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曲-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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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蕾拉又一次从恶梦中惊醒,冷汗顺着脸颊滴进冰凉的胸口。举目都是梦里一样的黑暗,她抱起双膝,埋首在羽绒被上,悲切地哭泣起来。
不要哭,芙蕾拉,笑也是最好的哀悼。
她又想起了这句话,泰拉王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脸狠狠在被子上蹭了几下,把眼泪抹去,她披起晨衣,走上露台。
月色明亮,月华如洗,却不能给她需要的温暖。芙蕾拉低着头,娇小的身体在寂静中微微颤动。她突然很渴望一个拥抱,带着温暖的拥抱,无论是谁。
肩膀忽地一重,一片温暖从背上洋溢开。她拽住披到身上的外袍,回头看来人。凯尔温和的眼睛在夜里闪闪发亮。
“已经入秋了,晚上出来不能穿那么单薄。”凯尔帮她拉好外袍,带着关切轻轻责备道,“你总学不会照顾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再过一会就是黎明祷告了。我看到您穿那么单薄上露台,才冒昧来打扰您的。”
芙蕾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做恶梦了。”
“也许累了吧,您最近很忙……”
“我想念他。”芙蕾拉忽然说,“我真的很想他。我多希望一切就像那场梦一样,睁开眼就没事了,黑夜结束就过去了。可是我每天都得面对日出接受事实,这不是梦,是真的,他真的已经不在了……我永远都看不到他了……”
她呜咽着,手不停抹去眼泪,却溢出更多的泪水:“我不想哭,我不想哭的……”
身体被人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凯尔缓缓抚着她的柔发,耳语如诗魅惑她的意识:“没关系,没有人会怪你,想哭就哭吧……”
月光柔和地包裹住两人,风安静地自边上流淌,芙蕾拉默默流着眼泪,轻轻说:“好象每次,我都在你面前哭,真是丑死了。”
“对于我来说,你不是威严的龙魂队长,也不是高贵的皇室,你只是一个失去亲人的孩子。我从来不认为,哭泣是件羞耻的事情。”
“我很高兴能有人这么对我说。”芙蕾拉在他怀里喃喃道。
然而这一幕,却被远处树影下一个人看在眼里,他握紧了拳,拼命抑制心痛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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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弗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终于能安静地休息一会。虽然他也是社交圈的常客,但是跟那位热衷交际的夫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倦了可以一声不吭回房睡觉,招来的一大帮客人却得他出面招呼,格罗弗敲着自己的背,暗暗抱怨那位堂嫂,他实在不明白,兰登怎么会娶回这么一位小姐。
他摇响了仆人铃,吩咐下人给他一杯热牛奶。可是进来的却是贴身男仆洛克。洛克神秘地弯身说道:“老爷,伯爵大人要见您。”
格罗弗刚从热闹的舞会里出来,脑筋还没转回来,懒洋洋地问:“伯爵?哪位伯爵?”
“老爷,当然是那位伯爵大人了。”
格罗弗迅速变了脸,神情无比警惕,他瞄了眼关好的门,压低声说:“现在?去他的地方?”
“是的,老爷,伯爵大人说有非常紧要的事情要与您商谈。”
“这老家伙,他简直搞不清这里是谁的地盘!”格罗弗忿忿道,却不敢怠慢,起身让洛克检查了下仪容,打开书房暗门,借着夜幕匆匆从后门离开。
驱车几里后,在汶多瓦郊外某座普通的农庄门口,格罗弗下了马车,在铁门上轻叩几下。过了好一会,门才开了一道不大的缝,一个四十来岁的仆人举着蜡烛照亮格罗弗的容貌,低声说:“切诺雷男爵,老爷等您很久了,请进。”
格罗弗生气地瞧瞧狭窄的门缝,无可奈何地把有些发福的身体塞进去。仆人擎着蜡烛在前面引路,到书房门前回禀道:“老爷,切诺雷男爵到了。”
门里传来回应,仆人开了门,躬身请格罗弗入内。书房里点着盏灰暗的油灯,燃着豆大的光芒,将整个书房熏染得影影绰绰。窗户挂着厚厚的毡布窗帘,将仅有的一点光亮严严实实地笼在室内。宽大的书桌后面坐着个人,昏黄的灯光只照亮他胸部以下的身体,脸完全隐在黑暗后面。可是格罗弗知道对方的身份,行礼道:“古拉斯伯爵大人,这么晚找我是什么紧要的事?”
“格罗弗,我听说你家最近来了位有趣的夫人。”
“那是芙蕾拉·切诺雷夫人,我堂兄兰登的妻子。”
“对于她,你了解多少?”
“堂兄兰登结婚的消息传来还没多久,我只知道她是首都赫格博斯一位显赫人家的小姐。”
古拉斯呵呵笑道:“看来你不怎么关心你的兄弟啊,格罗弗。芙蕾拉·芬顿·切诺雷不光是一位贵族小姐,她是宗室公主,从血缘上可以算是国王的表妹。我想你一定听说过龙魂军队吧,这位小姐,正是龙魂军队的队长。”
“什么?!”格罗弗叫起来,听到芙蕾拉的皇族身份已经令他大惊失色,没想到她还执掌着最强大的魔法军队龙魂,他的冷汗涔涔而下,赶紧回想这几天他是否有得罪芙蕾拉的地方。
“你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汶多瓦的持续发展离不开你的辛劳,当然,这是你们家族的领地,你有义务去治理完善。但是格罗弗,你终年辛苦,却始终是个代理人,真正的领主在繁华城市逍遥自在,接受国王的赞扬,现在一个新入门的妻子也能把你当成一个仆人使唤,作为外人,我为你感到不值。”
“伯爵大人,做领主代理人这是堂兄对我的信任,至于切诺雷夫人,她是我的嫂子,为她服务是我的义务。感谢大人对我的关心……”
“格罗弗,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不必这么拘束。从两年前我来到汶多瓦后,就受到你不少的照顾,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我说的话绝对不是为了试探你,我只是认为,功劳应该归于创造它的人,而不能被随意夺走,这和亲情无关。如果你那位堂兄兰登真的有心要帮助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依然只是让你当他的代理人?以他在国王面前的飞黄腾达,帮兄弟举荐一个职位并不难吧?”古拉斯顿了顿,锐利的眼睛把格罗弗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兰登已经离开了赫格博斯,我想他马上就要到汶多瓦了。真正的主角即将登场,我的朋友,如果你觉得落寂,我的农庄永远欢迎你。”
格罗弗心里乱成一团,这几年兰登几乎不管领地的事,大小事务全由他一人处理,人们俨然把他当成了真正的领主。可是兰登要回来了,再加上这几天不间断的宴会把人们的注意力都引去了领主夫人那边。他身上的光环马上就要消失,所有的努力,都会随着“领主代理人”烟消云散。
古拉斯满意地看着格罗弗的挣扎心理,继续劝诱道:“就我两年来的观察,你非常适合当领主。有能力的人却得不到该有的职务,是这个国家的弊病。如我有能力帮助你登上领主位置,你是否愿意跟我合作?”
“这,这……伯爵大人,领主的任命可是需要国王下旨的。”
“能让国王下旨的,可不是只有国王一个人,大臣们的意见往往能左右国王的旨意,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领主任命。兰登身居高位,他根本不需要一个领主的头衔,汶多瓦也依然是你们切诺雷家的领地,我不认为,这件事难以实现。”
格罗弗显然心动了,他舔了下嘴唇,问道:“您……您真的能帮我争取到领主的位置?”
古拉斯哈哈笑道:“就如同两年前我保证能使你每年多增加一万金收入一样确定无疑,我的朋友。”
“可是伯爵大人,”格罗弗小心翼翼说道,“这不是在帐目上做手脚那样简单,您和先王的过节……”他闭了嘴,却隐晦地指出古拉斯以流放犯的身份,难以令人信服会在政治上有多大影响力。
“我的朋友们可不像你的堂兄那样薄情寡义,这么小件事,他们还是卖我面子的。”
古拉斯当年人脉纵横,在上下议会中影响力都极为广大,他说的话,确实不能当做信口开河。格罗弗盘算着,以这老狐狸的心思,他是为了要得到什么,才愿意帮助自己夺到领主的位置?
古拉斯的阅历之深,怎会不明白格罗弗的想法,他再次开口道:“政治,就和做买卖一样,没有回报自然不会投入。我现在帮你坐上领主位置,当然有我的打算,至少我不用担心你会把我这个想要最后享受几年荣华富贵的糟老头子告发出去。”
擅自离开流放地等同死罪,如果被国王知道,可以下达立毙令,如果能拉拢一个领主,那么在那块区域上,古拉斯就能站住脚跟,不必躲躲闪闪。格罗弗想通这些,才觉得安心起来。虽然他为政数年,对官场上那一套敲骨吸髓、倾轧结党了解甚透,但在老谋深算上怎么也不是古拉斯这个在政治风潮中翻滚一辈子的老狐狸的对手。格罗弗接受了古拉斯的说辞,眼角顿时笑意涟涟。
“下官多谢伯爵大人的栽培,日后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伯爵大人只管吩咐就是。”
“报答还为时过早,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做。虽然你对汶多瓦一直很用心,但对汶多瓦的民众来说,你不是一个糟糕的领主,也不是一个让人赞颂的领主。简单来说,你在民众心里并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而现在的汶多瓦人民议论最多的,是那位领主夫人芙蕾拉·切诺雷,一旦兰登到达汶多瓦,只要采取一点怀柔政策,就能把民众的心都吸引过去。你当了这么多年执政官,应该明白,民心所向是最根本的。”
格罗弗暗暗一惊,他想起来,只是三天舞会,人们关注的焦点已经不再是他,而是新来的领主夫人。他原本只是认为人们爱新鲜热闹,不当一回事,现在琢磨起来,芙蕾拉·切诺雷刻意招摇,是为了把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为兰登的回归做铺垫。
“伯爵大人的意思是,下官现在要做些让民众记住我的事?”
“你也许会想到,在兰登没有到达前,颁布减税、赈资等等措施,让人民记住你的恩德。可是,这绝对不是好办法。只需一个小小的解释,这些措施就变成了他的授意,你之前做的事,就会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