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执着,一念相思-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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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河蚌实在不自觉:“你身上什么味道,好难闻!!”
容尘子叹口气,突然将她放下来,取了背上拂尘,指地圈下一方土地,直径丈余,口中念念有辞。不过顷刻,那圈光芒微闪,竟然变成了一汪绿水!
容尘子将河蚌化为真身放到水里,随手捏了一把泥土,再次掐诀念咒,将土揉碎擦洗她的蚌壳,不一会儿这河蚌身上异味尽祛,还带了一股清凉的薄荷味。
这河蚌极少见到正宗道术,开心得眼睛里都聚满了光:“嗷嗷,老道士你好厉害!!”她凑到容尘子跟前,用壳蹭他以示讨好,“老道士,你能给画几个葱烧海参不……”
容尘子啼笑皆非,也是拿她没办法:“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此处离凌霞镇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但各家都有行路的法子,河蚌擅水遁,道家的法子却五花八门,御剑、踏云、御兽什么的,千里咫尺,都是极便利的。
但未免惊扰世俗,也为了让河蚌瞧个热闹,容尘子以纸符折了一匹马,马一折成,他轻声念咒,就见那纸片似的白马扬蹄一声轻嘶,竟然就变成了一匹神骏的座骑。河蚌开心坏了:“嗷嗷,老道士你可以折驴不?”
容尘子不理她,拉着她上马,骏马如飞,不稍片刻已经到了小镇的客栈。有小二出来揽客,见一簪冠着袍的出家人牵着一个美貌女子,难免多看了几眼。容尘子神色微窘,但没有放手,牵着河蚌直接入了雅间。
河蚌先前吃的东西不少,这会儿倒不怎么饿,还能惦记驴子:“嗷嗷,老道士,你折个驴嘛……”
容尘子不能理解她对驴的执着,缠到最后这货终于吐露了真情:“呃……我听说有一道菜叫驴肉火烧……”
容尘子觉得很悲哀……
他以指蘸水,用黄毛边纸画了一道符:“自己折吧。”
那河蚌觉得太新鲜了,居然连小二送进来的十来样糕点都不能完全吸引她的注意力了。她拿着那道符透着烛台的灯光左看右看,最后兴高采烈地动手折驴。
许久之后,一头纸驴新鲜出炉,容尘子轻吹一口气,那纸驴果然变成了一头……尖耳、鼠嘴、鲍牙、大腹、长尾的玩意儿,容尘子左右打量了一遍,沉默良久:“这……是驴?”
大河蚌得意洋洋:“怎么样?像吧?我在嘉陵江边见过,哇哈哈哈!拿去厨房做驴肉火烧,嗷嗷嗷……”
她蹭蹭跑下楼,容尘子以手抚额:“你记性可真好……别吃中了毒……”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楼下就闻小二尖叫:“呔!哪里来的魔兽……”
刘阁老的损法子
第二十三章:
叶甜找来的时候,大河蚌正在吃她的魔兽火烧,叶甜坐到容尘子身边,掏出绢帕本想替他擦擦汗来着,最后终于没好意思,只将绢帕递给了他:“师哥,找了她半宿,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
容尘子接了绢帕,略略点头:“等她吃完。”
叶甜便撇嘴:“问题是她吃起来有完没完啊?”
容尘子终于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他摸摸河蚌的头:“让小二把你的魔兽火烧给包上,回去再吃好么?”
河蚌其实也不饿,她就是馋,闻言倒也乖觉:“好吧!”小二正打包火烧呢,她又有事儿了,“知观,我渴了。”
容尘子还没接话,倒是那小二开口了。他瞅准了容尘子出手大方,专推贵的:“我们这里有最正宗的玉腴酒,最适合女子饮用了,小娘子要不要尝尝?”
@文@容尘子微微皱眉:“不许喝酒。”
@@人大河蚌哪里是个听得的,她立刻就问小二:“好喝吗?”
@书@小二哪里还会答别的,当下就应:“当然。玉腴酒是宋刘后出的秘方,入口香醇,是咱这有名的琼浆玉液!”
@屋@河蚌就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容尘子:“知观~”
尾音转了三个弯,容尘子就摇头叹气:“一壶玉腴酒。”
小二乐了:“好咧,客倌稍等着!”
叶甜看着眼中冒火:“师哥!你不能老这么由着她的!”
那河蚌却是眉开眼笑,猛地扑进容尘子怀里,不由分说就捧着他下巴狠狠啜了一口。容尘子躲避不及,顿时脸色微红:“别闹!”
只是那声音三分严肃七分纵容,又何来半分威慑?
叶甜便只能跺脚了。
片刻之后,酒水上来。大河蚌觉得很新鲜——这货河里海里呆久了,没喝过酒。她从小二的托盘里接过那莹白的薄胎酒壶,跟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喝了半壶。
容尘子忙抢过来:“慢着些。”
倒是那小二满脸期待:“小娘子觉得口感如何?”
那河蚌咂了一阵嘴,白玉般的面庞开出三月桃花,她的眼睛里像是春潮涨落的湖泊:“呃……没尝出来。”她依着容尘子,声音低若低喃,“知观,我们回去吧,我困了。”
容尘子低应一声,正要起身,这货整个儿栽进了他怀里——被放翻了。
他一时哭笑不得:“这下好了,成个醉河蚌了。”
那河蚌滚烫的脸直往他胸口蹭,她本已醉糊涂了,但听到关键词,她还留意:“醉……醉河蚌好吃么……”
容尘子拍了拍她的头,看她醉得海棠凝露一般,刚正君子终也生出了几分儿女情长。
叶甜从未见过那种眼神,同以往他对自己的温和截然不同。容尘子抱着河蚌行在前面,叶甜紧握双拳,指甲刺入了掌心。
到了秋云苑,清素和清灵已经先回来了,见状立刻备好了香汤,还准备了醒酒药。容尘子打发他们去睡了,河蚌醉成这样,他实在不能放心让她独宿,当下也不顾叶甜拦阻,径自将她抱回了自己房里。
着忙了大半夜,容尘子真的有几分倦意,但仍是将这河蚌先刷干净。怕她在壳里闷得难受,仍旧将她变回人身抱到床上。他自己跑了一天,烟尘满身,也是细细沐浴了一番。
及至忙完,已经将近四更了。
他在河蚌身边躺下,那河蚌水蛇一般缠绕上来,整个人都扑在他身上,模模糊糊地道:“知观,我要和你睡!”
容尘子左手握住她的右手,任她趴在自己胸口:“嗯。”
河蚌双手一蹭,鼻子对鼻子打量容尘子。容尘子生得高鼻深目,脸型略微削瘦,她打量良久,突然俯身轻轻舔他。从鼻尖到鼻梁,再到额头。容尘子微微闭目,那小舌头如猫舌一般灵活,他无波无澜的心突然生出一丝涟漪。
但他很快便凝心镇气,守住心神。她喝多了,这时候做对她不好。
大河蚌迷迷瞪瞪,只有一个想法——好香,好想咬一口啊……这家伙又流了半斤口水:“知观,你真香。比葱烧海参还好吃……”
容尘子啼笑皆非:“藕粉丸子好吃还是葱烧海参好吃?”
河蚌毫不犹豫:“海参!!”
容尘子摸摸她的头:“无量佛,贫道终于战胜藕粉丸子了么?”
这样一想,他又叹气,要是一个葱烧海参遇到九十八个藕粉丸子,估计还得输……
次日,刘阁老果然亲自上门,他已年过六旬,但精神矍铄,花白的美髯愈发显出一种智者的风采。人上了一点岁数,总是特别怕死。这位刘阁老也不例外。他一心想学些仙术,曾几次提出尊容尘子为上师,皆被容尘子以其不是道门中人而婉拒。
也亏得这刘阁老想得出来,还真给琢磨出一个损法子。
在秋云苑见到容尘子,这位刘阁老眼角笑出了两道鱼尾纹:“老朽训下无方,这下子罪过大发了!!”
容尘子仍旧着了白色的道袍,衣冠齐整,容色淡然:“福生无量,阁老言重了。”
刘阁老笑声爽朗:“尊师雅量,万不可与家中小狗奴一般见识。”他与容尘子把臂而行,再三赔礼,倒是亲热无比。容尘子自然不会和一个家奴一般计较,也并不在意。
一行人入到刘府,叶甜同二师兄庄少衾在皇宫中呆过一段时间,此时觉得这楼台亭阁美则美矣,却终少了一股天然贵气,不过尔尔。但那大河蚌对陆上建筑没什么见识,一路行来左顾右望,十分新鲜。
刘阁老自有谋算,先将容尘子引与内眷见了,府中刘老夫人见他生得金质玉相,言行举止之间谦和刚直,心里已经有几分喜欢,但还是私下里同刘阁老商量:“吾儿,这人本事,历来也只是听说,老身总不放心,须得亲眼见识一下才好,没得误了我家孙女。”
刘阁老自然是要使老母放心:“此事不难,前几日迦业大师云游到此,挂单含玄寺,儿明日着人将他请来,与容知观略略斗法,试他本事,也令母亲心安。”
刘老夫人脸上顿时现出了几分笑意:“吾儿所虑甚为周到,如此便好。”
容尘子一行被安顿在沉香园,是个清静安逸的所在。容尘子住主院,叶甜和河蚌居室相连,用意也是好的,让人二之间相互有个照应。但刘阁老此人实是人精,此二女同容尘子关系特殊,他如何看不出来?
这就是以猫牵制狗,二女互相监视,谁也甭想偷会容尘子。河蚌先前不干,但到底是客居此处,容尘子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把她哄住了。
待到夜间,几个人用过饭,相继歇下了。叶甜住了外间——也是看住这个河蚌的意思。也省得万一再丢了,容尘子又要四处去寻。
十月的夜晚一片静谧,一轮皓月高挂枝头,四方一碧。容尘子只着白色中衣,拥被侧卧。冷不防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容尘子何等耳力,立刻便翻身坐起,右手手腕一翻,枕下宝剑已握在手中。
按理刘府应该非常安全才对,来人是谁?那个淘气的河蚌和叶甜师妹无恙否?
他紧皱浓眉,翻身佯睡。
门栓被打开,有人悄悄探头往房里望了一眼,略带得意地偷笑了一声。容尘子块块收紧的肌肉突然就放松了下来,枕下紧握着剑柄的右手缓缓松开,他语声责备中带了一丝无奈:“又不听话了,明日让主人家看见不好。”
那大河蚌一头钻到他被子里,十月的深夜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她赤着足,又只着了一件薄衣,身体如发丝般凉腻。
容尘子微微一顿,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出来多加件衣服吗,”他往下摸摸她的脚,“又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