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穹苍下-第6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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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心似坚冰,就像面前的雪山,雪山总会消融,可人们所知的它总是冰封四季。当冰山一角轰然倒塌,人们以为这个男人总会改变一些了吧?可仔细观察一下,裂开的冰缝里还是冰,它只是裂。或者说是塌陷,再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从开阔地下到山谷里,沿途遇到许多骑士。
他们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是跟随这位年轻的家长南争北战地老兵。遇到熟悉的面孔时,奥斯卡就会停下来和对方聊上几句,说的无非是从前地种种过往和面前的这座雪山。士兵郑重发誓,说自己和无数战友会征服大家长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奥斯卡自然很满意,他说征服是一回事,大家长只想看到骑士们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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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地水仙骑士围拢过来,他们在家长面前的小路两侧单膝跪地,奥斯卡看看这个,指指那个,他说你们都是好战士;战士们就说安鲁哈啦,家长才是好小伙子。
好小伙子们在做出发前最后的准备,他们脱下铠甲,这玩意儿在止,上不但重得要死,气温低的时候还会让人生出掉进冰窖里的感觉。方面军里的装备官在意里亚的市集上采购了防寒棉衣和各种廉价但却实用的皮毛,每名士兵都领到一些。这些皮毛主要用来做绑腿,据说雪线以上的地段积雪齐腰,别说马,就连人都很难动弹。
水仙骑士给马匹和运输物资的骡子准备了草革编制的蹄口袋,还给这些逆来顺受的小家伙们准备了防寒的毛毯,记得相同的情况在亲王殿下学业的时候在北方出现过,不过那时的老兵都不在了,陨于妻女山战役。
仔细用过午餐,在由方面军军长亲自下到各级队伍仔细检查装备,红虎出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太阳高悬,天气热得离谱,在山谷里一点都感受不到雪山上的冷气。
从山谷出来的时候有过一次整队,红虎方面军全员齐集,一个也不少。奥斯卡就在心中祈祷,但愿面前的雪山不要给他的勇士们制造难题。
夜幕降临,山腰上的营地燃起篝火,大片的火光映出了黑黝黝的雪山,可与夜空中的星火比起来,天穹之底的点点光辉实在算不了什么。
山腰上已经有些冷风,在陆上度过夏夜,虫吟蛙鸣会让人烦不盛烦,可在接近雪线的山地,只有静!静得离奇。
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军帐里摆着一张长方桌,桌子是用乱七八糟的物事拼凑起来的,一副下一秒就会散架的样子,与一位近卫军元帅帝国亲王的军帐有所不同,红虎在攀山之前抛弃了所有的辎重,三万名战士各带一匹战马、一匹骡马,骡马上驮着一副铠甲和一套战具,外加半个月的口粮,这就是突袭法兰西北省份的全部力量。
奥斯卡坐在一个小方墩上,红虎将领围着他蹲成一个圈,知道的会认为男人们在研究战术地图,不知道的就会以为男人们集体大便。别提大便,奥斯卡真的开始拉肚子了,他就觉得刨冰不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在这里!”缪拉指了指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距离山脊只有四五公里的直线距离,可向导说这样一支大部队,起码要用一天一夜才能全员翻越雪山。”
“我们要在冰天雪地里过夜?”
“看来是这样!”缪拉望向发问的军官。他从对方地眼底看到一丝犹豫,尽管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并不代表缪拉会忽略不计。他知道红虎骑士多半没有离开过四季分明的水仙郡。让这些恋家的小男人在太阳底下爬雪山,多半是有一点难为他们地意思。
“山上气温很低。早晚温差大得离谱。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奥斯卡打断那名军官地话,他知道对方是红虎的游击军长。
“是的,殿下说的对,没什么好怕!”缪拉肯定地点头,“我知道战士们没有在冰天雪地里行军过夜的经历。也没有来过这么高地地方,没有见识过这么厚的积雪,更没有看到过这么深的悬崖峭壁,但我们是红虎,它拦不住我们的。”方面军司令边说边指了指耸立在营帐门口的高大山脊。
山脊上雪光被天色和营地的光火映出雾霭一般的乳白色,在火光浓烈的地方显出亮粉色,军人们在打量一会儿这番奇景之后便收回视线,其实他们也是瞎操心,只要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前一脚踏进雪地,作为水仙骑士团的所有官兵都得追随大家长的脚印不断向前。这根本不需要犹豫。
“山上风大,也没有平坦地开阔地可以搭帐篷。”又一位军官发问了,他提出一个难题。这里好像没人知道怎样在雪山上度过滴水成冰的漫漫长夜。
“生火呢?”
“生火不行!”缪拉连连摇头,“到时会有三万人在雪山上,那得燃起多少个火盆?不说我们得带上重得要命的木炭,咱们地向导已经明确经过过了。山上不能喧哗、不能生火!三万人一块儿取暖会令积雪变松,然后轰的一声……”
“雪崩?”
“山神发怒了?”
“管他呢!到时咱们都得完蛋!”
亲王殿下开始分发自己的大雪茄,男人们就恶形恶状地蹲在地上,抽烟,再不说话。
“那怎么办?”过了良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士兵们不能睡在雪地上、不能生火、不能煮食东西、不能喧哗!可他们总得休息,光是长时间的雪地行军就会把他们累倒,身上地汗水若是结冰就会把人冻毙……”
“得了吧!”缪拉没好气地打断对方,“战士们可不像你,不大声嚷嚷就会没命似的。”
军官闭上嘴,大家都望向沉默的亲王殿下,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是主宰者,特别是现在,他主宰着很多人的命运。雪山上地势和气候千变万化,光明神若是真的护佑神圣安鲁也就罢了,但雪山上步步危机,光明神要是跟骑士们开些玩笑那就真是算了吧。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在之前的考虑毕竟还不是十分成熟。这位血气方刚的
统帅一厢情愿地认为:既然“—。—雪狮”能够成功翻越阿卑西斯山,那么他的红虎同样可以。但—。—雪狮毕竟只有一个师的兵力,而且还是常年出入深山老林的精锐山地部队:红虎骑士在平原丘陵上自然威风八面,可他们若是登上雪山,再带上相当于自身数目一倍的战马和骡子……事情真的不好办!若是能够顺利达成,红虎骑士便完成了人类战争史上的一项壮举,若是中途遭遇风暴、雪崩、冰缝……奥斯卡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己终于找到跟随骑士一块儿出征的原因:
这个男人惯于征服,却不屑于让人为他身陷险境。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扫翻地上的蜡台,军帐内的光火一阵疯狂地摇摆。
“我就要看看一座雪山能不能挡住红虎!若是不能翻过这座山,我们还有什么资格与世界上的劲旅同场竞技?”
雪山巍峨,高壮,男人们的心胸就像山外的天空一般辽阔!与世界上的劲旅同场竞技!这是多么令人着迷的提议?波西斯百万大军已是历史尘埃,而安鲁……不败之猛虎、不落之水仙!这种精神在尘埃落定之后还能延续多久?水仙骑士在失去面前的夙敌之后又会走上怎样的征途?
也许……“与世界上地劲旅同场竞技”这种说辞只是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偷换了概念,也许水仙骑士并不理解这种竞技的代价是无数民族遭受奴役、他们的国家在安鲁地铁蹄下灰飞烟灭,可世界上总有一群男人热爱竞技。单纯地信仰竞技,他们的心灵像雪山一样纯粹,只为征服眼前地天空和脚下的大地。
黎明。山间涌起大雾,骑士们拆毁了营帐。在煮食了丰盛的早餐之后就丢弃了所有的炊具。按照一家之长的说法,他地猛虎在进入敌人的领土之后再也不需要这些东西——渴了,饮敌人的血;饿了,咬一口敌人的肉。
看着地图,大家长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距离。他半开玩笑地对红虎战士们说:“瞧瞧!过了雪山就是巴厘!”
“据说那里是世界上最浪漫的都市……”
“据说那里的妇人都穿丝绸织造的纱衣……”
一向善解人意的圣骑士卡米尔。雷阿仑将军挥手制止了战士们的喧哗,他的声音很低:“殿下……您希望巴厘是什么样子?”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微微笑了笑,他想大放厥词,说些“让巴厘燃烧”之类地话,就像八区第二军声名显赫的屠夫西尔维奥在汉伐斯立德要塞前说的一样。可他什么都没说。无论如何,他知道红虎到不了巴厘。在法兰境内等待红虎地将是优势敌人的围追堵截,奥斯卡相信红虎绝对打不到巴厘,红虎发动的奇袭只是意在干扰敌人后方的应变之举。
浓雾中,一切景物都溶于淡白色地气体。有马匹在鸣呜,有骑士的口令在往返传递。红虎战士裹着毛皮绑腿。身穿厚重的棉衣,他们互相打量,戏称彼此是没见过市面的山民。要去山对面赶个晚集。
集合号和整队号在浓雾中接连响起,当大山送出回音的时候,长近四里的马队已经面向雪山顶端发出时轻时重的呼吸。
传令官反复念叨着手中的训令,他已经磨破了嘴皮。士兵们竖起耳朵听、歪着脑袋记。他们终于知道滑坡和雪崩的意义,终于明白接下来的这段旅程将是一段未卜生死的难忘记忆。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骑着巨马站在队伍排头,他矗立的地方正是雾霭与山体的交界处,马头迎着初生的阳光,马后就是一片飘渺的蒸气。
年轻的统帅收回落在雪山上的视线,他拍了拍小朋友粗大的颈子:
“啾……啾!”
伴随两声轻唤,雷束尔从一片葱绿的草场踏足一步之遥的雪地。地底传来的寒气令巨马浑身的肌肉微微晃了一晃:“嘿咻……冷嘞……”
奥斯卡就笑,男人又想到他那还未出世的小儿子,他知道萨沙伊一定会给他生个儿子!眼前的雪山逐渐模糊,奥斯卡似乎看到了安鲁哈啦郊外的老屋,他带着骑士凯旋而归,萨沙就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