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麟异凤-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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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银龙现身落地,一见之下,不由大惊失色,不管被赤晶剑逼退的二十馀个汉子,却对
著若兰道:“兰妹妹!你是怎麽啦?”
原来裘若兰一身雪白的衣衫之上,斑斑点点,染满了鲜血,几乎找不出一瑰洁白的地方
来!
裘若兰低头一看,也不觉蛾眉一皱道:“这是适才秦岭九恶的血!”
此时,那退去的二十余人,又蜂涌而上。
为首的一人,高出常人一头,一付鬼王脸环眼海口,短须如刺,一挫蒲扇大手,枭鸣狼
啼的叫道:“秦岭九位兄弟的血债未乾,骚娘们!少不得血债血还!”
萧银龙听她出语污秽,不由怒火顿起,乌墨剑一引,怒喝道:“你算甚么来西?”
不料那高大的人狂叫如啼,破锣似的叫道:“好小子!连北五旗的二十八宿都不认识,
居然还敢在这条道上混,好叫你死个明白,老子就是二十八宿的盟主,‘开路神’戴忠扬!”
二十八宿大同盟,可是关外黑道的盟主,与铁山八怪,赵氏七雄,算是鼎足而三的金字
招牌,不过行走江湖的道路略有不同而已。
萧银龙那理会得这许多,乌墨剑一摆道:“哈哈!既是开路神,就该去替五殿阎王前先
去开路,还在这里噜嗦甚麽?我送你去当班吧!”
开路神戴忠扬一向横行无忌,那能受得下这等奚落,但是,他乃老奸巨滑之流,久闻萧
银龙初起江湖,功力奇绝,兼且适才对裘若兰的身法剑招,已暗暗吃惊,於今听裘若兰喊银
龙做师兄,又见银龙双目如电,神采轩昂,深知功力定在裘若兰之上,未免怯意顿生,存了
个全身而退的打算。
因此强捺怒火,大手掌一拍,欲退先进的道:“二十八宿向来怕过谁,三五百招我们弟
兄还不在乎!”
银龙一听,振腕亮剑道:“如此甚好,你们速来!”
说完,人如玉树临风,横剑当胸,豪气万丈。
开路神戴忠扬的语气一转,色厉内荏的道:“二十八宿以向不打无名的架,我们无思无
怨,你何必淌这场混水?”
萧银龙冷冷一笑道:“一派胡言,是你们找上摩天岭来的!”
开路神戴忠扬一指赵老太太,狠狠的道:“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找的是赵氏七雄,与你
何干!”
银龙见他强辩,也只是一笑道:“赵氏七雄与你有仇?”
赵老太太插嘴道:“赵氏七雄是好欺负的吗?”
开路神戴忠扬此时一心要说服萧银龙,因此转对银龙,语气已温和不少道:“这就不同,
赵氏七雄,雄心勃勃,既然挑了铁山,下一步难得不挑我二十八宿大同盟,这叫先下手为
强!”
赵老太太一跨道:“姓戴的!摩天岭开山立柜不是金字招牌,但也不是无名之辈,五旗
的二十八宿臭声恶名,远近皆知,我们还不屑去挑你的字号,夺你的基业!”
开路神戴忠扬怎能受这当面的辱弄,手中的雁翅铛一举,喝道:“老乞婆,贫嘴!”
赵老太太色然而怒,沉声道:“狗才,大……”
“胆”字尚未出口。
银影乍动,青芒暴起。
萧银龙怒哼声道:“二十八宿,今晚全给我留下!”
人剑合一,声身同至。
开路神戴忠扬眼见口舌之利不能奏功,银龙的剑招已起,蟹面铁青,雁翅铛一振,蒙脸
护身,胡乱斜闪七尺,口中也喝道:“弟兄们,并肩子上,毁了他!”
“你办得到吗?”
萧银龙语动人动,人动剑随,人剑化成一团银影青芒,乌墨毫气,逼得二十八宿的人滴
溜溜转动不停,如同众星拱月,在萧银龙外围各振兵刃,一扑一退,此起彼落,虽然拢不近
银龙立身之处,但也声势汹汹,其势惊人。
一时——刀光鞭影,剑气矛风,长兵器满天飞舞,短兵器劲风逼人。
萧银龙单人独剑,力敌二十八宿,不但毫无惧色,而且进招、拒敌、挥剑,袭击,招出
成章,步履不乱,井井有条,一派绝世之学,施展开来,果然不同凡响,如同长江大河一泻
千里,翻江倒海,地动山摇。
二十八宿的二十八个黑道高手,似乎是用惯了连手合击的战法,因此,此进彼退,虽俨
然有序,却又懔於银龙手中毫光瑞气的神剑。
因此,每个人游打滑斗,没有一人敢贴身进步,一味的稍沾即走,没沾也退,守式多过
攻势,全在外围偷袭侧击,更无一人敢将招数使老。
如此缠斗下去,居然有半盏热茶的时分,双方僵持不下,一时胜负难分。
裘若兰深知龙哥哥惯喜一人作战,不爱别人插手,因此,仗剑旁立,星目虽没半刻离开
场子,但可没插手之意。
赵老太太也了解银龙的脾味,兼看银龙剑气如虹,攻守有序,并无半点破绽,也就无从
插手了。
群殴合击,虽然分不出招式,约莫就在萧银龙的半套剑法已反覆施展了四五次,仍不见
奏功,心中开始大急。
私忖:如此缠斗下去,何时才是了局。
想著,心中有了打算。
他想:擒贼擒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须先制下了开路神戴忠扬再说。
一念既起,不再迟疑,前跨一步,陡的加功运力,挥剑扫向当面的五个高手,猝然而发,
锐不可当。
迎面的二十八宿的五个,一见银龙采取重点突破,不由大吃一惊,呼哨一声,忙不迭撤
招收势,各自後跃丈馀,闪避银龙的威猛攻势。
正应了说时迟,那时快。
萧银龙招走中途,忽然一个“回水挽波”,星幻紫宫步,脚下一旋,人已来个半面大转
身。
他的人快,手中剑更快,大喝一声:“开路神!拿鸣来!”
喝声先发後了,剑尖已抵在开路神戴忠扬的“璇玑”大穴,入肉半分。
开路神戴忠扬初见银龙猛力前扑,仍是“车走旧路”雁翅铛一压,认定银龙身後砸了过
去。
他原指望是“围魏救赵”逼著银龙回身应招,以解银龙剑招下五人之危。
不料萧银龙一来是声东击西胸有成竹,二则速度实在太快,出剑太速,却在他的意料之
外。
所以,他还未会意过来,立觉著“璇玑”大穴一震,凉嗖嗖的剑尖,已抵上了,再也不
敢动弹。
原因是,此时只要萧银龙手腕一动,剑送三分,他的性命就不可保。
但见他面色惨变,环眼失神,大气也不敢出,如同木雕泥塑的一般。
其馀的二十七人,眼见首领性命操在对方手里,投鼠忌器,就是拚命也无法解围,也都
各撤兵刀,噤若寒蝉,不知如何是好。
萧银龙冷冷一笑,故意将乌墨剑身一抖,微微颤动,沉声道:“开路神!服也不服!”
江湖输命不输脸,输招不输气。
二十八宿大同盟,虽是黑道,也要顾个脸面,开路神戴忠扬更是一盟之主,怎样会这样
认了下来。
但见他脸色一寒,环眼凸出,青筋暴露,狰狞可怕的道:“姓戴的成全你这小子了吧!”
话声甫落,庞大的身子一扑,竟出其不意的凑著银龙的剑尖倒去。
但听。
“噗!”
乌墨剑透进尺馀,顺著剑身的血槽流血不止。
开路神戴忠扬头颈下垂,身子软绵绵的,挂在鸟墨剑上了。
这一来,不但场中众人齐叫了声:“啊!”而连执剑的萧银龙也大出意料之外,楞然若
失。
因为萧银龙对二十八宿虽也痛恨,但听开路神的口气,料定乃是受了铁山八怪三个馀孽
的挑拨唆弄而来,尚不算是罪魁祸首,没有到十恶不赦的地步,祗打算略子薄惩,也就了事,
并未存心要他的性命。
而在另一面的开路神戴忠扬来说。
他眼见萧银龙的功力,料定自己今夜断然不能全身而退,此时大穴被制,觉著如其受辱
之後而死,不如自己来个乾脆的了断。
试想,慢说乌墨剑其利如风,就是平常人的钝器,既已抵在“璇玑穴”上,也禁不住他
的猛力一扑呀。
开路神戴忠扬这一惨死,其馀的二十七人,可说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由一楞之下,
全都怒如猿急,同喝了声:“好狠的手段!我们与你拚了!”
此时,萧银龙的乌墨剑尚深深的挟在开路神的体内,一时未能抽出。
然而,二十七条各运兵刃,已不分先後,雨点似的递到。
裘若兰白影一起,赤芒如练。
赵老太太的“龙头杖”一顺,纵身疾扑。
两人双双出手,分左右抵住二十七人的攻势。
蓦然——三十丈以外的远处,厉叫一声,刺耳惊魂。
赵氏三媳之中的一人,失惊的叫道:“哟!这是德谦的声音!”
萧银龙一听,後退半步,抽剑回手,口中叫道:“妈!快去接应三哥,这儿的事别操
心!”
他说著,杀心顿起,心忖:开路神一死,摩天岭与二十八宿的梁子,就算结定了,一不
做二不休……
念起意动,臂振腕抖。
青芒如同匹练。
赤晶恰似飞虹。
儿女情深,赵老太太耳听三媳之言,担心赛尔敦赵德谦的安危,料定此处有萧银龙裘若
兰两人,万无一失。
因此,龙头杖一点地面,纵起丈馀,口中叫道:“龙儿!兰儿!我这可就去了!”
话声甫落人影已去,赵氏三媳也追踪著婆婆,循声而去。
萧银龙乌墨剑一荡,对著裘若兰道:“兰妹妹!你从东杀到西,我从西杀到东,早一点
打发他们上路!”
裘若兰盈盈一笑,应了声:“好!”
那二十馀个高手,皆是亡命之徒,首领之仇深似大海,叱喝声中,全都霍地卷来,如同
惊涛拍岸,也甚惊人。
然而,青芒由西到东,赤练由东而西。
但见一银一白的影子,掠起一红一青的光芒,如同两幅彩绸,迎风飘舞,又似两道彩虹
陡然飞腾,在月色火光之下,蔚为奇观,煞是好看。
这两道彩虹过处,劲风逼人,破空发出龙吟凤鸣之声,金玉齐振,音韵铮锵,隐有风雷
之势,虽缓实疾,看来确实凌厉,凶得惊人。
不到两三个来去情形有了变化。
先是逼得二十八宿跃退不迭,阵脚大乱。
继之,乒乓声起,其中有八九人的轻兵器已应声而折,叮当落地。
二十八宿此时势成骑虎,既逃不出两道剑气之外,也无人敢斯欺一分一毫。
忽然——萧银龙仰天一声朗笑,声如龙吟,上透霄汉。
啸声一敛,朗朗道:“兰妹妹!宝镜上第十八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