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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水煮天下:十夫九美-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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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轻轻一转身,面对着自己黑漆漆的屋子迈开脚步,一步步走上台阶,疲惫之余甚至觉得有些轻松闪过,或许人生不用背负那么多,便不会那么累。

“……月,你恨我?”

“不,我谁也不恨。漓尘,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会尽我所能为你们安排属于你们的生活,只是我们不再有交集而已。不用再说了,珍重。”

“站住!”宫漓尘愤然开口,让珑月停下了脚步,但是那埋藏在心中久久不愿意承认的话,却无法用愤然的声音说出。

他不愿承认,傲气使他不愿开口,可如今,珑月承受着他犯下的错,却仍旧说……不恨他……

“你在恨我,如果不是我眼中容不下半粒沙,竹真和汐了了不会变的连你的照拂也不敢接受,他们怕的不是你,是我。如果不是我不喜欢溯总是形影不离跟着你,也不至于让他觉得没有立足之地想要离开,对不对?如果不是我一心要将你独揽怀中,或许帝景天便不会那么孤注一掷,最起码,你若不那么顾及我的感受,哪怕只答他一句接受,他不至于落得现在生死不明,对么?”

夜风游荡,卷起清淡的桂花香,寂静的夜,又要揭开多少曾经被深埋如今却无法无视的过往?

“不说了,好么?现在这样就很好,我没怪过你,也谈不上恨,别想太多。”珑月淡淡说着,轻轻推开屋门,本不算高的门槛,脚下去沉重疲惫的难以迈过去。

是是非非早就已经过去,已经成了定局,恨任何人也没用,不如恨自己,留一个教训,莫再去招惹任何一个人。

不想亏欠任何一个人,哪怕亏欠了也想尽全力去弥补,想让她身边的人都过得快乐,却终究只是她心中的童话,是她幼稚而已。

弥补……如果一个人死了,她心中纵然装满了愧疚装满了悔恨,也没法挽回一个生命,哪里来的弥补?

她没去找,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没有去找,那些各地掩藏的信枭几乎一传十十传百全数出洞,五六天过去,陆陆续续的消息传来,哪怕几百里外都找不到帝景天的踪迹。

帝景天还活着么?谁也不知道。

而那些天注定的报应,那些江湖人士无不恶毒之极的手段,她屡屡想起,屡屡不寒而栗。

予取予求 (1)

“好,可以暂且不说这些,但是,我纵然欠了你,另一笔账仍旧要算完了才走!”

宫漓尘突然转了话锋,居然已经站在珑月身后,一把掐住她的后颈,直拎着进屋,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一撩衣襟坐在屋中椅子上,将珑月横着放在自己膝盖上趴着,冷声说道:“你有母却只有生身之恩,你有父却只有养育之情,我曾教导过你十日,堪以为师,不论情爱,仅论师恩,你认不认?!”

“……认。”珑月根本不知道宫漓尘想干什么,明明话说到那个份上……

宫漓尘一咬牙,高高举起手,运起五成的内力,狠狠一掌打上珑月的屁股。

“啊!!……”珑月整个身体猛地弹起,被瞬间按住,痛得咬牙,却动弹不得。

“欺师形同灭祖,我当日教你北瑶究竟所处是何境况,教你身为皇族该如何姿态,教你男女之身份如何区辨,你断章取义全无章法不说,我当日教你的,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唔!!!”珑月拼力将喊声咽进喉咙,将牙齿生生咬出血来,那重重落下的掌力,比她当初受刑杖要重得多。

“身为靖王,却在朝堂搅混水,身为摄政王,政务缠身至关重要,你不想回来便不回来。视整个国之命脉于儿戏,百姓苍生于无物,如此昏庸不智之摄政王,纵然他日问鼎九五,祸国殃民,如何对得起北瑶百年社稷?任性妄为无责任担当,手掌大权却不重担加身,我可有冤枉了你?!”

“没……啊!”珑月忍不住喊出声,又是一掌,似乎快要打烂了她的皮肉,痛得钻心蚀骨。

“身为相王独女,你明知相王向来体虚,最受不得惊吓,整整十日,相王至今病着起不了身。不孝之女,该不该打?!”宫漓尘问完,还没等珑月回答,高高举起的手掌又一次用力落下。

珑月身上层层冷汗浮出,眉眼紧皱,待痛意稍过,脱力大口喘息。

“身为主子,理当恩威并施,你对属下宽厚乃是仁德之心,然,恩在何处?!你十日游荡在外,溯也找了你整整十日,风雨无阻屡屡欲自裁谢罪,王府上下京中各处因你鸡飞狗跳,这便是你作为主子该有的仁德?你身为主子便能不顾及下人的辛劳?!该打!!”

“唔……!”

“既有大计,便不能功亏一篑,更不可掉以轻心。你肆意不归,致使小人得志,栽赃你刺王杀驾之名,这便是你的抱负雄心?!!”

“……”

“身为妻主,招致祸患于家中,任人惊扰家眷,祸乱庭院,这便是你的善心善举?!!”

“……”

“你知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担心你?!若要散心,大可传信回来,安危与否有无性命之忧,你若再不会来,摄政王府就要替你发丧了!!!”

“……”

宫漓尘那如铁铸一般的手掌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一下下声如惊雷,落在珑月身上,次次如铁杖袭身,皮开肉绽。

予取予求 (2)

那一声声义正言辞的质问,桩桩件件都是珑月犯下的错,抛却情爱纠葛,这确是她的错。

她不仅仅是个陷入爱情泥沼的女人,更是个手握千万人命脉的女人,她身边有亲人家眷,不仅仅只有爱。

珑月的喊声一声声渐小,直至最后,仅剩下抽泣与哽咽,万般思绪同时冲入脑海,她确实都错了,全部都错了。她自知犯下了错,而如今有人惩罚她,她心中倒还能舒服些。

不管这个人是谁,不管这个人是否理解她,但他给了她宣泄的出路。

身体痛得几乎碎裂了一般,眼眶中已经滚动了数日的眼泪,终于悄然滚落,悄然坠地,溅开……

身体的痛却淹没了心中的痛,痛得不再憋闷,不再苦楚难咽,一个最妥当的理由,眼泪颗颗滚落,砸在面前的青砖之上,晕湿了一片,也恍惚了她的眼。

她不渴求理解,不奢望安慰,甚至不需要有人陪伴,她只想要一个能让她哭出来的理由,哪怕仅仅是因为肉体的伤痛,只要能哭,什么都可以。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恍惚间还带着些许颤抖……

“溯!去带方柳书来!!”

…………

摄政王病了。

自从被贼人无端掳去,又一次吉人有天相,死里逃生回来,却带了一身的伤。若还有人质疑是否是苦肉计,然,宫中被派去查探的御医却摇摇头,非也。

摄政王两侧手臂均被卸下过,且隔时甚长,淤肿之态颇为惊心。若寻常人兴许双臂几乎要废了,哪里有人能这般狠心?更何况,刺王杀驾无非自立为皇,若一不小心落下伤残,那便是为她人做了嫁衣,不妥不妥。

而摄政王腰间大片淤青紫癜,恐还伤了腑脏,才致使少许呕血高烧不退。

更有甚……御医仍旧唏嘘着摇头,摄政王身后皮开肉绽,难说有没有伤着筋骨,乍看便知是用刑之伤。

如此一来,摄政王乃是被贼人掳去,酷刑折磨,吉人再加神慧,这才化险为夷。

而方柳书一番查看下来,也颇为无奈摇了摇头,摄政王确实有内伤不假,却并不致命,两臂的淤肿也已用极巧妙的手法处理过,只消休养数日,绝不会落下隐疾。

只唯有……

“这位公子,殿下的伤……恐怕最重的伤在身后,皮肉绽裂,虽未伤着筋骨,却也委实是最重的伤了。且恰逢秋日,昼热夜凉,伤口不便愈合,尚需小心才是。”

溯一脸忍痛看向宫漓尘,拼命攥紧了拳,带着痛楚与懊悔的眼眸硬生生别过。

而接下来,珑月似与伤势毫无关系可言的高烧才着实吓坏了所有的人,虽少有呕血,但接连七日高烧不退,嘴唇一层层脱皮,绽开一条条狰狞的血口。整个人烧得水药不进,强灌下去不大一会儿便呕出,针刺控穴所有的办法都使尽了,仍旧不见多少效果。

几天下来整个人迅速消瘦,如枯萎了一般,再多的良药也补不进,再多的真气也无以为继。

予取予求 (3)

方柳书一再无奈表示,可否另请贤良,然,他的医术显然要比宫中御医还要高不少,哪里去请贤良?

“她身体中有强悍的内力,何以会落得如此?”宫漓尘仍旧难以置信望着床榻上几乎不成人形的珑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仿佛置身于噩梦般,梦醒了,珑月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珑月。

方柳书用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拱手道:“这位公子,殿下的伤……恐怕纵然有内力也不保分毫。心力交瘁,已至郁结的血脉延伸到了心脉,在下已经尽力以金针相护,可是……”也甚为忧痛看了看珑月身后的伤,突然一撩衣襟跪倒,“殿下身后的伤迟迟没有半点起色且不收口,如今已经有溃烂的迹象,若无此伤恐怕还能撑些时日,可是……在下实在无能为力,为保殿下性命,还请公子早做打算……”

一句早作打算,几乎要毁了所有人的希望,溯万万没有想到,宫漓尘一番责骂,看似教训的责打,居然会让事态发展到这般地步,他若是早知如此,又何以听了宫漓尘的话不加阻拦,他……总是在懊悔,却无济于事。

早作打算,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宫漓尘在宫中待了近十年,也知御医们说话的分寸。早做打算,要么赌运气广招天下名医,让那些人尝试着死马当活马医,要么……便是早日开始着手准备丧葬用的东西……

而心力交瘁……他其实知道,珑月为什么会这么疲惫。

“传本王王令,张榜招天下名医,能救摄政王者,予取予求!”苏慕颜被人搀扶着走入房中,哪怕病中虚弱的面容仍带着凛冽,审判的目光依次划过屋里的人,最终光芒碎裂,看向床榻上的珑月。

“乔管家,你乃是摄政王保举入府之人,本王要你两日内查清王府近日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本王要知道,究竟是谁害得我儿如此!”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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