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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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几百丈的长洞,满满实实塞的全是荆棘毒刺!山土之下,局促之中,又不敢用力猛砍,也不能施大火去烧,而不易察觉的角落暗处,更藏着些吃肉吸血的恶花!
所幸此番进谷的少姓青年各自皆身怀绝计,几十人轮番上阵,终于闯了条血淋淋的路出来。
少鼎怒气勃勃,那善使御风术逃跑的少年究竟身怀何等异宝,不但能施放如此庞大的木行咒术,还能施放随意穿越山壁的土咒,他身上附着的怪蛇也是个极端的火怪,竟然若无其事吞了我护族神禽!
好好,现在更不得了,胆敢伤我烈山这么多条性命!看着洞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少鼎赤眉暴竖,一把从随从手中夺过自己的犀棍,蓬的一声,砸断了身旁一棵碗口粗细的黑松,厉吼道:
“楞着干什么!你们几个,跟去看看其余的家伙死到哪里去了?剩下的,随我走!”
一行人向深山中去了。
神帝腾腾大步前行,众人隔得远远的,生怕惹到他老人家。少瑕嬉笑着跟过去,低声问道:“父王,孩儿不明白,咱们怎么不干脆追去拿了那少年再说呢?您老不是说此行最重要的还是迎接到神兽,哦不对,迎接神禽回族么?”
少鼎睨视着这个最讨自己欢心的幼子:“哼,你少来给我装什么不懂!如果是你大哥来问,我自然要解释一二,你堂堂烈山驭师,连这个也想不透,也不用妄想迎接到神禽了!”
少瑕见父亲说到最后两句声音已放到了极低,但见他嘴角隐隐现出微笑,想是心情已有些好转。
少瑕骨头一酥,谄笑道:“孩儿委实不懂才有此问。父王,这山中景色将就还算看得,我想,以后您常来这里狩猎散心,暇儿总要常伴左右,多听些您的教诲才是!”
少鼎把手中的兵刃扔给幼子,说道:“方才洞中几根枯藤烂刺你还要烧上半天,陪我来猎兽,我还嫌你累赘!如是芒儿随同我来还差不多。”
神帝提高话音,把侧后的少芒招过来,“芒儿,长老们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
少芒点点头,“回鼎叔,我们进谷前几位长老已经出发了,那边的人手也早就预备好了。此刻应该就快成事了”
“很好,我们就在那里等,这狡诈少年再如何滑脱,必定也逃不出我们掌心!”
“神帝英明!”
※ ※ ※ ※ ※ ※
漫山凹的茹茜细草挽住了盘转跳跃的溪流,一地的春水缓缓浸湿山土,就在温暖的阳光中,茹草紫红色的软根从湿土中探出来,把流水从山上带下来的花瓣碎枝绊在一处,孕育出了山间最芳菲细致的清香。
羽惋惜地看着那些粗笨的脚印把山凹一角最为清灵的春水踏破,茹草的肥嫩软根已被踩成浑浊的浆红,春泥也凌乱堆挤着。
少年皱着眉头,边上有几个脚印踏得浅些,被塞进粘粘春泥中的茹草已经挣扎了出来,还有几根正在倔强地向上挺拔。
印迹很新鲜,敌人应该很近了。空中已带着些异样的气机,从来都是亲近可爱的木精也在不安地骚动,它们似乎为远处的肃杀和炎火担忧着。
羽收回了出体只有数分的神识,这是聪颖少年琢磨来的探敌之策:只要神识出体一些些,无所不在的精灵们自会给自己透露森林中的异常,不用那么的危险费力,出神老远去探察敌情。
现下森林中,和羽比较最亲近的,还是最初就认识到的木行精灵,其他精灵倒是都见过了,只是不知为何,和它们沟通交流起来极其吃力,要真正达到运使精灵施展咒术,更是需要以后慢慢加以体会理解的艰深之事。
羽偏离敌人前进的方向,移步潜向山洼的西侧,从这边的下风处绕过去才不会被敌人发觉。
走了百十来丈,林荫下的少年轻轻一纵,拉住水边一捋高高垂下的桷树气根,微微发力,人已消失在空中那片舒卷的黄绿中。
只需微存神念,羽藏于窍穴内的玉髓灵气就源源而出,木精们依着灵气的安排,开心地推开拦在面前的枝干树叶,让裹在清风中的少年毫无阻碍地向树顶升去。
空中吟起几声春风般柔和的哼唱,错听之下,不过是些青鸟的愉悦叫鸣。就在这独特绝妙的咒语中,一些新生的黄绿出离了大树,干净地浮在少年的身上,几朵顽皮的,还爬上这可爱生命白皙到近乎透明的俊脸上。
呵呵,羽不忍坏了它们的兴致,任凭木精们将自己全身包裹得紧紧,借着桷树与其他树木的交接,不着声息地飘逸在森林之上。
这是来自于下盘长老的韧皮术,少年把它改了改,不但将树皮中的坚韧木精集聚来,还将细枝嫩叶上的新生木精也一起拉来玩耍。
真是意想不到,这两类木精坚柔并用,竟完全掩盖住了少年的行迹气息,这团人形的绿色飘过,连树洞中两只相互打闹的松鼠都没惊扰到。
唯一不好的,是少年的吸引之力过于强盛,好多热情的精灵一定还要挤进来。羽委婉地推开它们,安慰它们稍微安静,春日里的树木还需要你们去滋养生发,全跑到我这里来怎么行呢?
心存此念,羽再一次恰到好处地把握了咒术施放的节度,天下之大,能人众多,树上木精若剧烈异动,保不准下面的巫师就会有所察觉。可见,幸运的出现并非偶然,那是奠基在心中的善念、对自然的热爱这些美好的品质之上呢。
这个胆大的羽,发现自己追踪的敌人就在林下不远处,提早就攀树而上,仗着自己双修的御风术和木咒术,轻轻巧巧地来到了敌人头顶!
浑身绿盈盈的少年,除了小心地用寒玉髓气包着手腕上的不丢,剩下的就是舒舒服服倚在枝叶丛中,向下面的林间空地里偷偷瞧去。
下面两方人对峙着,这边是烈山的吧,人还真不老少,怕不有五什左右,一个个愣眉竖眼的,戾气好重。
对面,略略的十来个勇士,正与这些讨厌的烈山人争斗。
他们身着的衣衫染作奇特而又好看的青黑色,人人长得深鼻厚唇,脸上还多少涂了些花彩,也不知是哪个部落会有这样的装扮。
这些勇士在人数上远较烈山族人为少,但个个神情沉稳,静静地杵矛站立,丝毫不显慌张,全神看着空地中间的比试。
双方两人正斗得热闹。烈山族去的是一名老年巫师,他隔着对手远远的,手舞足蹈,法杖狂挥,不停从空中幻出一股股黑水冲打过去。
那些黑水粘重浑浊,腥臭难当,羽离着这么老远,还是免不得移过数朵树藤紫花掩住鼻口,辟开恶气。可是臭归臭,羽好奇之心大起:这烈山巫师施放的竟然不是火行咒术,奇怪奇怪。
一朵开谢的枯花从高树枝头晃晃悠悠地落下,随着少年的心思,正好掉在地上一滩黑水之上。
借着那一下的点触之机,羽确认,果真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水行咒术,那些水精被咒符捆绑得不成样子,更有一些莫明的恶心东西在它们身上附着,完全失去了平常在山间溪水中的干净模样。
这烈山老头放出的黑水蚀力好强,所过之处草木俱毁,积在地上也不渗入土中,只在原处起伏弹动,等到某个时候忽地窜起,直击向对手的后背,相当的诡异凶险。
那位被袭击的勇士快速一闪,避开了前后同时冲来的蚀水。两股蚀水收势不及,哗地一声撞做一处,在空中稍停,合成一道水浪继续向目标扑去。
青衣勇士知道不可再避,任凭这水浪越合越大,到后来益发不可收拾之时,见他就地向前一滚,反而向那蚀水之浪冲将过去。
那黑水在空中一展,恶狠狠地如乌云般当头盖下。羽在树上看得心中一紧,怎么回事,这样闪避可危险得很啊!
地上还在翻滚的勇士扬手一挥,手中赤光闪动。呜——,怪声响起,空中的蚀水随之猛荡,黑色以极快的速度消减散去,就在即将覆盖到青衣勇士身上之时,全部褪回了清亮透明。
蓬的一声,漫天水滴飞扬,已经回复清澈的水浪自行暴散开来,几股余水溅到,不过打湿了那勇士半边衣角。
咦?什么破咒的法子?这不是多兰大哥以前说的战气,诀窍在那人手中那件发出赤色光华的物事上。
那么小巧一块,不像是兵刃,更好像某种奇异的宝物。一瞬之间,不但切断了烈山巫师用以维系咒术的咒力,还将水咒中的咒符彻底破除。在那宝物发出短促的破咒呜声时,羽仿佛还听到了水精们还复自由的欢呼!
这些柔顺的小精灵,平日里何等清亮干净,定是受够了这恶咒中的肮脏污秽。
“你看你看,又是那怪东西!”少年脚下,几个也在躲避腐水咒的烈山人在低声议论,“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这样破了咱们烛师的水咒!嘿,我说何苦这么麻烦,比什么试嘛,干脆把他们几下杀了干净!”
羽瞄了瞄下面,说话的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他的语调虽然刻意压低,却透着浑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狠毒。
“吓,你说的轻巧,你当烛师没事非得陪他们玩耍么?”答话的那人年岁长些,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对面这几个肯定不是森林部落的猎人,他们扛着兵刃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干嘛?是不是也要为着和咱们争抢地盘来的?所以烛师才要逼着他们降服,只要从他们嘴里弄明白了这几件事,我们部落可不就又为族里立下大功了?以后还有什么好事,再也不会把咱们放在哪个野山头上吹风玩了!”
“那倒也是,攻打森林部落多美的好事,那些猎人的营地里面可不知会藏了多少的宝贝!哼,非不许咱们饮烛一部跟着同去,就让守个破烂山洞,当真要憋出个鸟来!”
什么!那青年的语音虽低,却如同一声炸雷在羽的耳边响起:他们竟然去攻打部落营地了?口气还这么大,去了多少人?攻的是哪个部落?
少年心中虽然焦急万分,身子却仍一动不动,专心听那两人接下来的说话。
那年长者压声笑道:“你倒还会乱想,现在咱们拾掇不下这几个家伙,别说猎人们的宝贝,只怕神帝一会儿出来还要治咱们饮烛一个擅离之罪。”
原来这些饮烛部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