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落春光无数(女尊)-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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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闷在胸腔里的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令许言惊谔不已。
甘初瑶曲膝靠着车壁,眼睛直直的看着许言,又似并没落在他身上,就那么睁着看着,许言被她看的发毛,刚想开口相问,她却抢先开口了。
“你知道你们岳麓国曾经嫁过一个皇女么?”似遥远的声音传来,许言不名所以,但依然开口回道。
“我国为了与箬邑国保持和睦,曾经嫁过不止一个皇女。”语气虽是平常,但那调子透露出的嘲讽却令甘初瑶打心里舒服。
“那你知道百年前有一个名叫岳婉的皇女么?”甘初瑶心情放松,遂又问道。
许言摇头,眼神奇怪的看着甘初瑶,不明白她打哪来知道这个名字的,可见她依旧一副等他回话的样子,只得开口道:“不过,岳姓确是我国国姓,你…”。
甘初瑶看他确实是不知道的样子,遂也有些失望,但随即亦自嘲的笑笑,眼神飘向马车外头,那一路倒退的风沙让她恍忽想起了出嫁时也走过这样一条风沙满天的路途,只是那时自己满腔的对未来不知所措,以及想要活出个属于自己身份样来的跃跃欲试。
过了许久,就在许言已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一道似久远而古老的轻吟声响起,竟是对面甘初瑶唱起了岳麓国歌谣,许言惊诧。
“是谁为奴把花簪,是谁为奴筑瑶台,金光玉器送奴嫁,满面羞红觑新妆。谁家女子最势威,谁家儿郞得主欢……”
甘初瑶的记忆里似又响起了那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吟唱,自己也不知不觉得哼吟出声,完全忽视了对面许言的表情。
许言已经被对面甘初瑶的神情惊住了,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悲伤如一团轻烟般笼罩着她,他想将她唤醒,可心底深处冒出来的一种无力之感令他动弹不得,便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越陷越深,情难自禁。
甘初瑶看着茫茫烟尘,思绪又回到了梦中的那方小院,不由的低喃出声:
那个叫岳婉的皇女其实并没有享受到真正皇女的待遇,她从小便生活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每日三餐吃的是那些发霉发腐的食物,寒冬酷暑就只着一件浆洗的发白的,来自同院中那个疯男人的旧青色袍子,下摆还是被磨成了一条条的。
她活到十四岁还从未踏出那个院子一步,打晓事起便一直深受着那个疯男人的折磨,但有时那个疯男人清醒时又会待她极好。
她自那疯男人口中知道,她原不该过成这样,她该是高高在上的活着,呼奴引侍,可是,她从来只是淡漠的听着,看着,从不发表任何意见,而那个疯男子每每得不到她的附和,便会拳脚相加,她常常被打的鼻青脸肿。
可她却从来没有哭过一声,甚至在被打完了后还帮着那个疯男人揉那打的红肿的拳头,她不恨他,相反却很可怜心疼他,只因为那是她的父亲,是她在此世上唯一可以相伴的亲人。虽现在他看起来形销骨立,可从时而清醒的眸子中,她可以断定,这个男子在美好的韶华里必然也是倾城倾国的。
就这样,她们相伴着在这方小院内生活了十几年。
突有一日,那一直紧闭的院门被人打开了,她依然站在廊檐下淡漠的看着,而那个疯男人也依然绕着院子满院子追那跟本没有的东西。
随着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一把怪腔怪调:“咳咳咳,什么味儿啊?这么难闻,哟!这样子居然还活着,你的命可真够硬的。”
来人看着已经停下脚步望向她这里的男人。
正文 百年缘分今朝定
…
甘初瑶的面上出现了极度的讥诮与冷冽,如果她的眼神不是望向窗外,许言都要觉得在这密闭的马车里可能还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人”立在那里,令面前的女子恨的双目赤红,却又奇异的面带感激,双重矛盾的样子令女子的脸红白相间,额头之上细密的汗水顺流而下。
许言想要叫醒她,奈何甘初瑶的样子竟令他动弹不得,尤其自她口中诉说出来的故事竟让他有一种想要深入了解的冲动。
不管别人信不信,但此刻他是信的,那来自心底里的信任让他觉得,只要他将这个故事了解了,那么,他与甘初瑶的关系才能更深一步的往下继续,不然,他们彼此只能永远这么不远不近的相处着,他不想这样。
果然,在停顿了一瞬后,面前的女子又开口了,只是这次却换上了一脸微笑。
那个男人进来后虽无好言好语,但他带来的东西以及吃食却是那个女孩此生都没有看过的,而那个疯男人在看见那个衣着光鲜头束玉冠的男人后,竟一反常态的没有嗷叫,而是收了之前所有疯态,竟用女孩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优雅礼仪对着那个男人点了点头。
女孩目瞪口呆,那样子与之前的冷漠完全相悖。
然后便见那个疯男子换上了一脸从没有过的庄重,眼神清醒的问向来人,“林侍人,你可知打开此门的后果?”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眼前这个前一刻还疯着的,且十几年来,外面派来盯着他的人也回说他疯了的人,竟这样眼神清澈,虽形容枯槁,可那往日举手投足间的风韵还依稀可辩,这样看着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疯男人显然有些不耐烦,冲着他后面带来的东西点了点头,神情倨傲的看着他,“都愣着干什么,不是要接我们出去么,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耽误下去了,本宫记得,陛下最烦的便是不守时的人。”
原来抱着想奚落他一顿的那个林侍人,立刻收起来轻慢之心,对着身后捧着各色托盘的侍人点了点头,女孩只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与平日极为不一样的父亲。
然后她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待遇,锦衣华服,各色美食,仆佣成群,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世上的日子原来还可以过成这样的,那从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漫天而来。
而她的父亲,在与她同享一日繁华过后,悄然长眠,嘴角殷红而下的血液令她从此不能面对鲜艳的红色,于是,当那些“好心”的侍人给她披上满身鲜红的嫁衣时,她竟一路昏昏沉沉,几次涕泪交加的进入了她人生的另一极端。
后来她常想,若没有那个林侍人的来临,她和父亲两个人也许还在那方小院内过着虽清苦,却无甚性命安全的平凡日子,哪怕此生终老在那里,也比后来经历的种种苦难,背判,利用来的好。
彼时单纯的她并不知道,这一切的操纵者其实就是她出了那方小院后见到的第一个,女人。
那个被她父亲给予深情的,对她满怀热切的令她这个女儿也要靠后的女人,她的母亲,彼时的岳麓国女皇。
而她的父亲,则是正正经经的前太女夫,与那个女皇从小青梅竹马的长大,最后却在宫帏的侵辄下被牺牲了年轻的生命。
而她自己,也被作为政治工具远嫁敌国。
说到这里,甘初瑶似回神了一般,看着听她说话听的入了神的许言,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什么呢?这一段隐密,想来皇宫之中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她自被塞上花轿之后便再没有回过这里,关于她父亲,关于她,都像那风烟一样,一吹即散。
许言对甘初瑶说的这段往事起先抱着听听而已心情,因为国内皇族之中的各大隐密确实有大多都讳莫如深,他虽生在望族,但对于皇族之事向来也是避而远之。
可是听着听着,甘初瑶口中的人物便具体化了,待听到她那口中的岳婉竟是那任女皇的前太女夫之女时,他恍然想起一事。
看着甘初瑶似平静了下来,许言斟酌着开口道:“照你所说,那女孩应该是那任女皇的正经嫡长女才对?可是,她前头不是有几个姐姐么?”
甘初瑶不置可否,“嫡庶之间从来不取决于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当初的庶也可转为嫡啊,世事无常,这却是再平常不过。”
许言了然,尔后又说:“你说的这个女孩我没听过,但你说的那个被鸪酒毒死的太女夫我却耳闻过。”
甘初瑶心中一紧,“你,怎么他?”
许言怔怔的看着甘初瑶那迫切的眼神,似犹豫又似肯定的说道:“我从前在国中之时,听说曾有一位男子。”
看着甘初瑶焦急的神色,许言一咬牙道:“那位男子因不尊重本国女子被当时的女皇下令逮捕,可后来也不是因了什么原因最后竟不了了之,再后来,该男子还被当时的女皇尚了位公主与他,从此贵极一时。”
甘初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可转念一想,是了,早前她便委了陈芳打听,陈芳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说那被送去做了人质的邑宏后来竟娶了位公主。
甘初瑶示意许言继续,许言原本以为甘初瑶会有些惊讶,哪知她却神色平静的朝他点头,完全看不出半点吃惊样,只得又往下接道:“因我们几大家族一直关注着当时皇女的继任资格,本来皇女娶夫很是平常,可怪就怪在,上头下来的圣意竟是那个男子反娶,这在当时来讲是件很轰动的事件。”
这一点甘初瑶也很费解,所以当时在听到陈芳的报告后也很是思索了一番。
这时听见许言主动提及,心中一动,便不作声的听他说道:“只有被称为皇女的才有资格竞争皇位,那位皇女被封了公主,还被嫁了人,你可以想像一下,当时的震惊状态。且那位公主的后台不是一般的强,当时的女皇如此作法令一众人等皆都反对,只是女皇一意孤行,那被封了公主的皇女只得奉命嫁了那个男人。”
甘初瑶微微动容,那个孩子竟也有好命的时候么?
许言心底思索一番后决定清盘托出,“后来我有幸随家父进宫拜宴,这才明白那一桩一直被人津津乐道的赐婚风波竟然有着那么令的难以置信的原因。”
甘初瑶嘴角动了动,原因?是啊!怎么会没有原因呢?她也想知道,当年她的母皇为何会那么狠心的将她推至那样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地。
许言叹道:“皇家从来就是一个无情的战场,你口中的那个女皇在后来的几年里连续灭了她身边几位得宠的贵君,连带着他们的家族。后来,接任的皇位的……”
甘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