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秘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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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他把带衬的胸衣抽掉,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宽松内衣。以安娜贝尔眼下的情形,已经顾不了暴露与否了。可她知道,以后她会尴尬死的。
亨特轻松地让安娜贝尔在床头靠下,好像她是个布娃娃似的,他俯身说:“别这么紧张,亲爱的。”他的手平摊在她胸口,专注地看着她惊慌的表情,轻轻揉了一下,“慢点儿,放松。”
安娜贝尔凝视着他发出命令似的深色眼睛,试着按他说的做,可她的喉咙每呼吸一下就发紧一次。她看来要窒息而死了,就在这里。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你会没事的。轻松地呼气吸气。慢慢地。对,就是这样。”他放在她胸口的手的轻柔的重量似乎也有帮助,好像他有力量让她的肺恢复正常的节奏,“你刚经过了最糟的一阵。”
“哦,太好了。”她试着尖刻地回答,可这把她呛住了,打起了响嗝。
“别说话——呼吸。慢慢地,长长地……再试一次。真乖。”
安娜贝尔渐渐恢复了呼吸,恐慌开始消退。他是对的……她不挣扎的话轻松得多。她间歇的喘气被他声音里催眠般的温柔缓和了。”没错,他轻声说,“就是那样。”他的手继续在她胸口慢慢地打着圈。他的抚摸完全没有挑逗的成分 ——事实上,她就像是个他设法安抚的小孩。安娜贝尔感到惊奇。谁能想到西蒙。亨特会这么好?
安娜贝尔充满迷惑和感激,伸手去摸胸口那只温柔的大手,她很虚弱,这个动作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亨特以为她要把他推开,手开始往回缩,当他感到她的手指握住他的双手时,便一动也不动了。
“谢谢。”她小声说。
这触摸显然让亨特浑身紧张,好像给他全身通了电一样。他没盯着她的脸,而是盯着她和他交错着的纤纤十指,好像要设法解开一个疑难问题一般。他一动不动地任她握着,垂下睫毛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安娜贝尔用舌头润了润干干的唇,发现还是没有知觉。“我的脸麻了。”她沙哑地说道,松开了他的手。
亨特抬起头,脸上挂着刚刚对自己有了意外发现的幽默笑容。“猪殃殃草会有帮助。”他摸摸她的喉咙,拇指沿着她下巴的曲线滑过,手势显然是一个抚摸。“这让我想到 ——”他回过头,好像刚刚记起黛西也在房间里,“鲍曼小姐,该死的仆人还没把——”
“在这里。”这个深色头发的姑娘说着从门口进来,端着一个刚送上来的托盘。显然他俩都太沉浸在两人世界里,没注意到仆人敲门,“管家派人送来了猪殃殃草茶,很难闻,还有一瓶仆人说是‘荨麻酊’的东西。医生已经到了,很快就要上楼来——这意味着你得离开,亨特先生。”
他强硬地抬起下巴,“不是现在。”
“现在,”黛西急迫地说,“至少呆在门外。为安娜贝尔着想。如果被别人看到你在这里,她就毁了”
亨特满脸怒气,看看安娜贝尔,“你要我走吗?”
其实,她不想。事实上,她有个荒唐的患头想求他留下。噢,事情的转变真令人费解,她居然会这么想要一个她曾经厌恶的男人的陪伴!可就在刚刚几分钟里他俩之间似乎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她感到十分为难,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我能呼吸了,”她最后小声说,“你也许该离开。”
亨特点点头。“我在门外走道里等。”他粗声说道,从床上站起身。他招手示意黛西把托盘拿过来,继续凝视着安娜贝尔,“喝下猪殃殃茶,别管什么味道。不然我会回来把它从你喉咙里灌下去的。” 他拿起外套,离开了房间。
黛西松了口气,把托盘放在床边桌上。“感谢上帝。”她说,“我真不知该怎么把他弄走呢,要是他不肯离开的话。来……我帮你坐高些,再垫个枕头。”她熟练地把她扶起,能干得令人惊讶。黛西端起一只热气腾腾的大陶杯,放到她唇边,“喝一点,亲爱的。”
安娜贝尔吞下发苦的褐色液体,直往后缩,“呃——”
“多喝点。”黛西坚持道。又举起杯子。
安娜贝尔又喝了一口。她的脸全麻了。没感觉到药茶从嘴角漏了几滴下来,于是黛西从托盘上拿起餐巾替她拭干下巴。安娜贝尔小心地试着伸出手指摸摸自己僵硬的脸。“感觉真奇怪。”她说。声音含糊不清,“嘴巴也没知觉。黛西……别跟我说刚才亨特先生在这儿的时侯我流口水了。”
“当然没有。”黛西连忙说,“如果那样的话我肯定会采取办法的。一个真正的朋友可不会让你在有男人在场的时侯流口水。哪怕是一个你不打算吸引的男人。”
安娜贝尔松了口气。又灌下几口茶。那味道活像烧焦的咖啡。也许是心理作用,她开始觉得稍微好了一点点。
“莉莲肯定在到处找你母亲。”黛西说,“我想不出她们为什么要那么久。”她往后退了一点看看安娜贝尔。她褐色的眼睛闪着光。“不过我很高兴。如果她们来得早的话,我就没机会看到亨特先生的转变了。从一头大灰狼变成……嗯……一头稍微可爱些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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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贝尔的嗓门里勉强发出咯咯的笑声,“他是个人物,不是吗?”
“是的,确实如此。很高傲而且很专横。像是那些总是被妈妈从我手里夺走的情爱小说里的人物。还好我在这里。不然他可能已经把你脱得一丝不挂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帮安娜贝尔喝下更多药茶。又帮她擦干下巴。“你知道,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可是亨特先生没有我原来想的那么糟。”
安娜贝尔感觉有些恢复了知觉,试着用手拧拧嘴唇。感觉到刺痛。“看采。他有他的用处。不过……别指望他的转变会长久。”
第十三章
两分钟不到,西蒙前面预言的那帮人就出现了:医生、韦斯特克里夫勋爵、佩顿夫人、还有莉莲.鲍曼。西蒙肩靠着墙壁,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他暗自为韦斯特克里夫和鲍曼小姐之间显而易见的互相讨厌感到好笑,两人之间明显的敌意表明他们已经发生过争执。
医生是位受人尊敬的老人,已经为韦斯特克里夫和他的亲戚马斯登一家服务了三十年。他脸上布满皱纹,深凹的眼睛敏锐地看了看西蒙,镇静自若地说:“亨特先生,听说你帮助这位年轻姑娘进了房间?”
西蒙向医生粗粗形容了一下安娜贝尔的情况和症状,没说是他而不是黛西发现了安娜贝尔脚踝上的针眼状斑点。佩顿太太脸色发白地听着,非常难过。韦斯特克里夫勋爵皱着眉头俯身向佩顿太太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对他表示感谢。西蒙猜韦斯特克里夫保证会提供最周到的照顾,直到她女儿完全恢复为止。
“当然,在我对这位年轻姑娘做完检查之前,我无法确定亨特先生观点。”医生说道:“不过,现在最好先把猪殃殃煮起来,如果她的病症真是因蝰蛇咬伤而引起的话——”
“她已经喝过了,”西蒙插嘴说道,“一刻钟前我让人去煮了。”
医生不悦地看看他,是那种对那些没取得过医学学位却贸然下诊断的人的恼怒,“猪殃殃是一剂猛药,亨特先生,如果病人没有被毒蛇咬的话,服了会有伤害。您在处理之前应该等待医生的意见。”
“蝰蛇咬得症状错不了。”西蒙不耐烦地答道,希望这个男人能够停止在走廊里耽搁,马上开始做他该做的工作。“而且我希望能尽快减轻佩顿小姐的痛苦。”
老人卷曲的灰色眉毛向眼睛聚拢。“你对自己的判断很有把握。”他给了句充满火药味的评论。
“是的。”西蒙眼睛一眨不眨地回答。
突然,伯爵闷声笑了起来,手放在医生的肩上。“如果你打算说服我的朋友他有什么地方错了的话,恐怕我们得永无止境地在这里站下去了。‘固执己见’是我们能给亨特先生最柔和的评语了。我向你保证,你的精力最好还是用在照顾佩顿小姐上面。”
“也许如此,”医生恼怒地说,“不过我不禁要怀疑,有了亨特先生的专业诊断,我在这里显得有些多余。”扔下这句嘲讽之后,医生走进了房间,佩顿太太和莉莲.鲍曼尾随其后。
西蒙被留在走廊里和韦斯特克里夫在一起,他转着眼睛:“这个易怒的老混蛋。”他嘀咕着,“你还能找到比他更老的吗,韦斯特里夫?我怀疑他是否足够耳聪目明,以使他能够做见鬼的诊断。”
伯爵耸起一条黑色的眉毛,带着优越感好笑地看着西蒙,“他是汉普夏郡最好的医生。下楼去吧,亨特。我们去喝杯白兰地。”
西蒙看看紧闭的门,“晚点再去。”
韦斯特克里夫用轻快而无比愉悦的声音回答:“啊,请原谅。当然你想在门外守候着,像无家可归的狗期待厨房里的残羹冷炙一样。我到书房去了——做个好小伙子,有消息的话下来通知我。”
西蒙愤愤不平地冷冷瞪了他一眼,手撑离墙壁。“好吧。”他咆哮着。“我也去。”
伯爵满意地点点头,回答道:“医生看完佩顿小姐后会给我报告的。”
西蒙随韦斯特克里夫走向大旋梯,若有所思地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这是全新的体验,受情感而不是理智的驱使,他不喜欢这样。不过,这似乎不太重要。刚发现安娜贝尔生病的时候,他的胸口感到痛苦的失落,好像他的心脏被禁锢了一样。他确定无疑,自己会不惜一切保证她的安全舒适。安娜贝尔呼吸困难、用痛苦恐惧的眼神凝视着他的时候,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
上帝保佑,如果安娜贝尔意识到她对他的威力的话……这种威力严重威胁着他的骄傲与自制。他想要占有她身体和灵魂的每一寸,以所有能想像得到的亲密方式。他对她与日俱增的激|情使他震惊。他身边没有人能够理解,尤其是韦斯特克里夫。韦斯特克里夫总是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