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加农炮-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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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用数学语言解释自己的理论。约翰明天才能把他们合作的论文拿来。
尽管笔迹显然出自F先生之手,但这次的署名是密涅瓦——罗马智慧女神。而最奇怪的莫过于这份信的日期。今天是四月十一日,但密涅瓦的信函标注日期为四月二十二日。可本很清楚它是刚刚写下的,收报机总是同步工作。
难道F先生粗心大意到弄错了十一天时间?本现在太累了,他觉得自己肯定漏掉了什么东西,但又想不起来。
他带着谜题上楼睡觉,在黑暗中它也没能自行解决。
接下来的两天中,望远镜的问题一直在困扰艾德丽安。考虑到她看过的那些微积分,毫无疑问这两个男人正在观测一些天体。但仅此而已的话,这项研究完全没必要严守秘密,也不会引起国王如此关注。和那个尚未解决的亲合力方程也扯不上关系。她能够想到的唯一的结论古怪离奇:他们是在设计一种可以进入外层空间的运载工具吗?
当天下午,收报机接到了杰纳斯的第二封信。主要内容是一段公式。趁法迪奥和古斯塔夫斯没注意,她把字条塞进大氅里,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开始阅读。
听到她情不自禁的低声惊叫,海伦和夏洛特都跑了过来。艾德丽安告诉两人一切正常,把她们打发走后,又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段潦草的公式。其中确有生涩之处,有几个符号书写得不太标准,有些部分作者显然力有未逮。但核心思路却异乎寻常的清晰,而且毫无疑问正是解开法迪奥目前困境的钥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拿来白纸、羽毛笔和墨水,开始演算。艾德丽安的脑海中浮现出完整证明。它是如此简单,甚至有些孩子气。只要把所有可能存在的亲合力检查一遍,就能找到所需的那一种。杰纳斯肯定是用类似的方法改装了他的以太收报机。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他为解决法迪奥谜题提出的变量只有一个纬度;他肯定是用这种方法制造了可调谐振装置。但法迪奥所需公式至少要在三个坐标轴上操作。她的笔写得飞快,有两次甚至高兴地笑出声来。艾德丽安忘掉了国王、托尔西、奥尔良公爵和公爵夫人,也忘了前几天的惨剧。她眼前只有这个方程式,它是如此美妙——不止是一个简单的证明,而是全新的方法!
过了午夜,她才演算完毕,然后又仔细抄写了一份,故意掩饰着自己的笔迹,最后签上二号先生的首字母。她带着笑容坠入梦乡,那个等式就像天使合唱班一样在她脑海中歌唱。
“……就如解放的普洛米休斯,您为世界带来了新的火种,而且您有理由相信这火将越烧越旺。”本念了一半,不觉大笑起来,拍着约翰的后背说,“我们是普洛米休斯,约翰!”
约翰试图扳起面孔,但欢乐之情难以掩盖。“你看到他们是如何加以变化的了吗?”他说,“他们所做的修改,我永远也想象不到,但它仍然是我的公式——我们的发明。我们要出名了,本杰明?富兰克林!”
“除非我们改名叫‘杰纳斯’,”本小心翼翼地提醒他。
约翰耸耸肩。“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们有那些草稿,可以证明是我们先想出来的。”
“实际上,”本说,“我已经给伦敦皇家科学院写了封信。邮戳足以说明是我们先想出来的。当然,那封信签名也是杰纳斯,但很容易就能证明这公式属于我们。”
约翰忘记了自己的风度,几乎是跳着走了几步。他们两人此刻正在公共绿地宽阔的草坪上漫步。“你觉得他们是谁,本?我们是在给谁写信?”
“大人物。看这段,他说国王会感谢我们。”
“哦,是的,”约翰说着打了个手势,好像他是正在封赏群臣的国王,“‘他那阿波罗的光芒将照耀我们,’当然了!但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研究的是什么,不是吗?我们帮他们解决了某些大谜题的一小部分……”
“我得说是很大一部分,”本插嘴道,“我觉得这是他们最后的绊脚石。”
“对,那他们跌跌撞撞地是往哪里去呢?”
本耸耸肩。“也许是某种用来对付法国的加农炮。”
“不,肯定不是加农炮。”
“我有个更好的谜题给你,约翰,”本说,“为什么署名日期会有十一天的提前?”
“什么?”约翰从他手里拿过信笺,皱起眉头,“肯定是搞错了,”他嘟囔道。
本又耸耸肩。“我查过了,所有来自F先生的通信都有十一天的提前。”
“十一?我似乎想到了点什么,”约翰沉思道。
“我在想这会不会不是给我们的消息,而是在回复我们此前偷听到的那些通信。”本说。
“这可真奇怪,”约翰说着踢了一脚草丛。“除非……除非他们用的是天主教历法。那种历法比我们的少几个日子。没准正好是十一天。”
本猛地停住脚步,惊恐地盯着约翰。“哦,上帝啊,”他说,“肯定是这么回事。”
“什么意思?”约翰大声说,“你干吗这么激动?”
“我们一直以为F先生是英国人,以为我们是在给英国写信。”
“他用的是英文,”约翰提醒他。
“那也可能是因为他正和英国人通信。约翰,如果F先生是西班牙人,或者……”他又陷入沉默。
“约翰,”本轻声说道,“如果他是法国人呢?他那阿波罗的光芒?这指的不是乔治国王,而是法王路易!”
“等等,”约翰小声说,“等等,本。拿诸神的名讳说笑可是由你开始的啊。你的签名是杰纳斯,他的签名是密涅瓦,然后管你叫普洛米休斯,等等等等。”
“英国人不会称呼乔治国王为阿波罗的!宙斯或者朱庇特什么的倒有可能。路易十四,太阳王——人们都这么称呼他。哦,上帝啊,约翰,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敌国的忙!”
约翰只能盯着他,一言不发。
新生
路易在钟表上发条的声音中醒来。凡尔赛不在乎阿波罗能否看到它的辉煌壮美,无论如何都要带着路易开始一天的生活。
对路易来说,规律就是力量。它曾多次把他从疯狂边缘拯救回来,这次也不例外。
“今天早上感觉如何,陛下?”路易-亚里克山大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我很好,”路易鼓起全部力量答道。他不需要看到自己的脸,就能知道它做出了什么表情,通过唇角眉梢的细微变化,就能形成微笑或是愁容。尤其是现在,他对肌肉的感觉到达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让路易烦恼的,是无法看到别人的表情,无法读出他们的情绪。低眉顺目透露出的慌乱情绪,灿烂笑容闪烁出的恶意杀机。他知道如果自己见到了那个刺客,光看外表就能把他认出来。
会是谁呢?哪个集团的人?这些天他多次听到奥尔良的名讳,但路易不相信这件事出自侄子的手笔。奥尔良公爵的脊梁骨就像海草一样软,他的野心顶多是和法国每个女人上床。
也许,就像托尔西和邦当暗示的那样,是个英国间谍。这肯定是最令人满意的答案,从很多角度来看也是最有可能的。那个假扮成爱尔兰兵团成员,死在马厩里的英国人,正是上述假设的最佳证明。
但是,马尔伯勒在战场上节节胜利。英格兰为何要冒引起国际舆论不满的风险?除非不列颠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法国正在研究一个超级武器。度利尔是怎么说的来着?“牛顿的加农炮”?
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也许是老贵族们,很多年前这些杂种就策划过投石党之乱 。但路易已经一点点把他们毁掉,换上了更可靠更忠心的小贵族。
剩下的选项是不可想象的。缅因公爵——路易和蒙特斯庞的私生子;如今王太子已死,他有机会坐上王位。但如果路易的子嗣中有人真的爱他,那就是缅因。还有他的孙子菲利普——他唯一在世的合法继承人。菲利普在他的帮助下,成为了西班牙国王。也是对英国作战的盟友。
“路易-亚里克山大,”他说了一声,男仆过来帮他穿好睡袍,“我想见过大臣们之后,就出去打打猎。”
“陛下,才过了三天……”
“我还知道日子过了多久,路易-亚里克山大。我已经太久没打猎了。”
“陛下的警察队还没有结束他们的调查,”邦当提醒他,“现在还很难说您到外面去,是否存在风险。”
“路易-亚里克山大,我不会缩在这里等待死神的造访。随你派遣多少瑞士百人团的卫兵都行,那怕把所有黑火枪手 从巴黎调来也可以。总之今天下午我要去打猎。”
邦当的叹息声几不可闻。“好吧,陛下,”他答道。
每到这种时候,路易就会猜想,波旁皇族的血统中是不是混入了狼的血脉。没有比猎犬的吠叫和号角的高鸣更能激起他心中凶残歹意的了。他简直可以闻到猎物的气息,感觉到它的恐惧和活下去的强烈决心。
正是这豺狼般的敏锐感觉,告诉他正在围猎的是一头牡鹿。
要是他能骑上一匹马,而不是坐在专为他设计的马车里颠簸而行;要是他能看到周围庭臣们的表情。那就再好不过了。
猎犬正在接近,把牡鹿赶向他们;赶猎物的人在林子里散开,把这头野兽逼向他的马车。要是他有一杆火枪——要是他能看到牡鹿,然后开枪!
睁开你的眼睛,天使说。王太子死后天使经常跟他说话。睁开眼睛,我会让你看看一个天使能帮你什么忙。
路易睁开眼,灰暗的黎明降临在始终只有黑夜的世界。他吃惊地发现,这个世界迅速变亮,直到他可以看清纤细柔嫩的树苗和粗壮的古树。
他的车夫拉住马车,停了下来,支起耳朵留神倾听着狗群接近的声音。路易想都没想,径直从车上下来。
在路易眼中,车夫的样子很怪。他的大氅和靴子都很清晰,但脸孔却只是一团没有面目的椭圆。
“陛下?”车夫问道。路易马上认出了这个声音。
“伯兰特,”路易叫出他的名字。几乎与此同时,他的视线清晰起来,那个椭圆变成了伯兰特留着山羊胡的红通通的大长脸。路易环顾四周,觉得森林有点奇怪。树木线条干净,间距整齐,就像是用大理石刻出来的,宛如凡尔赛宫的柱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