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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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她错了,她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想要保护一个人却没有一点儿力量,或许是她错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仍旧将这一切当成了一次旅行。
功夫,她不去学,帝景天丢给她两本练毒的书,她也嫌其中毒物太过阴狠而丢弃一边。那些教中的人,她一个也没有试图去接触,她并不喜欢江湖人士的习气,但如果她能够深交两人,又何苦是如今一筹莫展的境况?
她每天就守着这方院子,轻轻松松过生活,只等帝景天带着她去找寻风魄,她早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最大最坚实的倚仗,从未费心思去假想过意外。
明智之举,她其实该离开,因为她没有把握能保护帝景天,所以,当她回到帝景天的房间,从他眼眸中不期然看见了惊讶。
“有没有武器可用?”
“你愿意陪我死?”帝景天的声音更轻了,飘渺的几乎无风自散。
“不,我不陪任何人死,所以,告诉我有没有能用的武器?”
帝景天已经长久保持一个姿势未动,脸色比身上银色的衣袍还要灰白几分,缓缓眨了眨眼,突然勾起唇角,“屋角青砖下,江湖中难能少见的兵器,任选。”
杀了教主,下任至尊!&。。
珑月搬开屋角一大片青石,神兵利器她不认识,更何况虽然帝景天说是江湖中难能少见的兵器,却也就那么杂七杂八堆在一起,可见他也并不稀罕。
兵器再多也无济于事,挑出一把相对趁手的匕首,捞出一把短弓,顺带取出了所有的箭矢,又重新将青石板盖回去,远攻近攻都有了,也只能如此。
“你居然会箭术?”帝景天似乎有些惊讶。
珑月一拉弓弦无箭瞄了瞄前方,“最起码硕大的一个人的话,想射哪射哪。”
“传说中的射哪指哪?”
珑月没好气翻了帝景天一眼,“你是真不怕还是装淡定?”
“他们要是能察觉,最快也要天亮以后,如今连子时也未过,不必着急。”
其实不是她着急,是她真的怕。
虽然跟着帝景天练武有些日子,可她仍旧怕伤人,更下不了手杀人。
她绝不能死,来这个世界只为一件任务,丢了命着实不值,但是她又无法离开,只能拼力一搏。
两两相冲,那些教众一旦策反便是孤注一掷,她要保命就要违心,否则……她克服不了自己,一切都是徒劳。
徒劳……她救不了帝景天,也连带害死了竹真,她再也回不了她的世界,珑雪会失去她,珑哲的复生再也没有希望。
抽出那把精巧的匕首,刀刃在昏黄中流光溢彩,是要违心还是要徒劳……如果帝景天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挣扎,不知会笑成什么样。
“是不是害怕杀人?”帝景天越加单薄的声音传来,似还带着幽幽叹息,“你如今要走还来得及,被我连累,不值。”
噌的一声匕首入鞘,珑月缓步走到床榻边坐下,“没有什么恐惧能战胜对死亡的恐惧,我没得选择,并且不会走。”
“你怕死?”
“你不怕?”
“死有何惧?如果你感受过比死还要恐惧的折磨,也必会向往解脱。”帝景天一动也不动躺着,周身银白一张再无血色的脸,若不是还能说话,就像一具被霜覆盖的尸体。
比死还要恐惧的折磨,珑月想象不到,但是,帝景天自幼尝遍百毒,练就一副百毒不侵,数年移筋错脉,或许他真的体会过那种恐惧。
杀了教主,下任至尊!&。。
时间似乎过得极慢,桌上沙漏中的细沙仿佛凝固了一般不肯滑落,如果就这么枯坐下去,恐怕教中的人没有发现帝景天的异状,她的神经就要绷断了。
“除了无力还有什么不适么?”珑月随意问着,取过帝景天手心中的血玉,却不期然碰上那几乎僵硬的指尖,冰的不像人手,似有错觉,她是不是摸了冰块。
“就算有,你能如何?”帝景天还是有几分傲气,哪怕到这个地步,也仍旧云淡风轻。
“那当我没问,我以为,你找我来并非单单要放我走,最起码是信我不会加害于你。看来又是我自作多情了,给你造成困扰,抱歉。”珑月轻飘飘说着,将血玉放在帝景天枕边。
帝景天眼眸微弯,牵动着苍白脸颊上那道如泪的细痕,明明是伤痕却不觉狰狞,衬着那片冰白,本是邪魅的脸上平添几分凄美,却不入髓,飘飘荡荡扰乱人的心,“我是信你,你不会加害于我。那我如今觉得冷,你又能怎样?”
珑月还真的不能怎样,帝景天的床榻上一向只有一条薄薄的云锦,他有真气护体,从来是不需要被子的。
握上那只垂于床沿的手,如同握上一个大冰块,丝毫感觉不到人体的温暖,“这样可以么?”
“帮我翻个身,累了。”
珑月看向帝景天修长的身体,瘪了瘪嘴角摇头,“我恐怕搬不动你。”
“你可以。”帝景天似乎比珑月自己更能肯定她身体的力量。
好在床榻足够宽阔,珑月无需搬动,只消推着帝景天的肩头一用力,本是侧躺着的人,顿时仰面朝天。
“这样更冷了。”帝景天单薄的声音□□着,却没得反抗。
“我去我房里抱被子过来。”珑月无奈道,发现帝景天的手,无论怎么捂也捂不热。
“寒气是从我体内出,盖上被子兴许就冻死了。”
珑月的眉自从见到帝景天就再也没松开过,咬牙问道:“以后别再练这么邪门的武功,你有几条命玩真气走岔?!”
“千载难逢,死了也是命定。”
杀了教主,下任至尊!&。。
她没见过这么认命等死的人,哪怕是未来世界的人,拥有两百多年的寿命,到生命终结的时候,仍旧有无数人挣扎着不想死。而帝景天年纪轻轻,只因为暂时失去了自保的力量,就瞬间放弃了所有希望,到底为什么?
让一个平日里大权在握可以肆意妄为享受生活的人,在突然灾祸下好不挣扎就选择等死,为什么?
但是现在还不是解开那些谜团的时候,她要先保住两人的命!
“你曾经说你房中柜子里有剧毒的东西,哪一种适合用在箭头和匕首上?”
帝景天的眼睛缓缓眨动,仿佛整个人快要被冻结了,看着她的目光中同样带着探究,“均是沾者即死的剧毒,你真的要用?”
“我要杀的都是你的手下,这个问题你来考虑。”
“若要策反,就是该死之人。你就算是有能力灭了青刃教上下,我也没意见。”帝景天说完,突然重喘了口气,慢慢闭上眼,被珑月握着的手指似乎不受控制蜷紧,带着些许颤抖。
“还是冷么?脱了衣服会不会好些?”珑月举一反三,既然盖着被子会阻碍寒气扩散,那么衣服多少也会有阻碍。
但是,帝景天却突然睁开眼睛,怪异的瞅了她一眼。
“我是那种人么?”珑月郁闷问出一句,既然帝景天没有反对,自行爬上床榻,将他的身体扶起靠在自己肩头。
常年习武,帝景天的身形虽修长却绝不像竹真那么瘦弱,哪怕全身无力也仍旧结实健硕。长发披散在两人本就分不出你我的衣色上,黑如墨,亮如明珠。
也仅是将外袍褪下,帝景天本来就穿得单薄,也没必要非得扒光。
珑月将自己的衣袍也脱了扔在一边,慢慢躺下贴近帝景天的身体,“这样会不会暖和些?”
“不会死的。”帝景天的声音淡淡的,也只有凑近了才能听得清。
“就因为不会死,无谓的受难才更让人无法忍受。”珑月索性调整帝景天的姿势,整个人窝进他怀里,伸手搂上他的腰,“你每天抱那么多男人,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就别嫌弃了。”
杀了教主,下任至尊!&。。
帝景天冻僵的脸上浮现丝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并不单纯,却因为着实太浅,分辨不清。
珑月只觉自己仿佛睡进了一口冰棺,帝景天身上散发的寒气几乎有了涌动的迹象,不一会儿身上就觉得冷了。
却又将帝景天搂紧了些,忽听头顶微弱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要对我如此?”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啊,我又自作多情了,多包涵。”珑月顾左右而言他。需要理由么?她只是觉得已经跟帝景天很熟了,不愿看着他受罪,需要理由么?如果需要理由,天大的理由就是帝景天要帮她找风魄,还有理由比这个更有分量么?
“朋友?”帝景天微微一笑,“我以为你会爱上我。”
“那就是你自作多情了,不过,这样的自作多情,恕我不能包涵。”
“不包涵怎样?你杀了我不成?”帝景天的声音透着丝丝笑意。
“随你怎么想,不过,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应该休息。别太乐观,我兴许并不能保住你,保不住了我就自己逃,逢年过节我烧元宝蜡烛给你。”
珑月并不想把自己的举动归结为感情一类,她们到各各时空执行任务,什么都能有,有本事夺了天下再找东西也未尝不可,唯独不能有感情。徒劳的感情,无非就是自找倒霉,自找伤感罢了。
带着一些莫名的伤感,珑月抓紧时间休息,而帝景天似乎也用尽了力气,呼吸低沉着似乎随时会断,僵硬的身体屡屡散发着寒气,仿佛怎么也暖不热。
突然,帝景天猛地睁开眼,眼眸中蕴着冰冷,斜眼看向屋顶,仿佛视线能穿透而过。唇角渐渐勾起一个邪肆的笑容,缓缓伸手将珑月紧紧揽入怀中。而珑月以为他冷,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回抱。
宽阔的床榻上,两人紧紧相依,同样雪白单薄的里衣,同样如墨的长发纠纠缠缠,这一幕,不知刺痛了谁的眼。
……
珑月的浅眠终于被寒气驱散,淡淡的晨曦从窗外撒入,还有些昏昏暗暗的,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周围寂静到耳中轰轰作响。
杀了教主,下任至尊!&。。
被包围在冰雪的气息中,甚至有错觉,时间是不是倒流又回到了隆冬。
身体快被冻僵了,手指尖早就没了知觉,轻轻探上帝景天的鼻端,细如丝的气息却平缓了不少。
没有强悍的气势,也没有那压人一头的邪肆,淡淡光晕下的人静静睡着,不再张扬,不再那么不可一世,祥和的宛如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