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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地府有仙初长成-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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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是说了晚上别在这院中乱逛的么?”语气带了些责备,却又带了些了然的叹息。

我被修允扶着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了下来,脑中依然还是一派混沌,兴许是看出了我的状态修允并没有多问些什么,只是兀自将新接上琴弦的焦尾琴拿出弹了起来。

悠扬的旋律从指尖流淌而出,仿佛一道清泉直灌心中,耳目一派清明,我看着修允抚琴的手眼中微微有一丝动容,那双手很美,尤其是在抚琴时,素白修长的手彷如一块未经雕琢的美玉,指尖流淌出的琴声更是其中精华。

但这双手太美,也太像一个人了。

“修允,你……是怎么来这里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悠扬的琴声中微微现出了一丝瑕疵,清明空灵之感中透出了别样。

“我吗?”修允笑了笑,笑容很温和不见一丝污垢,“我本是清歌坊的琴师,蒙君上赏识赎了我的身,将我带入府中做了琴师。”

“那你可知他是……”

“我知道。”依旧是温和的声音,面上的笑容却不知为何竟带上了一丝洒脱,似是怕我不信他停下了抚琴的手,抬头看着我又道了一遍。

“不会怕么?”我喃喃的问道,回想起刚才所见依然会觉得心惊肉跳,忽然手中塞入了一个光滑的物什,低头去看却是只冒着热气的白瓷杯盏,我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小口,杯中的茶同白日所尝有所不同苦中带了些许甜味,待到苦味散去齿颊间皆是清甜。

“我同你讲一个故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台风断网,在家滞留两天终于返校了T T太艰难了……

☆、第四章

修允同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他自幼父母双亡,七岁那年被舅父卖入清歌坊中,自那日起他便真的没了自由,成了困在笼中的鸟,终日需得学习那千百种技艺,为日后能博得客人一笑而做准备。

他手指修长适宜抚琴,因而在众多学习的技艺中也唯有抚琴不会让他觉得厌恶亦或者说是烦躁,待到他十五岁那样坊主就让他做了清歌坊的琴师,他琴艺高超又加上性子平易近人不似坊中其他当红小倌一般爱耍性子,一时之间红遍了整个秦安城。

修允说他离那样的生活其实并没有过去太久,但如今想来却是不大记得当时的样子了,唯一还记得的便是当时感受。

繁华盛世,红颜易老,而寂寞却是长存的。

直到遇见他,也就是风葬,那个改变了他整个命运的人。

风葬的出现其实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那日修允如往日一般在楼上抚琴演奏,楼下是轻纱烂漫的舞姬合着琴声而舞,最下方是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在灯红酒绿中迷醉。

风葬的琴声一向冷清甚至透着寂寞,面上虽带着温婉的笑心底却是满满的冷淡与鄙夷,甚至还有不甘,有意无意地去看台下糜烂的人群却正对上了一道视线。

热烈,迷恋。

这样的眼神他已不知看到了多少次,可那一次却几乎要让他看痴了。

他在清歌坊呆了许多年,见过许多形形□的人,可却从未见过比这张脸更加俊美的了,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一双凤眸中本该带着冷意却意外的存着一丝迷离,嘴角勾着一股魅惑的笑,好似烂漫桃花开满枝,若不是那眉角蜿蜒至发间的黑色文理他几乎是要将他认作是天上的仙。

他就那样坐着,穿着一顶狐裘不显山不露水地坐在人群中,明明是那样引人注目的模样,而周围的人却丝毫未察觉到他的存在。

身旁忽然有人低语吸引去了修允的注意力,他偏头去听却是坊主命他去给新来秦安做生意的富商弹琴,他眼中的寂寞又深了一层,长长的眼帘盖住了眼底浮现的阴影,道了一声“就去”扭头便去收拾东西,也不知为何眼睛不受控制地便又望向了先前风葬所在的地方,可人却已没了踪影。

大抵也不过是个路人罢了。

喝酒应酬向来是修允最为苦闷之事,奈何当时的现状却必须带笑迎客,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居于山林之中与鸟兽虫鱼为伴,倒是落得耳根清静自在。

待到应酬完那富商回到房中已是夜半,安静的除了风声便就只剩下了风声,房中的窗不知何时被风吹开,“吱呀吱呀”地叫个不停,修允将手中的琴放下走到窗前关了窗,再等他回头屋中却已又多了一人。

风葬半卧在一张美人塌上,浅紫色的发梢落在身前衬得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媚态,一股慵懒的媚态,可他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命令,明明是那么随意,却让人无法抗拒。

“你,弹琴给我听。”

修允并未有说什么,只是依言做到琴案前拨了拨琴弦,而后温和地问道:“客人想要听什么?”

“随意吧,你刚才在楼上弹的那曲便好。”

悠扬婉转的琴声从指尖流出,仿若一道清泉在屋檐间婉转低吟,或高或低,或悲或喜,心底里积蓄着的渴求与寂寞完完全全地在这夜半的感召下流出,混入寸寸琴声之中,可清和之感却一丝未减。

修允说那大概是他此生中弹那首曲子弹得最好的一次,即便是日后再弹却始终无法弹出那样的音色来了。

一曲罢了,手下抚琴的动作已止,可那回旋着的琴声却始终环绕在屋中久久不肯散去。

长久的沉默后,风葬终于从琴声中回过神来,抬眼来看修允,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带着迷恋与怀念的意味:“你的手真美,真像我的一个故人,你的琴声也很好,可惜同你的手相比却终究是差了三分。”

这是修允第一次听到有人在听完他的琴声后会说出这样的话,当时的他也听不明白风葬话说饱含着的惋惜与遗憾究竟是从何而来,直到成了风葬的琴师,他才终于懂了那日他所说的话。

琴声终于还是不及他的一双手更像风葬心心念念着的人。

风葬从美人塌上坐了起来稍一晃眼便已站在了修允的面前,他低着头眯着一双凤目打量着他,好像在看一件商品,目光中带着估量与审视,最终化成了眼底绽开的一抹笑。

他听到他说:“跟我走吧,只做我一人的琴师。”

依旧是那种带着命令的话,没有任何询问他意愿的意思,好像是认定了他一定会答应,也可能只是觉得一件商品根本没有任何需要去考虑他意愿的必要。

修允敛了敛眼底透出的寂寥,再抬头却又是那样一副温和的模样,他只是笑着问道:“客人是要为我赎身?”

风葬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勾着嘴角笑得一脸放肆,可步子却是向着刚关上的窗户走了过去,一掌推开那扇紧闭着的窗户,窗外肆意的风一下子便闯了进来,吹乱了风葬肩上的发,衬得那笑容愈发肆意张扬,门外有慌乱的人声响起,似乎是起火了的征兆,风葬就那样站在窗口,身后是滔天的火光作为登场的帷幕,他笑得张扬,冲着修允伸出手道:“走还是死?”

那是风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询问他的意愿,可依旧是带着他惯有的强权甚至还有威胁。

“看,君上就是这样,给你选择的余地却又不给你留有余地。”修允说这话的时候眸中的光是极暖的,好像是在回忆很愉悦的事情,“我那日将手递给了他,知了他的名,看着那座困了我十多年的囚牢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畅快淋漓,好像心中所有的不满与阴郁都被那滔天的大火焚烧殆尽……”

端在手中的茶早已凉透,我迟疑了许久才开口问道:“所以你对风葬是有感情的咯?”

修允笑了笑将我手中凉透的茶拿走一饮而尽,而后端着茶杯笑着反问道:“这很重要么,就像这茶,就算是凉了终究也是能喝的。”

我低头陷入了沉默,却忽然听到修允恭敬地道了一声:“君上。”抬头去看却看到风葬正站在三步开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

情敌。

这是我脑中反应出的第一个词汇,回想起刚才所看到的一幕,还有听修允所说的话我更是确定了我心中的猜想。

“止兮,或许该喊你知浅才对。”风葬笑着抚着肩上的狐狸皮走到我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原先坐在身旁的修允早没了身影。

被刚才那一幕慌了手脚的我此刻再看到他却没了早先的恐惧,略带嘲讽地开口道:“魔君大人一夜酣战,享受替代品的感觉可好?”

风葬眼底有微光流窜,冷笑一声道:“你的嘴这些年倒一直未变过,一直是这般厉害。”

“魔君大人过奖了,这些年收藏吾家阿黑的替代品也辛苦了。”我仰着脖子仰得酸疼,所幸坐了起来,奈何终于还是同风葬差了一个头的距离,只能故作镇定地半仰着头瞪着他,“得不到又毁不掉,大人这些年的相思之苦只怕是全化成那些布局的坏心思了吧?如何,被我说中了没?”

我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不可否认其中夹杂了许多的愤怒,既是因我自己也是因了修允还有那些个替代品。

可风葬的态度却是有些出乎我意料,他既没有反唇相驳也没有立即杀了我,只是站在我跟前,眼神中透着一股恍惚,好半天才喃喃地道:“来了。”

“什么?”我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却看到他忽地便笑了开来,眼底精光乍现,顿时便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脚下的土壤忽地就裂了开来,我摇晃着扶住身旁一颗倾斜了的紫薇树,在万般诧异下看着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幻影般的透明宝塔。

“我未料到他竟然能寻来的这么快,知浅,你想知道他们瞒了你些什么吗?”

“你会告诉我?”我满脸狐疑,脚下的震荡愈发激烈,可对于风葬的话却终究是半信半疑。

“我说我会,你会信么?所以你还是自己去找吧。”他笑着挥了挥袖,脚下的震荡一停却又突起一阵大风将我连人带树地冲着那浮在半空中的晶莹宝塔卷了过去。

恍惚中我又一次听到了那惑人的钟声,稳稳当当地从头顶上方传来,镇压着我的灵魂,原来先前在这里听到的钟声竟是从这塔钟顶层传来。在我被卷入那浮生塔中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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