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6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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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瑾冷冷注视着王青云,眸子中精芒宛如烈阳。 沉雄威烈幽邃宏大地气机绕体生啸,无边地杀气如潮翻涌,狂野地气势慑人心魄,笼罩着浑身上下血迹淋漓的武当长老。
这一战,雷瑾心知肚明,不拿出压箱底的看家本事,想要令青云子折戟沉沙是不可能的了——事实上。 两人之间的交锋,虽然惨烈血腥。 实则都有所保留。 雷瑾固然是刻意而为,王青云也自有杀着暗藏,因此不到生死关口放开手脚,谁都别想占到什么便宜,两人半斤八两,胜负各半。 对雷瑾来说,这一场节外生枝的遭遇战实在憋屈。 大不合他一贯谋定后动地风格。
王青云强自抑制心底的震惊,暗忖:幸好这平虏侯还是血气方刚年纪,大概自负英雄,此时此地,根本不屑使出那等围攻暗算之举,依足了江湖规矩对阵交锋,否则今日必无幸理矣!
随又想到:平虏侯所施展地鹰蛇三绝式,竟是如此威力宏大。 是他自行推衍变化而成呢?还是他族中元老转授?哎,经此一战,秘技外泄的疑窦虽已得解,绝非雷氏密谋偷师,但从此与雷氏结此仇怨,倒也未知是福是祸。
王青云经历这番生死一线间的激烈搏杀。 当然清楚雷瑾并没有拿出十分本领与他交手,他以为这是雷瑾自负英雄,不屑于使用那些围攻暗算的手段。
殊不知,雷瑾固然是因为这些年手握权柄麾师百万,难免滋生些爱惜羽毛自重身分的心思,但最主要的还是雷瑾常自思量着,他这些年来树敌已经不少,仇恨他的人也许比爱戴他地人更多,若是本身的修为底细和功行深浅,被人轻易窥知。 落到有心人眼中。 难保什么时候会遭人设计暗算。 兵法云:“未虑胜,先虑败”。 总是要预留若干后手,藏而备用,才是有备无患的万全之计,因而非到要紧关头,雷瑾绝不肯轻易亮出自己最后的底牌,其意在深秘城府而已,并不完全如青云子所猜测的那样,是自负英雄之举。
“青云道长。 ”雷瑾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比春日艳阳还要和煦,比柳梢春风还要温柔,但是他说的话,却是杀机透骨,寒气森森:“来日方长,你我今日罢手如何?听说武当山敕建道观极多,雄伟壮丽,家下眷属早欲在真武大帝驾前进香添油,随些喜信。 只是本侯向日事烦,不克亲临,竟烦劳贵掌教时刻记挂着我这后生小子,真是罪过。 待本侯觑个空儿,当率麾下健儿,亲至武当拜谒为是。 真武殿上叼扰一杯清茶解渴,想来贵掌教必不吝惜的也,到时本侯就不具贴拜山了,烦劳青云道长回去致意贵掌教罢。 ”
王青云脸色一变,将手中剑尖折断、裂纹处处、多处崩口的松纹青钢剑器,顺手往沙滩上一掷,瞬间没入松软地沙砾之中,不见踪影——他的武当剑器虽然属于青钢剑中的上品,但与雷瑾手中那口历经南疆掸人家族几代老少百数年时光锻造而成的缅刀相比,品质又实在差得太多了,以致于短短的顷刻,已经裂伤崩口,成了不堪再用的废品。
稽首一礼,青云子道:“无量天尊!贫道自当将侯爷地话全数带到。 ”
顿了一顿,青云子直截了当的问道:“侯爷刚才的奇妙身法,幻变精妙,直令贫道叹为观止。 敢问侯爷,这是什么法门?”
对于青云子这不绕任何弯子的问题,雷瑾眼中精芒闪亮了一下,随口说道,“此乃‘象形六变’,雕虫小技,难入方家法眼了。 ”
“象形六变?”青云子苦笑一声——就算这所谓的‘象形六变’真的如雷瑾所说,是什么‘雕虫小技’,然而与平虏侯这独树一帜的‘鹰蛇三绝式’搭配在一起,也已经脱胎换骨,威力绝伦了,何况还是平虏侯肯下功夫磨砺修行的武技,又岂是寻常法门哉?
口中喃喃低语间,青云子提起真气,再向雷瑾行了一礼,也顾不得浑身上下刀痕翻卷、鲜血淋漓,是如何的狼狈,纵身飞掠而去,转眼消失在流动变幻的雾幛中,留下一缕隐隐约约地血腥气味。
感应着青云子冉冉远去地气机,雷瑾幽幽一笑。 他刚刚也受了点伤,不过是看起来比较吓人地皮肉伤,内伤并不重,而那青云子在今后五年之内却休想复原如初了。
青云子地内外伤虽然不会很重,却特别麻烦,只是这时的青云子还未曾察觉这点——雷瑾虽然用的是自行衍化的‘鹰蛇三绝式’没错,但却暗藏着一点阴狠杀机。 参合了‘阴符握奇’与‘山海真诀’诸般奥妙的阴毒法门‘心魔牵引诀’,这是以刺激气穴逆生‘心魔’的诡异法门。 曾在交锋中‘拂’过青云子七处大穴,造成了不大不小地气脉损伤,这种伤势以青云子的天道层次修为,肯定不会马上运炁温养,以去除一切隐患,他定会下意识地压制住伤势的蔓延,这时伤势因为被青云子浑厚真元镇压。 尚不会发作,但得到时间缓冲的微妙‘心魔’,却会因此契机无中生有、萌生扎根。 等到青云子运起武当本门金丹法门调息温养,疗治这七处大穴的伤势时,早已经随风潜入夜的暗藏‘心魔’已经逐渐壮大,短时间内,青云子势将很难拔除‘心魔’矣,其心神元灵将不得不受那数年折磨之苦。 以雷瑾最乐观的估计。 青云子不花费五年以上水磨苦功,休想彻底清除‘心魔’对心神元灵的干扰和影响,势必难以重出江湖,这就等于是变相废掉了武当派一员得力大将。
对于武当派地多番纠缠,雷瑾一时都还没有想好完美的应付之道,他却又不愿意在眼下当口与武当一派彻底敌对。 搞出不死不休的局面来,所以还是留了一步余地。 在雷瑾看来,武当派不过是旁生的枝节,眼下与武当纠缠敌对,对他心无旁骛地完成主要目标没有任何好处——当然,如果武当山仍是不识进退,妨碍雷瑾的行动,他将毫不犹豫地动用官方和军队力量。
雷瑾收聚心神,往湖上望去,雾气未散。 朦朦胧胧。 在太阳升起前,黯黯幽深。 只有风儿吹动芦苇,哗哗作响,应和着湖水涛声和几点缥缈的渔火。
在这个多雾的早晨,已经有渔民下湖撒网。 对于湖区的渔民来说,靠水吃水,有鱼获水产果腹,一般地旱涝饥荒自还饿不着他们。
渔户的鱼鲜并不在本地出售,鲫鱼、鲤鱼、鲶鱼、鳝鱼、泥鳅、鳖、龟、螺、蚌等诸般水产鱼鲜,皆运至市镇,船中有活舱,可以长途运输鲜鱼贩卖,换取日用品、铁器、布帛等等,倒也逍遥自在。
但是鱼牙子的欺行霸市,官府鱼课捐税的加派,土豪劣绅的敲诈,差役的卡拿,却是他们苦难地来源。 因此,这骆马湖沿岸,也有不少逃籍的渔民,以船为家,上了岸是渔民,下了湖就是水寇。
沿岸多是水草、沼泽、芦荻、杂树的世界,藏着各种水禽,还有蚊子、鼠类等。 在湖中除了岛屿,还有一些沙洲,杂树灌木丛长,芦荻也有近丈之高,浓密丛生,都是逃籍渔民藏匿的好地方。 外地客商和公干官差若是不熟湖上水道情势,错上了他们的贼船,这些亦匪亦民的水上寇伙,少不得要请吃一顿板刀面或是馄饨饺,赚些外快横财了。
这时一声水鸟鸣叫掠过,暗影幢幢,唰唰唰的轻响声中,在黎明前的沉沉夜色雾气之中显露出来。
黑压压的暗影与荒草丛林连成一片,这是拜访徐家寨的人马,先头部队先赶回来了。
清洗、上药、包扎,等雷瑾处理好了伤口,这一场黎明前地惊扰便也罢了。
奔波整夜地筱云霓,精完神足,却是有些气恼愤怒的样子,眼中不时掠过几道‘凶狠’‘愤怒’地光芒,凌厉如刀,寒气透骨,时不时看向雷瑾,显然对雷瑾那是很有些‘意见’。
雷瑾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动身之前,雷瑾就特意吩咐过手下人,让筱云霓问清楚事情始末就行了,‘杨寡妇军’的首领都不许伤害,尤其是杨寡妇崔氏一定要网开一面。 实际上,以杨寡妇和她那些手下的实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手到擒来的稀松人物——雷瑾还想要留着这些个白衣军的悍将搅乱中原、大闹江淮呢,替朝廷火中取栗,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雷瑾可没有多少兴趣。 虽然,若说雷瑾对那娇俏妩媚的‘红娘子’杨寡妇,就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也绝对不是事实。 但是,如果与要办的‘正事’相冲突的话,雷瑾却又会毫不犹豫的将所有邪恶的‘兴趣’都扫地出门,没有丁点迟疑。
不过,筱云霓绝对不会这样想——牵挂着水家小姐水柔以及养女筱玉儿的她,对雷瑾那可是早就怨念冲天了——雷瑾估计筱云霓恨不得砍他几刀吧,如果可以的话。
筱云霓忍了半天,见雷瑾还是对她一付视而不见的样子,终于暴发出来,狠狠瞪着雷瑾:“你,为什么要把那杨寡妇放虎归山?你还是不是皇甫家的一等侯爵、封疆大吏?你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雷瑾冷冷一笑,“俗话不是说‘千里做官只为财’吗?本侯又不是亚圣孟夫子,在这‘上下交征利,率兽而食人’的人世间, ‘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做不来圣贤,也就只好为自己打算了。 皇甫家的朝廷,兴亡与我何干?”
筱云霓瞪了雷瑾半天,哼了一声,不再理会雷瑾——她又怎么会不知道雷瑾的心思?对那杨寡妇网开一面,左右还不是为着‘添乱’吗?
听着筱云霓低低哼吟着一阙《静夜思》,雷瑾摇了摇头,断虑绝念,凝神调息。
“我思仙人,乃在碧海之东隅。 海寒多天风,白波连山倒蓬壶。 长鲸喷涌不可涉,抚心茫茫泪如珠。 西来青鸟东飞去,愿寄一书谢麻姑。 ……”
第五十八卷
第一章 筹算
西风漫卷,天地苍茫。
金铁交鸣,舍生忘死的人们在原野上厮杀着。
跃马山冈,俯视着战场情势,雷瑾一脸的平静从容,一众心腹护卫左右扈从。
只是千来号人的对阵厮杀场面,雷瑾根本没有多少感觉,他所经历过的血战场面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