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珑阙上,浮华三梦)-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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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去。
忽一人喊,“来了!”但闻鼓声阵阵,马蹄声踏鼓袭来,灵眉坐在首排,鼓声愈急,心跳愈疾,须臾,只见两队人马,一黑一白,很快从坡后驰近,由东西两夹道进场。
沙尘飞扬,两支队伍皆一样装束,均仿回鹘的猎马装,黑白二色,个个发结顶髻,束腰紧衣,骏马雄姿,威风凛凛。
鼓声震天,淮西王着黑,延平郡王着白,他二人先出列,两骑对峙,将手中球杆在空中轻轻一碰,鼓声止。
底下众人,原以本地延平郡王支持者居多,然众女眷观这淮西王气势不凡,风姿峻朗有若天神,临阵倒有一半倒戈。
令官旗动,是为开战。
叶灵眉坐在首排,理应看的最清,但她心思烦乱,又有那球场里你来我往的交缠激烈,她也看不大清。那只鹤在侧,眼光不时抚过来,耳畔众人一声一声呼好,她只感这一场热闹原与自己无关。
终于上半场赛罢,一众侍女太监,还有些个官员,团团上前,灵眉松口气,瞥见几个小太监走上看台,捧着偌大的盘子,盘上朵朵牡丹。刚疑这是做何,只见那帮女眷各人捡了一朵花儿,仍旧坐下说笑。她不知这是什么例,一个小太监已走到她面前,盘中姚黄赵粉均是名种,比后面的不同。
“这是预备要做什么?”灵眉问。
小太监指指前面,灵眉才看到球场外正对着看台原有一木台,左右各置一个大盘,小太监道,“待会儿,夫人小姐们支持哪边,便把花扔到哪边盘子里。再开赛时,王爷们或会选取一朵戴上。”灵眉不料贵族间的风气开放至斯,不一会儿,果见侍女们各拿了花儿,投到前头篮中,有几名大胆的女子,不要侍女,亲去投了,回来推推搡搡,唧唧咯咯笑个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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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眉看着她们,一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几年前,什么时候起,这样轻快的欢乐,再也体会不到了。
“戴着面纱,不觉得闷吗?”一个低淳好听的声音忽然道,她只疑自己听错了,一抬头,淮西王果然站在面前,自己只顾遐思,竟然没有发现。
那张小脸顷刻红得透了,令人不禁想到那晚团团灯烛下初入眼帘的清艳芙蕖——
很快又低下去,嗫嚅着道,“有灰尘呢。”
云来笑了,转过去与别人说话。
小太监把花盘重新递过来,灵眉胡乱拿了一朵,独独是一只魏紫,鹤来笑道,“姊姊真好眼光。”
灵眉不理会他,兀自捧着那花。又一阵鼓声,下半场快开,小太监凑过来,“小姐,不若奴婢帮您投去吧。”灵眉胡乱松开手,小太监端着它,轻轻放到左边盘中。
一时两骑再出,纵马踱到放花盘的木台前,左右两边,势均力敌,团团花朵怒放,趁着俊伟的男子,好像是这一春最绚丽的颜色,灵眉见淮西王卷起一朵魏紫,系在襟上,那边延平郡王也系了一朵,台上欢声雷动,大家很快又投入新的欢乐之中。
32。 一拒
话说螺儿自在家三五日,不料周奉竟一个人回来,想问灵眉,他面沉如铁,再看四儿等,一个个也是一脸晦气,均不敢言,遂惴惴的先放在心里。
周奉也不要她伺候,自己关在房内,这一回之遭遇,不啻惊天霹雳,不仅丢了娇娘,便觉自己的男子尊严也削去七分,他想到那晚淮西王端坐座上,那等威严,那等神仪,枉平日自诩风流俊朗,若与他比,真真云泥。
再想到灵眉,心中顿如捅了一柄利剑。
月上东山,翠儿看看紧闭的主屋房门,问守在东厢廊下的螺儿,“二爷还没出来?”
螺儿点头,忧心忡忡。
“嗤,定是那娇滴滴的奶奶出了甚么……”
“住嘴!”螺儿头回认真严下脸,“你进屋去!”那翠儿与她亲稔惯了,此刻一愣,蹩回屋内。
雁歌端来晚饭,螺儿踟蹰着如何送进去,一个小丫头忙忙的跑进来,见她站在堂下,上来说道,“螺儿姑娘,四儿让奴告诉您,说什么五儿来了,奶奶明日就到。”
螺儿忙问,“哪个奶奶?”
小丫头喘匀气,“济州的奶奶,说是让五儿打个前站,请您告诉二爷,她们明日就到。”
螺儿听罢又楞,不知这两个奶奶一来一去,究竟什么故事。
此刻刚过正午,别苑内春阳高照,从朵云轩沿湖往里,不远处便是内苑,春风微拂,柳枝儿曼摆,不时哪里鸟儿啁啾,到处暖洋洋的。
一个妇人见跟在后面的灵眉眼生,问带路的太监吴德禄,“小吴,这是谁啊?”
吴德禄忙停下一揖,“宋妈妈好,是王爷的客人。”
那位妈妈往他身后一张,灵眉紧低着头,待他二人寒暄过,仍跟着吴德禄前走。
“刚刚那位是宋妈妈,王府的老人了。”吴德禄捏着公鸭嗓。灵眉不语,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给她介绍。
默默行到一处院落,粉泥墙琉璃瓦,虽也是王府的制式,但在中规中矩中多了些江南风味,堂前种着几株白玉兰,含苞待放,满院幽香。
吴德禄领着灵眉走到堂下,正门处垂着一幅丝帘,从里面传来阵阵笑声。
有人?她抬头询问,却无人应她,太监侍女们皆微低着头,一名近侍打开帘子,灵眉听里面一个声音道,“王爷,叶小姐到了。”
“唔。”
灵眉将进屋,一抬头,望到他眼睛里,她克制不住的在这目光下耳热,深深福下,“民女给王爷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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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眼睛在她身上逗留些许,方回过来,对身边人道,“这是叶小姐。”
灵眉顺着他话往旁边看,也是一青年男子,形容英俊,气质沉稳儒雅,观之可亲。她又一福,“给您请安。”
云来笑道,“你见过他。延平郡王。”那双大眼儿还迷蒙着,只得再加指点,“昨日球场上。”
灵眉双颊腾的窜上彤云,忙又一福,“民女失仪。”
延平郡王嘴角含笑,“小王面容污龊,不入佳人的眼,”说的灵眉更加羞窘,云来笑道,“去坐吧。”
侍女挑开隔断的珠帘,她望见里间顶东墙一处坐榻,下首铺着织锦团垫,便走进去。坐榻中间的隔桌上摆着一只花叶白陶土定瓶,里面插着几朵花儿,紫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上面还有露水滚动,异常娇艳。她后首知道淮西王最爱的便是魏紫,不禁深恼自己为何独独要拿起它。
帘声响动,灵眉忙又要站起,云来止住她,“好了,蹲来蹲去的也不累?”她方重新坐定。
眼前的女子眼儿半垂,双手握帕放在膝上,端坐那里。她穿了一件水粉色直筒裙,小立领用一粒珍珠锁住,米白色透水罗半长比甲,发式也极其简单,几乎没用什么首饰,却有一种淡极的韵致,像小时候舔的槐花蕊,留在舌侧的那抹生津的甘甜。
觉出她的羞涩,云来收回目光,“会下棋吗?”
“略懂一点。”
“陪我一下盘。”
他说的都是命令句,灵眉唯有服从。侍从们很快将棋盘摆好,云来执黑,灵眉执白,一会子他笑道,“你不是略懂一点,是略通一点。”灵眉抬头,看进他的眼睛里。这是今日他二人目光第二次对视,她还是克制不住双耳如火烧。
“是您承让。”
娇软的声音映到耳中,说不出的动听。云来再落一子,问道,“困吗,今日让你歇不成中觉。”
他语气亲昵,灵眉不可忍受,执子的手一停,忽瞥见他的手似乎要握过来,慌乱中指间的棋子落到盘上,“当”的一声,滴溜溜滚到脚下。
灵眉缩回手,侍女很快将棋子捡起,她接过来,不敢抬头。一会儿随便看到棋盘上一个空儿,填在那里。
延平郡王听到声响,走进来,看看两人,笑着对云来道,“王爷这里的书,可以抵得上半个国子监了,听说京上王府里更多,不知真假焉?”
半晌云来缓缓道,“多是老王爷的藏书。”一面对着灵眉,“你刚放错了,准你重来。”
灵眉感激延平郡王的解围,定睛一看,果然方才慌乱中竟把子儿放到眼处,摇摇头道,“起手无回。”棋盘上一下落去十余枚白子,她抬头,“我输了。”
她走后,延平郡王放下书,“你也不怕吓到人家。”云来道,“哪里有。”延平摇头,“你那张脸板起来,吓过几个武将尿裤子。”云来方淡淡一笑,“那是什么时候。”
延平又道,“她虽美,却无甚风情,也胆小畏缩的很。”
云来拾起一颗白棋子儿,在掌心里摩挲,微眯起眼,“就爱这个调调。”
延平郡王李济出了内苑,走近一处水栖,望见前面凉亭里一个窈窕的身影,他认出是方才的女子,恰灵眉转过来,也看见他,轻轻施礼,“郡王爷。”
李济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灵眉回道,“我的东西落在书房,请小吴公公代我去取。”
叶灵眉此刻站在水上,淡粉色的衣衫随风微微飘动,李济方才还评她欠缺风情,此刻却觉得那婷婷的样子不止动人那么简单。问道,“这里住的惯么?”
灵眉低下头,“我想家去。”
李济奇怪,“你在此地还有家?”
灵眉道,“是。是我的,”鼓足勇气,“我的未来夫婿。”
李济很没料到这样,微顿道,“父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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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眉依旧低着头,“家父母都过世了。我自个儿就能定的。”抬起来看他,“我……”
李济一挥手,“好了。姑娘今后莫要再对人提起此事。”灵眉的眼睛黯了下来,为甚么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这样说,她也不大知道,或许这几日在这里憋闷的坏了,或许这位延平郡王为人可亲,与淮西王外表亲切、背后则是不容人拒绝的高压截然不同,她竟有了希翼的意思。
李济本已转身,又返回来,“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且先不要乱动。”那双眸子刹那间重又亮起来。李济想,这实在是一个聪慧动人、又惹人爱怜的女孩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