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睛最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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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彼得混身战抖,面色死灰。
李太太站到证人席上,郭日光好整以暇轻轻问她:“你生下小莉时做什么职业?”
“……”
“请大声一点。”
“舞女。”
“你可知小莉父亲是谁?”
李太太忽然歇斯底里地叫:“她父亲叫李国昌,死于车祸,我们本来打算结婚……”她痛哭失声。
“你对小莉疏于管教,她自幼四处游荡,寄居各亲友家中,误交损友,她吸毒、高买、殴打、勒索,她是不良少年。”
立铮听得手心冰冷。
“你,你没有尽母亲责任,你生儿不教,小莉引诱荣彼得——”
立铮霍一声站起来,离开法庭。
她想呕吐。
有人递一杯冰水给她。
“这是卢与马一贯作风。”
她抬头,见是尹绍明。
“卢与马为求达到目的,无所不为,令人发指。”
立铮不出声。
“你不必埋没良知,同这班豺狼混在一起。”
立铮回到律师搂,收拾桌面杂物。
郭日光回来看见,“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无故失踪,我要的资料在什么地方?”立铮不说话。
“立铮,你根本不适合做这份工作。”他生气了。
背后有传来卢爱冰的声音,“郭日光,黄立铮,到我办公室来。”
他们两人跟着进办公室。
卢女士问:“立铮,你有什么不高兴?”
“把死者再谋杀一次,并且,将她母亲拉出陪葬,郭日光仿佛把荣彼得当作受害人,现在,李小莉是凶手,而小莉母亲是帮凶。”
郭日光想说话,卢女士挥挥手阻止。
卢女士如鹰般凌厉目光盯牢立铮,“照你说,应该怎么办?”
“罪有应得。”
郭日光轰然大笑。
卢爱冰皱起眉头,“日光,你先出去。”
郭日光举起双手象投降那样冷笑着走出办公室。
卢爱冰说:“立铮,日光在庭上所呈证据,完全属实。”
立铮面红耳赤。
“明天,他将提出证明,李小莉一直向荣彼得要钱,并且,李母亦知悉此事。”
立铮别转面孔。
“你若不能接受我们办事方式,最好办法是辞职。”
立铮轻轻说:“我马上走。”
“不要赌气,回去想清楚了,才决定未迟,我放你两个星期假。”
立铮静静离开那间大房。
她听见郭日光在大堂对其它的同事说:“闭上眼睛,都能打赢这场官司。”
眼睛,这些人还有眼睛吗。
看见立铮出来,忽然肃静,可知事前一定是在讲她是非。
立铮背脊上象是中了一箭,她看到无形的血缓缓流下。
她一声不响收拾了杂物回家。
母亲真是体贴,见立铮闹情绪,一个问题也没有,任得女儿蒙头大睡。
傍晚,丈夫回来,她问他:“立铮什么事?”
“老凌说,立铮与老板闹意见。”
“这孩子,锋芒太露。”
“她辞了职。”
“无所谓啦,东家不打打西家。”
“消息传出去,知道她脾气不好,找新工就不方便。”
黄太太连忙说:“这都是象我,我也是急性子,是我不好。”
连黄先生都笑起来,“立铮有一个这样爱她的妈妈。生活中其它挫折根本不算什么。”
过了两日,立铮在家接了一通电话。
是郭日光打来:“荣氏案明日宣判,你可要来旁听?”
他有把握一定赢,故请师妹参予光荣时刻。
“有时间一定来。”
“立铮,你还年轻,将来你会明白,这份工作充满挑战。”
立铮答:“是,我年轻,我仍可忠于自己。”
郭日光忍不住说:“聪明面孔笨肚肠,朽木不可雕也。”
“没想到你中文程度也不差。”立铮挂上电话。
第二天一早,立铮梳洗出门。
黄太太左眼角跳了一个早晨,“立铮,不要去,陪妈妈逛街。”
“明天陪你整天。”
她开着父亲送的小跑车出门去。
到了法庭,她挑个角落位子坐下。
她知道陪审团己商议了十多小时,今晨终于达到结论。
卢爱冰也来了,穿着紫色套装,一脸傲慢,面孔向上扬,坐在荣氏家族身边。
只有立铮看到座上有受害人的母亲,那憔悴的女子脸色十分平静,有一丝不相干的冷漠。
立铮听到法官问:“陪审员达到裁决没有?”
“已经达到裁决。”
“宣判。”
“陪审团判荣彼得无罪。”
郭日光第一个跳起来与荣氏握手,法庭内有一片嗡嗡诽议之声。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有一道人影扑向荣彼得,只迅速接触一下,即时退开。
众人愣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荣彼得已慢慢蹲下来,鲜血从他胸膛涌出,呀,他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尖刀。
法庭之中立刻大乱。
制服人员立刻按住了那个人。立铮停睛一看,啊,正是李小莉的母亲,她把法律搅到自己手上。
她并不反抗任由制服人员带走,嘴里轻轻说:“我的女儿也是人。”
立铮象多数在场者一样,呆若木鸡,半晌醒悟过来,手脚才会动弹。
救护人员赶到,替荣彼得急救,可是,他已无生命迹象。
他的母亲伏在他胸前,搂住不放。
郭日光扶着卢爱冰,他目光呆滞,显然也被刚才一幕吓坏。
检控官尹绍明喃喃说:“天网恢恢。”
立铮缓缓坐下来,抬头一看,见到法庭中央正义女神塑象,一手持天秤,另一手握宝剑,蒙眼。表示公正、绝无偏私。
大群记者涌至,被警察挡在外边,法庭内人群缓缓疏散。
临走之前,立铮看了郭日光一眼。
对于离开卢与马,黄立铮再也没有半点遗憾。
两个星期后,她递上辞职信。
她每晚做恶梦,两个惨死的年轻人惨状历历在目。
她明显消瘦。
黄先生静静同妻子说:“这件荣氏案叫公众对卢与马律师楼非议得很厉害。”
黄太太吁出一口气。
“由此可知,立铮有先见之明,立铮能分辨是非。”
“那可怜的母亲……”
“希望那母亲会获得轻判。”
背后传来女儿轻轻的声音,“不用了。”
黄先生转过头去,“立铮,是你?”
立铮颓然把一张报纸放桌上,“那母亲今晨在精神病院自杀身亡。”
大厅里忽然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立铮伏在桌上,动也不动。
不知隔了多久,门铃忽然响起来。
黄太太乘机说:“咦,这是谁,一定是收报费。”
打开了门,忽然惊呼:“自信,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通知一声?”
立铮一跳,立即跳起来,“小舅舅,小舅舅。”
她奔出去与他拥抱。
周自信是立铮母亲最小的兄弟,只比立铮大几岁,未婚,与立铮一向友好,两人无话不说。
“小舅舅,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半年没见过你。”
“坐下来慢慢谈,先拎半打冰冻啤酒出来。”
黄太太对小弟说:“你先去洗个澡,我闻到你身上有味道。”
“大姐你真?嗦。”
“小舅舅。”立铮握住他的手不放。
周自信看着她,“你受了委屈?可是你爱的人不爱你?”
“舅舅真会开玩笑。”
“又可是爱你的人你却不爱?”
“不不不,同爱恋无关。”
“咄,那有什么意思?象你这种年纪,应当满嘴爱爱爱,不爱就来不及了,将来后悔莫及。”
“舅舅,见到你真好。”
“自信,你去了什么地方?”
“姐,我在澳洲悉尼原住民区找到一份教书工作。”
黄先生笑,“自信真有办法。”
“你四处流浪,真叫人担心。”
周自信开罐冰冻啤酒,一口气喝干。
“这次回来,是要结束生意,落籍澳洲。”
立铮讶异:“生意,你有生意在此?”
“当然,不然我靠什么吃饭?”
“我没听舅舅说过。”
黄太太没好气,“那算什么生意,结束了只有好。”
立铮大奇,“告诉我是什么生意。”
黄先生代答:“是一爿私家侦探社。”
立铮睁大双眼,“嗄?”还是第一次听到。
周自信抱怨:“我无论做什么都遭大姐反对。”
“你好好安顿下来置一个家生儿育女我就放心。”
立铮笑,“妈对我也这样说。”
周自信说:“她婚姻幸福,生活无忧,因此觉得每个人都应该一早组织家庭。”
黄太太去整理客房,立铮帮小舅舅打开行李,一阵酸臭气扑出,连忙帮他清洗所有衣物。
周自信淋浴剃须更衣后,看上去相当英伟,他到立铮房间坐下。
“这小房间布置一成不变。”
墙上还贴着中学时期偶像照片。
“你妈把你的事全告诉我了。”
立铮有点无奈。
“一出道就碰见这样的事,难免气馁。”
立铮用手托着头长叹一声。
“这样吧,帮舅舅做一件事。”
“请说。”
“我在自由街有一间办公室,你去帮我结束它,家具卖得就卖,不然送人亦可,杂物丢掉,把地方还给房东。”
立铮不起劲,“咦,清洁工人,我不干。”
周自信搔头,“我送你一块蛋白石做酬劳。”
“咦,你在澳洲开矿?”
“嘘,别声张。”
他取出一只小小绒布袋,倒出一块鸽蛋大小耀眼生辉的宝石。
“呵,”立铮惊叹:“闪山云。”
“本来想去保利维亚发掘祖母绿,实在危险,只得作罢。”
“宝石留给爱人好了,我不能收取你酬劳。”
“那即是答应了?”
第二天,周自信把立铮带到自由街。
旧楼要走楼梯上去,小小木牌上写着“自信私八五八书房家侦探社”五个字。
“接过些什么案子?”
“惭愧,不过是替太太们收集丈夫不规矩证据,很无聊,因此结束营业。”
推门进去,立铮呵一声。
装修古旧,象五十年代电影布景,立铮象看见古董似讶异,“咦,打字机,谁还用这个?”
周自信啼笑皆非。
“还有热水壶呢。”
天花板上一具吊扇,缓缓转动,窗外传来市声,似是情侣幽会的好地方,完全没有时间,过去未来,全揉合在怀旧布置里。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