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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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哦不,用现在的话是“屁股决定脑袋”,这张财主所处的地位和身份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他是绝不会站在阿根一边的,他首先考虑的是张家的利益,只要张家利益不受损害,其它的就不在他的关注之内。至于何三官的挡部被踢和张百生袖子被撕以及阿根父子被打伤之事,他都不会去管。
“一亩田让我要交两担谷还不重?我呸!”张阿根在心里腹腓着,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谦恭地低着头,不作声。只要不收回他的租田,受点儿气又算得了什么?
“嗯,这个……张阿根,我问你,你还打算不打算种租田了?”张财主坐回太师椅子里,端起茶盅又呷了一口,这才悠悠问道。
“当然要种了!”阿根冲口而出,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点,不由有点讪讪的。
“那就好,”张财主把阿根神情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微微扬了起来,“今天这事,你向张百生和何三官道个歉,这事就这样算了,至于张百生的衣服和何三官的伤以及你们父子的伤自行料理各不相干。只是,明年的租谷要增加两成……”
“什么?还要增加两成?”阿根大惊失色,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时的稻子种植技术原始落后,产量比现在要低得多,一亩田能收四担谷算是好的了,大都数佃农都只能收三担多一点,刨去租谷,剩下的才是一家子的食粮,吃口重的人家开春断粮是常有的事,这就需要冬季时种点蔬菜蚕豆萝卜小麦什么的补充一点,好在这些收成是不算在租谷里面的,所以还能勉强度日。但是,如果阿根租种的五亩水稻田租谷再增加两成的话,那就意味着一年他还要多交一百斤稻谷,这可是他全家一个月的口粮啊!
“东家!”阿根“咕咚”一声就跪下了,“求求您别涨田租,您让我干什么都行……”着就把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张阿根,你这是干什么?我没让你赔张百生的衣服也没让你出钱给何三官治病更没有让你退租,就只是增加了两成租谷而已,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张财主站起来拧眉竖目地喝斥道。
“东家,你涨田租就是要了我一家子的命啊,那五亩田种一季只收十五六担稻,交了十担稻外只剩下五六担稻,我们一家六口……不,现在只有五口人了……”到这里阿根忽然声音发颤,不下去了。
张财主惊疑不定地和对面的帐房先生涂老头互视了一眼,涂老头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两人一齐扭头望过来。
“怎么了,你家出了什么事?”张财主惊异地问道。杨柳村张阿三的死讯并没有传到张财主的耳朵里,穷人的命一向贱如虫蠖,生如夏花逝如冬雪,因此,一般是入不了张大财主耳中的。
“……我的三儿子……上个月,死了……”阿根不等完已是泪如雨下。
“哦……你那三儿子几岁了?”
“十五岁了……”
听到阿根的回答,张财主和那老头又互望了一眼。他沉吟了一下,:“好吧,念在你中年失子之痛,明年就不增租谷了。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那你张阿根就另寻东家吧!”张财主沉声完,喘口粗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这张财主只是一个精于算计善于盘剥的土绅,并不是个大恶大奸之人,他本意是借机加租,为张家谋取最大利益的,但听到阿根他的儿子最近死了,料知这家人家当已陷入困厄,如再加租恐生异变,他也得为张家在这一带的名声所考虑不是?因此立刻就转口风卖了个空头人情。
“谢谢东家,不会了,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阿根忙连连叩头致谢。
张财主挥了挥手:“你回去吧,剩下的几担田租稻谷赶紧去挑来。”
“是,东家。”阿根又对上叩了个头,这才退了出来。
阿根扶着阿大回屋后,顾不得对惊慌失措的女人细细解,立即就喊阿五快去延请王家木桥一个专治跌打损伤的草头郎中来为阿大疗伤。
阿五听了立刻飞也似地跑出了屋。
章节目录 第十七章治伤
第十七章
阿大把疼痛难当的阿大扶进他的房间,让他在竹榻上躺了下来,吁了口气,这才对女人细了两人受伤的经过。
女人自看到满身淤伤的两人就惊得面色煞白,全身不住地颤抖,现在听阿根了经过,不由噙着泪水愤恨地:“这天杀的何三官,竟然会使出这种阴招来,将来肯定都不得好死!”转头吩咐青柳:“阿柳,别哭了,快去打盆水来。”
听到姆妈吩咐,青柳忙用衣袖揩干了眼泪,去灶间端来一盆清水。
阿柳妈把汗巾放在盆里浸湿挤干,颤抖着轻轻拭去阿大青紫身体上的尘土和脸上的血渍。
刚才一直咬着牙不吭一声的阿大,在姆妈温柔的擦拭下丝丝地直抽冷气,闭着的眼缝里泪水如泉水一般奔涌而下,这让阿柳妈更加心痛,也跟着抽泣起来。阿柳妈为阿大拭净了身体后又为阿大换了干净的衣服。
阿根看到儿子似已无碍,就去灶间擦了把脸,和女人打声招呼就匆匆又走了,他要把剩下的租谷给张家挑去,现在阿大伤了只有他一个人挑,得走好几趟呢。
很快地,沈家木桥的郎中来了,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姓沈。其祖上曾有人学武,有一手医治跌打损伤的本事,后辈没把武技学到手但却将医道传承了下来,在这附近也算是有点小名气。
沈郎中伸手检视了阿大的全身后,是断了一根筋骨,虽无大碍只恐怕会很痛,其余的都是皮外伤,无妨。
完,从随身携带的一只药葫芦里倒出一些黄色粉未,三分之一放在汤匙里用水调了喂给阿大喝下,另三分之二里又加上另一小葫芦里的白色药粉调成糊,抹在伤口上。
药甫一抹上,一阵清凉的感觉就拂遍了阿大的全身,原先那种火烧火辣的感觉立刻消退了许多,但是胸口处的疼痛却因没有了这种伤痛的干扰似乎越加的厉害起来,只一会儿,他的鼻梁上就痛出了汗珠。但他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出声呼痛。
沈郎中看在眼里,不由眯了眯眼,很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又从一只小小的柳条筐里掏摸出一把叶子都蔫了的草药来,让阿五在舂米的石臼里捶成糊状,放在一只碗里,又在草糊里加了点白色粉未,调均了,轻轻抹在阿大断了筋骨的胸部,向阿柳妈要了一块布条,把阿大抹药的胸包裹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起身去灶间净了手,回到堂屋坐下,桌上青柳早就倒了一大碗茶放在桌上。他舀起碗咕咚几大口喝光,从柳条筐里取出一支烟杆,这烟杆是竹子做成的,经过多年的触摸,烟杆上光滑得就象琉璃一样,表面隐隐地泛起一层肉色光泽。沈郎中在烟锅里装上烟丝,用打火石打着了火捻子,点着了烟丝,美美地叭了一大口,吐出一口浓烟,这才缓缓问端了一碗煮面条出来的阿柳妈:“张家姆妈,你家和谁结了仇啦?咋把个好好的人打成这样呢?”
杨柳村几乎全是张姓人家,所以这郎中才会如此肯定地张口叫阿柳妈张家姆妈。
阿柳妈在沈郎中面前放下面条,叹了一口气:“唉,这事起来话长,不也罢。也是我们家运气不好,所以才会招来这场灾祸啊!”
“哦?”沈郎中一听这家主妇不愿细,也就不再打听,继续叭嗒叭嗒抽旱烟,抽完一锅后把烟灰磕在泥地上,用脚捻了一下,确定没有火星子了,这才收脚,放好烟杆,也不气,棒过面条就大口吃起来,几个吞咽,一碗面条就下了肚,放下碗,他用手抹了下嘴:“张家姆妈,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
阿柳妈诧异地:“什么事?沈郎中请讲。”完向一边的青柳颔了一下首,青柳立即过来把碗收到灶间洗刷去了。
“想问下刚才那个受了伤的儿子是第几个?几岁了?有没有对过亲?”沈郎中一口气抛出三个问题,完紧张地盯着阿柳妈。
“哦,沈郎中原来问的是这个呀?”阿柳妈一听就松了口气,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那是我的大儿子,叫阿大,十九岁了,还没对过亲呢。唉,媒人了几家,可是人家都嫌我们穷,一个也不肯。没法子……”着,阿柳妈叹了一口气,神情又抑忧起来。
“这太好了!”沈郎中一听,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
“什么?我儿子没对上亲还太好了?”阿柳妈用怪异的目光看了沈郎中一眼,心里有些不快。
“哦,不是不是,张家姆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呃,我的意思是……”沈郎中看到阿柳妈不豫的脸色,这才省到自己刚才的话被误会了,急忙解释,没想到越解释越乱,最后干脆挑明了:“咳,是这样的,我有个姑娘,今年十八岁了,也没对过亲,张家姆妈,如果你肯的话……呃,不过我话要在前头,我沈家只有这么一个姑娘,所以是要招女婿的,你看怎样?”完就又看着阿柳妈的反应。
“啊?……这个……”阿柳妈这下真的是吃惊非小了,没想到这位郎中竟然看中了阿大,想把女儿嫁给……哦不对,是想让阿大嫁到女家去,这可真是件大事,阿柳妈一时也决定不了,所以迟迟暧暧地:“招女婿这事太大了,以前我还没和他阿爸提起这事呢,所以我要和他阿爸商量以后才能答复你的……”
“噢,好的好的,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吧。我沈家家境怎样你们在沈家木桥一打听就会晓得的。房子还是去年造的,一共造了二进四间,屋里很宽敞,还特地留了一间房是给姑娘做新房的。祖上留有几亩薄田,自己种种吃吃,一年四季的吃穿是不用愁的。我家那个姑娘,长得虽不象天仙美女但也眉清目秀五官端正,前几年媒人几乎踏破门槛,只是因为我们老两口咬定牙口要招女婿,这才延误到现在还没对亲。今天看你家这个大儿子长得好,性子直爽,又吃得苦,我这才动了心思。呵呵~”
沈郎中自自话地了一大通,也不管阿柳妈在听不在听。
“这个……”阿柳妈觉得有些为难,她还是无法决定此事。
“姆妈,我愿意去做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