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待天倾-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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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意下更乱,暗忖:“莫非这位姐姐是个哑巴?”思前想后,又觉不对:“我初见她时,她虽着男装,可与大哥却说过话的,如何会是哑巴?莫不是被叶老伯点了穴道?”忙伸指点在自家“哑门”穴上,问道:“可是此穴被制?”那女子面上一喜,微微点头。周四精神一振道:“不碍事,我给你解开。”出掌按在那女子脑后,一触之下,忽觉她脖颈处滑如凝脂,心中一乱,忙撤回手来。那女子见他窘态可掬,脸上忽绽开了春花般地笑容,瞬即又掠上缕缕愁丝。
周四见她一笑间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心中不由一荡:“我这些日魂牵梦绕,也不知将这张脸想了多少遍?谁知她此刻一笑,比我梦中所想更不知娇艳了多少倍!她今日能对我这么笑一笑,我便为她死了,也是心甘。”正思到动情之处,却不料那女子烛光下才展些风情月意,情怀里已带了雨恨云愁。周四虽是聪明,却如何懂得女儿家那些无缘无故、秋风春雨般的情愁,眼望那女子妖娆玉貌、生香芳容,一时竟看得痴了。
那女子见他直勾勾瞅着自己,脸上突地一红,欲挪动袅娜纤腰,侧身相避,又觉浑身上下燕懒莺慵,只得合上眼帘,任这少年看个恣意。周四见她秀目紧闭,口唇微张,一幅楚楚之态动魄牵魂,直把一颗心跳得似擂鼓相仿,不由自主地摸向她粉红的面颊。手到中途,猛然想到:“我日夜想她念她,将她当做我最亲最爱之人。今日她在我面前,我怎地生了亵渎之意?周四啊周四,此时你若碰了她,岂不将心中最美的东西也毁了么?”忙收摄心神,手掌顺势一转,按在她“哑门”穴上,将一股柔和的内力传了过去。那女子叫了一声,睁开眼来,俏脸上布满惊疑。
周四见她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顿觉心旌摇摇,慌忙低下头去。那女子却仍是看着周四,难释疑情。原来她闭目之际,猛觉脑后有一股雄强无比的大力传来,沛沛然直似没有穷尽,心下如何不惊:“这少年看着尚小我几岁,内力怎会比师父还强了许多?”她自幼长在华山,终日与师父、师兄们在一起,只把他们看做最了不起的人,这时见周四如此功力,自感骇然。蓦然想起叶凌烟曾唤这少年“教主”,芳心登乱:“难道他是魔教之主?”念及师父说过的许多魔教恶行,身子不由抖了起来。
周四觉出她身体有异,红着脸道:“你……你怎么了?”不自觉地望向她娇躯。那女子心中害怕,只道这少年要玷污自己清白之身,尖叫一声道:“你……你不许再碰我!”周四听她猛然开口,虽是含嗔带怒,但声如燕语莺啼,实是说不出地悦耳动听,不觉心神荡漾,忙道:“我……我……怎会碰你?”说着脸上又通红一片。
那女子见他手足失措,大有惶恐之态,又见他生得端正,与传说中的魔教人物大相径庭,稍稍放下心来,低声道:“你……你要将我怎样?”周四痴心在怀,偏又至爱当前,早就没了主意,颤声道:“我……我……”那女子见他目光闪烁不定,口中又吞吞吐吐,心道:“听那个叶凌烟所说之意,好像这少年对我颇有情意。他魔教中人奸淫烧杀,无恶不做,他既看上了我,今日这场羞辱怕是躲不过了。”一时羞惧交集,目中落下泪来。
周四见状,更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她必是被叶老伯掳上山来的。她既不愿在我这里,我怎敢强留她?”忙道:“你要不愿在这儿,便下山去吧。今日能见你一面,我已知足了。”说罢不再作声,只默默地望向那女子梨花带雨般的容颜。
忽见叶凌烟从门外闪了进来,急着脸道:“这小妞既已躺在教主面前,教主怎能让她这么快便走?”周四斜了他一眼道:“我今日能看她这么久,还跟她说了几句话,已是超乎所愿。日后便死了,也无憾此心。”说着难辩喜悲,只是摇头。
叶凌烟道:“教主是尊贵之人,要甚么样的女人都容易的很。这小妞不过有些姿色,教主何必如此看重她?”周四道:“我这心事既当面说了给她,今后再也没脸与她相见。你快送她下山吧。”叶凌烟不解道:“教主既喜欢她,只与她欢好便是,如何反不敢再见她?难道咱圣教之主,还配不上他华山派的小丫头?”周四连连摆手道:“你只将她送下山去,其它的不要再说。”叶凌烟见他已露躁意,不敢再说甚么,站在一旁,不住地抓耳挠腮。
原来前时他听周四道出心事,立时有了主意,暗思:“我前几日在山下时,曾见华山派人众都到了昆明城内。教主既暗恋华山派那个女子,我何不将她掠上山来,放在教主面前?教主见了所爱,必然情动,我却待他二人缠绵不舍之际,再将那女子送下山去。如此一来,教主相思之意炽热如火,一片情怀却无着落,必会匆忙下山,寻那心上之人。那时我略施小计,令各派人物从旁惊扰于他,不愁他不随我回圣庙去。”他想通之后,立即下山,在山下转了一天,才发现华山派的踪迹。恰逢那女子身旁只有两个年轻弟子相伴,叶凌烟略施手段,将二人制住,抱了那女子便往山上奔来。原指望妙计得售,好梦成真,那知周四竟要他送那女子下山,从此再不与她相见,如此能不令他焦急沮丧?
他思忖多时,仍想不出主意,直急得顿足捶胸。周四不知他心思,又道:“你快将她送下山去。”叶凌烟眼珠一转道:“此时山下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在寻教主,若放她回去,她必会泄露出教主形踪,那可如何是好?”周四一愣,低头看了看那女子,摇头道:“她不会说的。你快送她下山去吧。”言罢面向床内,不再理睬叶凌烟。
叶凌烟见教主心意已决,不敢再有迟疑,走到床前,又点了那女子“哑穴”,随即将她抱在怀中,说道:“属下去后,教主切莫后悔。”周四连连摆手,却不回头。叶凌烟长叹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周四听他脚步声远,忙转过身来,烛光映照之下,一张白暂的脸上已满是热泪……
叶凌烟抱着那女子,悻悻地从内洞中走出,正沮丧时,忽见迎面走来几个艳妆女子。这些女子近日见叶凌烟与周四甚是亲热,也不将他当做外人,眼见他气呼呼走来,都笑道:“天都这么晚了,老先生还抱着个小娘子去哪里?”叶凌烟正自烦闷,只是大步前行。
一女子望了望他怀中女子,娇声道:“哎哟,老先生从哪弄来这么神仙般的人儿?要是送到梁王身边,梁王用不几日,便要被她迷死了。”叶凌烟没好气的道:“一群妖里妖气的小蹄子,还不给大爷让开!”一女子见他这幅神情,捂着嘴笑道:“老先生降不住人家小娘子,便拿咱姐妹出气,这可有多欺负人呢?”说着冲叶凌烟扮个鬼脸,又道:“老先生要是跟咱姐妹说上几句体己的话,咱几个便教你个乖,包着你称心如意。”另几个女子听了,都笑了起来。
叶凌烟生性对女子虽好动手动脚,亵语相戏,但至今犹是童子之身,故对男女之事始终似懂非懂,听此女一语,忙问道:“你是说有办法让她……”说到这里,一时无词。那女子接口道:“让她与你倒凤颠鸾,云雨巫山。”叶凌烟大喜,忙道:“是甚么法子?”那女子娇嗔道:“你适才对人家那么凶,这会儿可得说些好听的哄我才行。”叶凌烟急着得法,朴通跪在那女子脚下,嘻嘻笑道:“好姐姐,这便教了我吧。”手扯那女子藕臂,来回摇晃。
众女子见他五十多岁的人,竟做出这等举动,都乐得弯下腰去,你掐我一把,我捏你一下,几人抱做一团。一女子捂着肚子道:“你只给这小娘子吸上些‘神土’,待她一时神也痒了,魂也麻了,你还不要怎样便怎样么?”叶凌烟站起身来,疑道:“这‘神土’真能使人如此?”一女子笑道:“你只知女人有些乐趣,不知那‘神土’比女人还好得多呢。”叶凌烟听她口气,知非戏言,忙赔笑道:“既是如此,烦几位姐姐带这小妞去吸上一吸,回头我自会相谢。”说话间怀中虽抱一人,仍笑着躬下身去。众女子久居洞中,都是春心难耐,闲着无事,终日便想着这些男欢女爱之事。此时见叶凌烟情急,都有心帮他,盼着从旁看些好戏,当下你拉我拽,将叶凌烟引到一间石室之中……
此时已然夜静更深,周四坐在榻上,仍是思潮翻滚,难以平静。鼻中仍能闻到那女子留下的淡淡幽香,但只影孤灯,空室寒床,伊人已不知飘向何处。他魂舍难守,不时想起刚才的情景,心中又是喜慰,又觉感伤,暗想:“我不见她时,虽有些伤怀,但那种甜蜜温馨,却常萦绕心头。为何一见她面,心口反似针扎般难受,只盼着从她身边快些逃开,难道我心里一直怕见到她么?”又想:“我在大哥面前,也时常怕与他目光相对,可今日与她目光相触,为何比在大哥面前时更是慌乱?难道她比大哥还要……”想到这里,早乱了头绪,只觉那双明眸似变成了幽深的山谷,自己正向其间坠落。
他这一夜心惊肉跳,意乱情迷,到此已生倦意,于是翻身倒在榻上。不想那女子冰雪之容竟在他脑中扎了深根,再也挥拂不去。他辗转多时,仍觉柔肠难遣,索性坐起身来,又吸起那‘神土’解闷。
正吸到恍惚之际,忽觉有一人软软地倒在自己身边。他双目迷离地望向来人,依稀便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忙伸手摸向她脸颊,含混地叫道:“姐……姐……”那女子“嘤”的一声,纵身入怀,娇哼道:“孟郎,你是我的孟郎么?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双臂轻伸,揽在周四颈上。周四觉一股异香朴面而来,只疑是梦,抱住那女子腰肢,心里暗叫:“可别让这梦醒了……”用力将那女子紧紧抱住。
那女子双目微合,脸带潮红道:“孟郎,你为何连正眼也不看我,是嫌我长得丑么?”又似醉了一般,半喜半悲的道:“你既嫌弃我,为何在泰山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