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盟-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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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萧瑶心中虽然不住打鼓,脸上却仍装得神情自若,在李子西话完之后,嫣然一笑,接口应声答道:“精于‘戊土’功力的同门师兄叫做‘后土神君’黄在中,精于‘癸水’功力的同门师兄叫做‘潇湘水客’沐寒波……”说至此处,萧瑶心想,反正谎巳撒出,何妨索性撒得大胆一点?遂向李子西问道:“李大师兄,你为何还来问我?关于黄二师兄与沐三师兄的名号,难道洪老人家竟不曾向你提起过么?”
李子西连连点头,微笑说道:“洪老人家忠于‘五行祖师’的嘱托,委实煞费苦心,在我们功力未成以前,完全保密,不告知同门的姓名,我是于‘庚金神功’练成之际,巧值洪老人家前来探望,才听他约略提起,但为时已久,记忆不清,如今经呼延师妹一说,我方想起另外两位同门,确实是‘后土神君’黄在中和‘潇湘水客’沐寒波了!”
萧瑶一面聆听,一面把两道目光紧盯在李子西的脸上,心中好生疑惑?
因为“后土神君”黄在中和“潇湘水客”沐寒波等两个名号,是自己临时所起,无论再怎么凑巧,也绝不可能起得与那两个的真实名号一字不差,完全相同。
如今,分明是假之事,却被“太白金翁”李子西加以证实,岂非荒谬绝伦?
看来要么是李子西根本毫无所知,随口胡言,以提高他大师兄的身份,要么便是故意不想揭破自己的谎言,另怀有凶谋……萧瑶心中怀疑,两道目光自也炯炯生威,分外来得凌厉。
这位“太白金翁”李子西仿佛被萧瑶看得有点神情忸怩,借着与“千鬼壑”
壑主索明举杯饮酒,把目光移往别处。
萧瑶见状,不禁心中越发有点惊疑,秀眉双蹙,暗自忖道:“‘大白金翁’李子西的神情怎么没有‘青阳木魃’柳洞宾来得自然,有点说不出来的鬼里鬼气……”念方至此,索明向她举杯敬酒,含笑叫道:“呼延姑娘怎不饮酒?这‘千鬼壑’中的景物虽然鬼气森森,但饮食却相当清洁,尤其这儿的风味相当不恶,我奉敬呼延姑娘一杯如何?”
萧瑶满心想询问有关妹子萧琪的讯息,苦于恐启人疑窦,不便出口,只得同索明干了一杯。
索明放下酒杯,异常高兴地向李子西、柳洞宾、萧瑶等“哈哈”大笑说道:
“木神妃鸿福齐天,以‘七艳’联盟,霸主武林的雄心大愿,必然完成,因‘千鬼壑’中本已好手如云,再加贤师兄妹‘五行’齐聚的威力,慢说一般自称侠义之人和‘昆仑二女’,就是董夫人亲来,也将铩羽而归的了。”
萧瑶虽恨索明出语太狂,却不肯放过这插口的机会,急忙问道:“索壑主,我刚才听得柳师兄相告,木神妃不是已擒得‘昆仑’一女子么?”
索明笑道:“不错,这是她飞蛾投火,自取灭亡,才送上门来,被木神妃轻易擒祝”萧瑶问道:“此女定是‘昆仑二女’中比较在江湖走动的‘红衣昆仑’萧瑶?”
萧瑶此语有其用意,并非多此一问,因为萧瑶问萧瑶,自可减少她本身便是萧瑶的可疑之处,万一机缘不巧,遇上真正的“离明火姬”呼延霄也自赶来,还可随机应变,信口胡扯地抵挡一阵。
她这种问话,自然获得预期的回答,那位“千鬼壑主”索明摇头笑道:“呼延姑娘猜错了,不是‘红衣昆仑’萧瑶,是比萧瑶更为厉害的‘白衣昆仑’萧琪!”
萧瑶剔眉道:“木神妃怎么不杀她?无论是就‘昆仑二女’与木神妃作对,抑或就她们的师门与我们师兄妹间的仇恨而论,都应该把这‘白衣昆仑’萧琪立即凌迟处死!”
这是萧瑶先从柳洞宾口中得悉木小萍的处置,才这样说法,否则,她关切胞妹安危,深恐弄假成真,委实不敢讲此狠话。
索明等她说完,含笑说道:“呼延姑娘请不必急于师仇,这桩仇恨不妨慢慢报复,因为我家木神妃智慧超人,她想出了比对萧琪施以凌迟碎剐更为残酷之道。”
萧瑶说道:“比凌迟碎剐更残酷的却是什么刑罚?是施炮烙,上刀山,下油锅……”索明笑道:“都不是,凌迟碎剐,炮烙、刀山、油锅等等,只能伤她的‘肉’,木神妃的办法,却要碎她的‘心’……”萧瑶仍然佯作不知,并向柳洞宾送过一瞥眼色,秀眉微蹙问道:“碎她的心却是怎样着手?人若‘碎心’,早就死了,还会感觉痛苦吗?”
她这一瞥眼色送得甚为高明,使那“青阳木魃”柳洞宾心中十分高兴。
因为柳洞宾认为萧瑶这明知故问之举,是在替他掩饰——掩饰他在一见萧瑶之下便尽泄壑中机密的情事。
索明得意地笑道:“这就是木神妃与众不同的高明之处,普通碎心只是一时痛苦,这种特别的碎心,却是永久的痛苦,不单萧琪本人,连她姊姊萧瑶,以及义母而兼师傅的董夫人,也会一并永久痛苦。”
说完,便把木小萍命南宫敬破坏萧琪贞操,要她参与“七艳盟”之事,向萧瑶说了一遍。
这回,竟是柳洞宾代替萧瑶发话似的,向索明含笑问道:“索壑主,如今这丫头情况怎样?在生米煮成熟饭之下,她应该不再倔强了吧?”
索明狞笑道:“木神妃处事一向稳重透彻,她认为仅仅把生米煮成熟饭还嫌不够,故而命令南宫敬要把生米煮成‘稀粥’!”
萧瑶不解道:“这名词有点新鲜,我弄不懂‘熟饭’、‘稀粥’的区别奥妙何在?倘就字面上看来,所谓‘稀粥’无非是在‘生米’之中多加点水,煮久一些而已。”
索明嘴皮微动,但在看了萧瑶一眼之后,却似有什么顾忌,欲言又止。
柳洞宾笑道:“索壑主,我这呼延师妹是女中丈夫,倜傥得很,索壑主无论有什么话,都尽管直说无妨。”
索明闻言,遂不再顾忌地含笑说道:“木神妃认为女子首次破瓜,多半惊羞痛苦,尚未领略人生真趣,遂命南宫敬服下‘和合万春丹’,于一昼一夜之间,不许离开‘鸳鸯阁’,要与萧琪尽量温存,抵死缠绵,非把个黄花贞女,变成欲海淫娃不可!”
萧瑶听得满面发烧,真是羞在脸上,恨在心头,但却把索明无意透露的“鸳鸯阁”三字,牢牢记祝柳洞宾道:“一昼夜的时间还未满么?”
索明笑道:“要到明晚才满,那时萧琪的性情,多半必已改变,倘仍倔强,木神妃再饮以‘孟婆汤’,使她成为‘七艳盟’中的一员,命她到处残杀正派人物中老辈隐侠,并勾引年轻英杰,非把一向极为爱惜羽毛、自命清高的董夫人,活活气死不可!”
萧瑶听得好不心惊,暗忖倘若任凭木小萍此计实现,后果真是糟得不堪设想,自己纵然拼着丧失性命,也要把妹子救出火坑,不让师门贻羞,否则,自己却怎样对义母交待?
这时,那位“太白金翁”李子西目注萧瑶,向她含笑叫道:“呼延师妹,你来此途中,可曾遇见一位‘三绝妖姬’戚小香么?”
萧瑶当然不便直说戚小香差点儿死在自己手下,摇了摇头,讶然说道:“没有遇上,李大师兄怎的突然问此,戚小香不是‘七艳盟’的基本倡立人么?”
索明像是不愿他们多谈戚小香之事,忙向李子西含笑说道:“李兄怎么这样性急?戚仙姬因事外出,木神妃已然命人相寻,必然极快回转,只要她一回来,在下定为李兄撮合,戚仙姬大方博爱,一向雨露均施,包管不会令李兄失望就是……”李子西听了索明这样说法,突然双目中闪射出一种奇异的精芒,扬眉说道:“索壑主,请你说明白些,什么叫‘大方博爱’,‘雨露均施’?”
索明笑道:“木神妃等对于男女之事,向极开明,戚仙姬更是此中健者,不吝以肉身布施,结缘无数,李兄明白了么?你的心愿,包在我身上就是!”
萧瑶笑道:“幸亏这位戚仙姬没有丈夫,否则,她丈夫的绿头巾戴得可不少。”
李子西突然目光一转,瞪向“望乡台”外远远矗立的一片陡峭的石壁。
萧瑶以为他有什么发现,赶紧随同注目,却见那片峭壁左近,并无什么动静?
这时,柳洞宾含笑道:“谁说戚仙姬没有丈夫,她的丈夫不是当代大侠穆超元么?”
李子西眉头一皱,向柳洞宾叫道:“柳师弟,不必再谈戚仙姬的事了,她也是此间主脑人物之一,柳师弟言多必失,索壑主会见怪的呢……”索明“哈哈”
一笑,接口说道:“李兄不要拘谨,木神妃等对此亦胸襟甚为豁达,不太计较旁人说长道短。”
萧瑶听柳洞宾提起穆超元,觉得应该替这位无辜的老侠分辨分辨,遂向柳洞宾问道:“柳师兄,谁告诉你穆超元大侠是戚仙姬的丈夫呢?”
柳洞宾道:“我听得不少江湖人物说过,大概不会有错。”
萧瑶笑道:“柳师兄以为不会有错,却偏偏错了,据我所知,戚仙姬只是穆大侠的逐……逐妾,他们早就断了亲属的关系!”
李子西点头道:“对!对!呼延师妹说得对极,穆超元确实早就和戚仙姬断了关系!”
柳洞宾说道:“李师兄,呼延师妹,你们对于穆超元和戚仙姬的家事,是怎样知晓的呢?”
萧瑶知道业已略露马脚,引人疑窦,必须赶紧一语带过,莫再深谈,遂故意佯作娇嗔,向柳洞宾白了一眼,扬眉说道:“我们怎么知晓?还不是和你一样,都是从一般江湖人物口中听得来的……”语音至此略顿,嫣然一笑又道:“有些人最是无聊,整日说张家长,道李家短,其实这些蜚语流言,多半均不可靠,我们何必管人家的闲事,还是痛痛快快地享受享受索壑主的这席‘阎罗大宴’吧!”
索明颔首笑道:“还是呼延姑娘说得有理,呼延姑娘是新来的佳宾,索明要奉敬三巨觥,以谢失迎之罪。”
萧瑶正欲岔开话头,遂故意呀了一声,皱眉摇手说道:“不行不行,三巨觥绝对不行,我哪里有这好的酒量,请索壑主减一些吧!”
索明笑道:“呼延姑娘脸有梨涡,分明是善饮之人,莫太谦抑,一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