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9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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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热罗男爵夫人对着马车天窗翻了个白眼:
“拜托好不好!我是那位典狱长的女儿,那时我和你仿佛年纪,父亲当着我的面向母亲提起了被你辱骂这件事。他说得一字不差,我都记得!你都快把他气疯了!他说要你好看,还说要把你和世界上最恐怖的人关在一起!后来怎样我就记不清了,但印象中那是父亲第一次说脏话!”
“哈哈!有这回事?”奥斯涅显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儿时的事迹在他来讲就像白日里浮动在城市上空的大捧烟花“呀!那是礼炮吗?”
罗兰娜突发惊叫,她并不是无意为之,而是想尽快扭转话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囚徒生涯并没有值得怀恋值得玩味的东西,不提也罢,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是的!塔里的第一炮兵师!他们在打空炮,即是通知人们我来了。也是祭奠军魂英烈的一种仪式!”
奥斯涅很开心。这正是他最为期待地时刻。道路两侧不见一个都林市民,只有近卫军和水仙骑士的铠甲组成一大片颜色单调的海洋。海面上映着阳光,穹苍之顶有云朵轻缓流转。军人的海洋就出现了明暗变化,又有惊涛拍岸的声音于海面上此起彼伏呼啸而过。
士兵叫着万岁!万岁!万岁!
奥斯涅坐在马车里,不出声,只是自顾自地笑着,就好像得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接近城市,军人越来越多,他们似乎完全打乱了建制,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把入城的国道围得水泄不通。最高统帅的车驾和护卫队伍要对付地痞无赖的手段才能在无比亢奋的士兵中间打开一个缺口。
无疑,这个场景是热烈的、欢腾的、庄严的、神圣的!所有人都在为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而欢呼。他是泰坦的主宰者,他拥有比生命更为宝贵的东西——士兵的忠诚。不过这个场景似乎总闲欠缺一些东西……
是了!这里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没有少女的欢笑、没有民众的祝福!只有兵刃敲打盾牌的声音,还有响成一片的军歌。
看到这种景象,奥斯涅也不由得扪心自问,他是如何由一个本该终生不见天日的少年犯化身为这个大帝国的主宰者?他给泰坦带来了什么?泰坦又回报给他什么?
国别史上见诸记载的书记,其中有很多在论述安鲁王朝的时候都惯性地使用了军事帝国这个恶形恶状的称呼,即使是泰坦的官方正史也隐晦地写到了安鲁王朝的统治根基是建立在强大的军事力量基础上的。
直到帝国晚期,安鲁皇室的后来人逐渐被落后的封建军国统治秩序彻底拖跨,历史典籍才统一使用“极左军事扩张”和“极右君主专制”这两个词汇来形容安鲁王朝对泰坦帝国纵跨整个近代史的统治。
由此!不胜感慨泰坦军人的好极端!左则左到底,右则右到头!要是想灭掉一种什么不愿听到的声音,或者想要征服一个国家或一个民族,那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泰坦军人在面对这种状况的时候能发挥出全部的热忱和战斗欲望!他们似乎是天生的侵略者,以掠夺土地和人口为生。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要加冕为帝了!我们可以说,由现在开始,这就是安鲁王朝的统治初期,泰坦的国力军力蒸蒸日上,依然出现势不可挡的劲头。一度,为了向一盘散沙的波西斯王公联合体索取领土。安鲁大帝曾向他的军人集体下达这样地命令:
要灭!必灭得干净彻底,了无踪迹;要倡,必倡得大张旗鼓,震耳欲聋!
所以才有了依附于安鲁王朝的波西斯第二帝国,安鲁大帝那位有着波西斯血统的幼子于大马士革加冕为皇,由其母阿赫拉伊娜·摩加迪沙皇后陛下辅政。这位皇后陛下控制波西斯全境的时间长达二十一年,直到被勒令为她的丈夫殉葬才终结了她对故土的统治。
至少是现在,我们还无法确定安鲁王朝到底会在怎样的时刻走上全面扩张的道路。因为泰坦政局刚刚稳固下来,那位主宰者还不是帝国的合法统治者,他所展示出的战争力量仅仅能够维护泰坦的领土主权不受侵犯。
实际上,即使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加冕之后,直到全国的教堂为大帝的逝世敲响丧钟,泰坦的疆土与803年帝国武装力量的实际控制区并无太大的出入,变更的只是国家关系,泰坦多出了面积相当于自身一倍以上的附庸国。
真正让泰坦这部人类有史以来最锋利的战斗机械高效运作起来的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历史典籍对她的横空出世众说纷芸,不过最可信的还是这位维多丽亚女皇陛下的自传。她在回忆录里写到,803年6月21日。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也就是她的丈夫在帝国首都检阅千军万马的时候,她还从未离开过霍亨渥伦城堡,那时的她照管着几株亲手栽种的石榴树。到了夏天就位石榴不结果而发愁。
这是维多丽亚女皇对她的青少年时代唯一的一段记述,之后不久,她的命运就在自家这片载满石榴树的山岭上发生了重大转折!
和安鲁大帝预料的一样,当国际关系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无论势强势弱,唯一的解决途径只有战争!但他的用兵策略在接下来的这场大战中第一次出现重大失误!水仙骑士的主力军被波西斯王公的联合武装拷在安那托利亚大平原动弹不得,由于他的判断错误,泰坦近卫军又以北线作为发起第三次卫国战争的第一战场。
德意斯罗雷斯堡王室再一次和她的夙敌打成平手,可亲临南线督战的安鲁大帝却因为南方的多山多雨而延误了组织力量进行防御的时机,结果被数倍于己的法兰王国军团团包围。他只能依托山体天险和近卫军第八军区的有限兵力死守霍亨渥伦堡。
就是在这里,就在这段异常艰难的岁月,他与多年前那个声称要当皇后的小美人再度重逢。后来他娶了她,进而信任她,再又栽培她,等到她的威信足以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时候,安鲁大帝适时撒手人寰,指名把帝位交给人届中年的妻子。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看得很准!他和维多丽亚·霍亨渥伦是同一类型的人,他一手建立的安鲁帝国只有在维多丽亚手里才会成就大陆霸主的不世武勋。因为只有维多丽亚懂得如何利用他的军人。其实这一点,也是他教晓维多丽亚的一种统治策略,认清自己的需要和别人的需要,然后才能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他人之上!这是帝王权术的中心,所谓的平衡有道不过是由这种供需关系演化而来的驭下之术。
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今时今日的地位,他的思考方式必然不如做了半世皇帝那样深刻!在他看来,安鲁对泰坦的统治为什么不稳固?首要问题自然是军队的不稳固。
就拿这次胜利日庆典来说,近卫军官兵与水仙骑士形成泾渭分明的两大阵营,一边以天鹅山为中心,据守城西和城东;另一边以帝国军部为中心,盘踞市区、城北和城南。两大系统的普通一兵还能打成一片,把酒言欢,可少了最高统帅做主,上层控军将领之间时有冲突发生。
比方说阅兵式的排位,奥斯涅可能还不知道呢!就在他即将回归首都的节骨眼上,最高军部还没拿出检阅部队的次序报告,近卫军自然想要走在头里,水仙骑士同样不想落在后头。事情最终闹到统帅这里,奥斯涅不得不停下马车。全副的好心情瞬时变作勃然大怒!
“混帐!饭桶!白痴!蠢货!”
他很少用这样的字眼形容他的军队将领,可他真的气极了!天上老大!地上有20万官兵和近四十万市民在眼巴巴地盼着,结果他的将军们连出场次序都没有排出来!这不是叫他难堪吗?这不是扯淡吗?这不是在全世界面前给他的面孔一记大耳光吗?
“为什么定不下来?”
在场的大多数的军区司令都像没事人儿一样呆眼看着,这是首都军部招惹的麻烦,不管谁先谁后,于地方来讲区别不大,谁在这个时候撞上枪口谁就自认倒霉吧!
站出来一位老眼昏花的近卫军上将,这个半条腿都已跨进棺材的家伙竟是此次阅兵式的首席策划:
“报告!最最尊敬的最高统帅!军部早已拟定检阅部队的出场次序。可贵上水仙骑士团的多位将领蛮横无礼,对军部决议横加干涉!”
奥斯涅望向穿着黑色将校服的一干人等,他就不信家里人是在无理取闹:
“你们!不想跟我解释一下吗?”
费戈是水仙骑士总指挥,即使理直气壮他也不会跳出来跟弟弟抬这个杠。按照事先约定的应对策略,水仙将领这边站出来一位地道的安鲁子弟,他是奥斯涅的一位叔叔的遗腹子,是最高统帅身边难得幸存下来的一位表哥:
“大家长!您给评评理好了!既然都是泰坦军人,为什么不能做到平等共处?军部的检阅策划书只列着红虎的一支重装骑兵军,其他的水仙部队一支也没有!这算什么?胜利日的周年纪念难道不关我们的事吗?”
奥斯涅调过头,怪不得家里人耐不住性子了!原来是军部还真敢办得这么彻底!
“你们听到了吗?胜利日的周年纪念难道不关水仙骑士的事吗?为什么检阅队伍里只有红虎?”
“殿下!王者之路上可装不下二十万人哪!”
“那就一个都不要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现在就修改一下你的那个什么策划书!检阅部队在经过汉密尔顿宫之后一律折返佩内洛普大道。然后回营。严禁任何人在市区内逗留!”
“这……这……”
“就这么定了!”奥斯涅斩钉截铁地吼了一声:“将参阅部队缩减到十万人,近卫军和水仙骑士团交替入场,这还有什么好争的?天气这么热?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跑来跟我开玩笑呢?”
“总有一支部队最先入场!”
费戈元帅笑呵呵地打量着小弟弟。他就知道奥斯涅会这么安排:
“你希望入场的第一支部队是水仙骑士还是帝国近卫军?”
奥斯涅恨得咬牙切齿,他当然希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