身体抖得厉害,背对着他穿上衣服,“我们都需要冷静,给彼此点私人空间,以后再说……”
“昔昔,你想走吗?”他气息不稳,身体支起来,“别走!”
她真的不想再经历昨晚他要跳崖寻死的疯狂,拔腿就跑,半途无意地回头,发现他又跌躺回去,大口大口喘气,“昔昔,昔昔,别走!不准走!”
他的声音嘶哑力竭如哮喘病人,她打不开门,看他脸上青青白白,从床上下来如喝醉酒的人摇摇晃晃,东倒西歪。
他感冒了吗?不会的,他身体壮如牛,从小认识他就身体好得不得了,即使是寒冬衣服也穿得极少,到现在也从未见他有任何头疼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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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昔,不准走!”他踉踉跄跄奔过来,半路上跌倒下去,她用力拍门,声音传得很远,可惜没人听到,就算听到了也没人敢过来开门。
“曜哥哥,我说过了,让我冷静冷静,我需要冷静,然后再想我们的将来。”她乞求着。
“你骗我!”他喘息着倏地眯了眼,眸边勾出一个凌厉的弧度,“你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你怕和我一起承担。”
她摇头,靠在门后哭着说,“我不是胆小鬼!我怕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杀过的那些孤魂野鬼会来寻仇,我怕你沾满鲜血的双手抱着我说爱我,我怕我会变成和你一样铁石心肠,对人命那么漠视,对人生那么轻易夺取,我怕我会迷乱心智,变成一个不分好与坏,善与恶的人,我怕我哪一天死了,没脸去见我妈妈和爸爸,尤其是我爸爸,他这一生与恶做斗争,我做的唯一教他痛心的事就是坐牢……”
看她哭得泣不成声,他的心软下去,他的昔昔啊,不能怪她,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善恶要分明,又有钟柏龙那样当警察的父亲,那些惩恶扬善的观念对于她已经根深蒂固。就好比是他,从小接受的是弱肉强食,要得到什么就得去抢,去夺,去不顾一切。
他的世界,与她的世界,一个黑,一个白,一个暗,一个明,如同白天与黑夜,虽交替却永不交集。
这难道就是他们的命吗?
不,他从不信命。
命是什么?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坐着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到想要的吗?
他不能放手,对于昔昔,他死也不能放手。
是她教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