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今生定-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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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好吧,两成就两成……我要两钱羚羊角片,掌柜的你算算一共要多少钱?”想着躺在医馆里人事不省的儿子,阿根别无他法,现在,他也没有办法货比三家讨价还价,只求能快点把药撮回去救转阿三。
“嗯,我算算。”听到阿根同意两成折扣,掌柜的取过算盘,噼呖啪啦一通拨,然后把算盘送到阿根面前,指着上面的珠子:“羚羊角片每钱一两银子,你这银镯子重一两九钱,你还要付二十文钱。”
阿根是个泥腿子,连字都不识,哪里看得懂算盘上的数字?他一听要付的铜钿自己还摸得出来,就赶紧掏出怀里的铜板数出二十文钱来,递了过去。那掌柜的不再多话,收了钱后转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一只黄铜盒子,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黄铜小钥匙,开了铜盒,取出几片白色几乎透明的圆形薄片放入戥子秤,抹平秤钮后将薄片倒入一张方形绵纸里,包好,递过来:“好了,老弟可要收好了,要是丢了一片,本店是不会无偿添加的。”
“晓得了,谢谢掌柜的。”阿根接过药包,小心地卷入裤腰里,向掌柜的抱了抱拳就急急返回医馆。
此时姚先生已为阿三施过针,并正在指导阿大为阿三身上擦薄荷水,再看阿三,仍然还在沉睡,只是牙关不再紧咬,神色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阿根心里略为放松了些,他将羚羊角片取出来交给姚先生,姚先生又交给了身后的学徒,那位学徒接过后就进后面灶间熬药去了。
给阿三喂过羚羊角汤药后,已是三更。阿根见阿大困得身子直往前冲,就接过他手里的薄荷水碗,:“你先去那边的榻上眯一会吧,有事我再叫你。”
阿大揉着惺松睡眼,嘴里:“不碍事的阿爸,我来好了。”但话还未落音,人往前一趴,就扑在阿三身上睡着了。
阿根摇了摇头,把阿大叫醒,让他到榻上去睡,自己则坐在阿三身边继续为他擦薄荷水,时不时的摇一下蒲扇为他驱赶蚊子。
姚先生出来为阿三把了最后一次脉,脉象还不是很稳定,烧也只是退了一点点,现在我们该做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了,如果他体内的正气被激发出来,那么侵入的邪气必然会被驱除出去,反之,就麻烦了……姚先生没有麻烦大了会发生什么,但阿根知道他话里面的意思,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似掉入冰水里一样寒彻骨髓。他不敢往下再想了,心里只是默默地祈求上苍,让阿三能逃过这一劫。
约摸寅时一刻,阿根突然从半睡半醒中惊醒,他怔忪地看了看四周,一时不知道身在何处,直到看到面前躺着的阿三时,这才省到是在斜桥姚先生的医馆里。
他检起掉落在地上的蒲扇,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暗自吃惊自己刚才正在为阿三擦薄荷水,怎么竟然会睡着了。
“嗯~”一声非常微弱的呻吟传来,他一怔,立刻将目光扫向阿三,一颗心倏地又提了起来,此时的阿三又象刚来时一样辗转不安,神色痛苦,手足胡乱抽动着,嘴里还谵语连连。
阿根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他记得刚才姚先生刚才过,如果阿三的病情再有反复,就麻烦了……一念及此,他再也顾不得其它,拔脚就往后面跑,边跑边喊:“姚先生姚先生,不好了不好了……”
姚先生连鞋子都来不及套就跟着他跑了出来,一看阿三的情况,还没把脉就急叫:“不好!”然后一把掀开桌上的银针包,抽出两支银针,翻过阿三身子,将银针快速刺入大椎和关元两穴。阿三烦躁的身子明显一滞,然后松驰下来不动了。
“阿根兄弟,看来你还得去童仁堂一趟,再去撮两钱羚羊角片来。”姚先生收起银针,对阿根道。
阿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现在哪里还有银子去买羚羊角片?怀里的铜钿估计连姚先生的诊费都不够付的。
看到阿根的脸色,姚先生知道他这是没钱买药了,但是,医者手里没药如同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一样,让他舀什么去救人?
姚先生叹了口气,进里面取出两块银元,递给阿根:“阿根兄弟,你快去吧,晚了怕是真的来不及了。”
“这……这怎么……能行?”阿根看到姚先生手里的银元,不由口吃起来。七年前的冬月里,姚先生雪夜赶到杨柳村里救了阿柳妈一命,临走连诊费都没收,今天怎么能让他为阿三掏钱?
“好啦,救人要紧,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我们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你快去吧,就算是我借你的!”姚先生不由分,将银元塞到他手里,把他推出了门。
阿根累了一天,晚饭也没吃就赶到斜桥,直到现在肚里还是空的,刚刚又看到阿三的病不见好转,那一双腿就软得象面条一样,连路也走不动了。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到童仁堂的,又怎么秤了羚羊角片的,反正当他再次回到医馆时,已是晨星寥落,天快亮了。
一进医馆,就看到姚先生满头大汗地在为阿三施炙,阿大和那个徒弟都在旁边帮他,看到阿根进来,姚先生忙让徒弟舀了羚羊角片去后屋熬制。
阿根过去,看到阿三神色平静地躺在那里没有躁动,摸了摸他的身上,似乎没有刚才那样烫手了,心里顿时涌起了一丝希望,但看到姚先生眠着嘴神色严峻地一言不发,又觉得忐忑起来。
羚羊角片终于熬好了,那学徒把发散着微微腥气的汤药端出来,姚先生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只是用眼神向阿根示意了一下,阿根会意,接过药碗,舀起一匙汤药,吹了吹,递到阿三嘴边,阿三没有张嘴,却缓缓张开了眼,朝阿根微弱地笑了笑,嘴翕动几下……
阿根看到儿了醒了,兴奋地连连叫道:“阿三阿三,你醒了?我是阿爸啊!姚先生,我儿子醒了!”
没想到姚先生一听到阿根的话,立时呆住,如遭雷击般颓然坐下,喃喃道:“完了,还是没救过来……”
阿根没听到姚先生的话,但看到他的样子似乎不是很高兴,觉得有些奇怪,但此时他正在为阿三醒过来而兴奋着,根本没有多想。
“阿三,你觉得身子怎么样?想吃什么阿爸给你去买,啊?”
“……”阿三用失神的眼睛看着阿爸,又看了看边上的阿哥,嘴唇又蠕动几下,似是用尽力气想话,但是又不出来。
“阿爸,阿三好象不对头啊!”阿大看着弟弟不象是病好的样子,心没来由地往下一沉。
“什么?不会啊,他不是醒过来了吗?他也认出我来了啊!哦对了,还有汤药,阿三,这可是一两银子一钱的羚羊角啊,贵得很呢,你快把它喝了吧,喝了,你的病就全好了!”就完,阿根就把汤匙再次送到阿三嘴边。
可是,阿三的嘴并没有张开,他只是恋恋地看了阿爸和阿哥最后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张开,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ps:其实鲁鲁是不想让张阿三死的,他还只有十五岁就突然死去,实在太可怜了。但是现实中这阿三就是十几岁时在大热天淋雨发烧死的,如果鲁鲁把他的命运改过来,接下来就没法往下写了。因为阿三的死,关联着青柳命运的走向。所以,没办法,最后还是忍痛让他死去了。实在的,一个人的命运,其实真的不是某个人所能控制的,就连写文的鲁鲁都不能……
章节目录 第十一章命运
第十一章命运
办完了阿三的丧事,阿根夫妇俩都象是老了十岁般,阿根的鬓角都有了白发,而女人的脸上则多了好几条皱纹。
阿三的猝然离世对他们的打击太大了。那么健壮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没就没了呢?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小青柳也失去了往日的欢快,她每天除了割兔子草外就是躲在房里坐在自个的小竹榻上托着两腮看窗外的天空,因为她听阿春妈她的三阿哥到天上去了,因此,她希望能再看到他。想到以往三阿哥带她玩耍给她讲故事的情景,她就会默默流泪……
“阿大娘,那个姚先生的药钿怎么办呢?还有诊费……”这天夜里,阿根终于艰难地和女人提起了这事。
阿根借了姚先生两块银元用来买药的事,在他们回来不久女人就从阿大嘴里知道了,但当时全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中,她根本无暇顾及此事,连想也没想起过,现在听男人提起,女人一时沉默:是啊,这笔账是肯定要还的,可是,舀什么来还?
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银镯子也在给阿三看病时用掉了,为阿三操办丧事还欠了亲戚和小店里一屁股的账,哪里还有钱啊?
“人家姚先生可真有是个好人哪……”似乎知道女人在想什么,阿根叹了口气,低低道。
女人还是没话,不是她不想,而是实在不知道什么好。
阿根听着女人细细的呼吸声时深时浅,知道她并没有睡着,一时也沉默下来。
“要不……就把阿柳……”半晌,阿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寂。这件事在阿根脑子里已经盘旋好几天了,欠姚先生的钱是肯定要还的,加上诊费,他估计有三个洋钿左右,还有借亲戚家的和欠村口小店里的钱,合起来尽管一共有五块银洋钿,但对这个贫穷的家庭来这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家里养的几只鸡和棚里的一只羊,包括青柳喂的三只兔子全都在阿三出事后卖掉了,现在,除了灶间里的锅碗瓢盆和房里几床破棉被外几无值钱的东西,如果想还债,除了让青柳找个好人家外还能怎么办?阿大和阿五都是男孩,不用人家不要,就是阿根自己也舍不得啊……
“不行!你想把阿柳怎么样?”没等阿根完,沉默了好久的女人突然撑起半个身子俯向男人,语气激烈愤恨,似乎阿根了不该的话,
黑暗中,阿根看到女人灼灼闪着亮光的眼睛正狠狠瞪着他,知道女人在为他刚才的话生气,可是,他刚才似乎并没有把青柳怎么样啊,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难道,那个该死的何三官也在她面前过那事?可是怎么没听她和他提起过呢?
“呃,那事……你也知道?”阿根试探地问道。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