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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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璞道:“纳妾?那就更是奇上加奇了。”眼珠子一转,推敲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刘聪笑道:“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可不需要什么理由啊。”
王璞道:“皇上,你是明知故问。你我纳妾,自然毋需理由,反而不纳妾,才是天下奇闻,值得大书特书。可是连三滔的情况大大不同。”
刘聪正色道:“朕从不纳妾。天下佳丽,净是朕的后宫,朕只是宠幸妃嫔而已。”
王璞会心微笑。刘聪的好色,也是天下闻名的,比自己还要厉害百倍。
王璞道:“连三滔是丐帮帮主,身为叫化之首,居然仿效大户之所为,厚颜纳妾,不怕位子坐得不稳吗?”
刘聪道:“你倒忘了他是凭什么坐上帮主这个位子的。”
王璞道:“当日君山大会,连三滔口若悬河,保证在此乱世江湖,振兴丐帮,带领丐帮走往一条全新路径,得到帮众一致拥戴,方才得到帮主之职。但这跟纳妾有什么关系?”
刘聪道:“丐帮弟子地位卑贱,给名门大族欺得惨了,假若清河崔家尊贵的三小姐居然给帮主纳为妾侍……”
王璞抚掌笑道:“那便大大的折辱了高门大院的面子,连三滔正好为弟子出了一口鸟气。”
刘聪颔首道:“经此之后,连三滔在丐帮的地位便更稳如泰山,牢不可破了。”
王噗道:“很可惜,明天比武招婿,他却决计娶不了崔三小姐。”
刘聪道:“你有把握?”
王璞道:“假如他上台争婚,我王璞保证,要他血溅五步!”
刘聪正色道:“王璞,朕明人不说暗话,你跟连三滔动武,朕固然担心你稍有差池,托你办的大事尽化流水。同时朕与连三滔亦有三关之约,假如他死你的手上……”
王璞道:“皇上怕我杀了连三滔,丐帮百万弟子非但不会相助于你,反而投靠江左,与你为敌?”
刘聪直言道:“不错。”
王璞道:“我出手向不留情,他既不自量力,跟我争婚,死了也是活该。皇上此言,恕难从命。我且便去跟姬妾温存去也!”拂袖而去。他身中八季爽神丸之毒,却也连半分面子也不给刘聪,端的是狂得可以。
刘聪脸上阴晴不定。他称帝七年,从来没有人这样无礼对他说话,如果不是王璞对他关系重大,他早已将王璞五马分尸,以泄心头之愤!
他慢慢平复心情,目光移向谢天的尸体,忽然对弓真道:“你没有杀他。”
弓真道:“我没有。”
刘聪道:“你答应过,如果你不杀他,你便自杀。”
弓真道:“我在出手之前,你的人先我一步,将他杀掉了。”
刘聪盯着弓真道:“如果朕的人不杀他,你会出剑杀他吗?”
弓真想了一会儿,说道:“不会。”
刘聪道:“这就成了。”打了个手势。
武峥嵘会意,数十名羽林军立刻将弓真团团围住。
弓真的剑法虽高,却只能一对一的对付敌人,好像如今这样以一敌数十,只需刘聪或武峥嵘一声令下,非给切成碎片不可!
刘聪喝道:“弓真,你有何遗言?”
弓真道:“只有一句。”
刘聪道:“先说遗言,再死。”
弓真道:“我跟你的协议是,假如那个人是不忠不孝之徒,我方要杀他,对也不对?”
刘聪道:“不错。”
弓真道:“那我便不能杀谢天。”
刘聪道:“为什么?”眼睛居然露出了笑意。
弓真道:“谢天投靠皇上的目的,原来并非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而是为了刺杀皇上。这样,他既非不忠于晋室,也非不孝于先人。弓真焉能将他杀于剑下?”
刘聪拍手道:“辩得好。就凭这番话,朕便应该饶你一条死罪!”
弓真道:“多谢皇上。”
这时,只听得“汪汪”之声从走廊传来,一人拖着一头用铁炼锁着的怪物,进入偏厅。
第四章 视人如狗
刘聪见到此人,说道:“曜侄,你终于从长安赶来了。”
只见刘曜身高九尺有余,白眉赤目,手长垂膝,须长得稀疏数条,却长达五尺,样貌真是古怪,然而赤目顾盼,却是炯炯生威。
他手中持着一条粗大铁炼,跟着一头四足野吠的颈,看清楚,那竟是一名二十岁不到的少年少年嘴巴还不断吐出“汪汪”狗吠之声。
弓真心下又是奇怪、又是不忍,暗忖:这人究竟是谁?刘聪见到他给折虐得人不如兽,非但不加同情,反倒有点得意,真不是人。
刘曜道:“皇上,微臣遵从令旨,已将司马业带到你面前。”
弓真这才恍然:“原来他便是汉人的皇帝!他杀害了这么多的胡人百姓,受到此报,也是应得之分。”
见到司马业披头散发,衣衫褴楼,还沾满了黄黑黑的泥巴粪土,口中“汪汪”连连,说是像一名落难皇帝倒不如说更像一条狗。
弓真看见他的惨状,隐隐觉得,他残害人民,视百姓为草芥,固是十死不能赎其罪,然而刘曜如此折辱他,却又未免辱人太甚,并非大丈夫所为。而且,据说这汉人皇帝登基不久,而且登基时早已天下大乱,似乎今日百姓的民不聊生,跟他的相干也并不大,倒不能全怪在他的身上??他不过是一名少年而已!
刘聪道:“曜侄,你三攻长安,今日立下盖世奇功,生擒了这作威作福的汉狗皇帝,为千千万万胡人出了一口乌气,真是可喜可贺。”
刘曜道:“城外还有王公大臣一百三十七人,微臣斗胆,未经问准皇上,擅自把他们带来清河。”
刘聪皱上眉头,说道:“干嘛劳师动众带上这许多人,把他们一股脑儿杀掉,岂不更省米饭?”
刘曜道:“皇上有所不知。这汉人皇帝如今潦倒至此,可谓人不如狗,如不让以往对他卑躬躬屈膝的臣下看个清楚这狗皇帝的狼狈模样,岂不辜负了我生擒他的一番苦心?”
刘聪鼓掌大笑道:“曜侄此言对极,先让这班文武大官看清楚司马家皇帝的狗模样,再放他们流回江左,将司马家的窝囊相传遍南方,心寒敌人之胆,也令汉人知道,残害胡人的汉人皇帝的下场,就是如此!”
刘曜道:“微臣还有一个好玩意。”
刘聪道:“请说。”
刘曜道:“皇上生平最喜欢围猎。不如我们就在清河开围一场,令司马业执戟前导,皇上赶野兽出来,让他挡在皇上利箭之前!”
刘聪大喜道:“妙计,妙计,我们立刻便行!”
刘吸道:“至于那一百三十七名王公大臣,微臣也请皇叔先恩准,放他们一并出围,好让他们也为主公的性命安危担心。”
刘聪道:“正当如此。”问弓真道:“我们一起去打猎,你也一起来。”
弓真摇头道:“我有点病,胸口闷闷的,想回房间休息。”
刘聪道:“随你的便吧。”
刘曜见到皇上对弓真如此礼待,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刘聪知他心意,介绍道:“这位是弓真少侠,他的剑法可高得紧,一剑就杀了杀胡世家的方山,朕打算收纳他在麾下。”
刘曜漫不经心道:“是。”
在他心目中,方山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杀了方山,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刘聪道:“我们去也!”
他大步走出,北宫出、武峥嵘及一伙羽林军自然紧紧跟在他的周身,寸步不离,再没人去理会躺在地上的谢天。
刘曜一拉铁炼,司马业的身子飞上半空,给他牵引着走。他走得并不甚快,铁炼始终拉得绷紧,司马业亦一直留在半空,没有坠下。这名善于奉承、手段阴毒的大将军,竟然也是一位内功深厚的大高手!
弓真口称有病,倒非说谎,看见堂堂皇帝给人折磨到这个地步,看得胸口发闷,不想跟着再看下去。
弓真回到房间,穗儿早在等着。
穗儿将一张招成双鲤鱼的方笺送给弓真,说道:“公子,你出去后,有人送了这封信给你。”
弓真却不接信,笑道:“你该知公子西瓜大的字不认得十个、八个,还是乖乖念给我听吧。”
穗儿打开方笺,抽出信函,念道:“此地虎狼之地,欲保性命,速走为上。”抬头望弓真。
弓真道:“没有了?”
穗儿反反覆覆把信函前后再看一遍,说道:“没有了。这封信既没上款,也没下款,没头没脑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弓真沉吟半晌,问道:“信是谁交给你的?”
穗儿道:“你走之后,我到小厨房煮午饭吃,之后回到房间等你回来,便在几上见到了此信。”
弓真寻思:这人说这里是虎狼之地,谁人不知?单就我到来之后,死的高手便已不少,连石虎,谢天这样的绝顶高手,也得一个中毒未救,一个命丧当场。如果我弓真怕死,怕危险,那就不会来清河了。
又想:留书之人究竟是谁,是敌是友呢?他是哄我离去,还是好心示警?想来想去,这里的朋友除了史迁世之外,实在想不上任何人,可弓真早上出去,正是会晤史迁世,跟他聊天,史迁世又何需多此一举,神神秘秘来信示警?
他心中忽然浮现一个人,问道:“穗儿,你能不能从信里看出,写信的人究竟是男是女?”
穗儿“哇”的一笑:“穗儿也不过读了七、八年书,自己的字写出来也是见不得人,哪里有这样的眼力?不过看这人的笔迹苍劲有力,倒不像是女人的手笔。”
弓真微感失望,心道:“果然不是她。”
穗儿鉴言察色,问道:“公子的心目中,是猜想着某一个人?”
弓真摇头道:“不是不是,我跟她只见过一面,她还是我敌人,哪会来信向我示警?”
穗儿道:“连公子也猜不到是谁,穗儿更猜不到了。”
弓真打了个呵欠:“搞了一整天,我倦了,想小憩一阵。”
穗儿却没有出房,只是望着弓真,神色有点扭捏,有点害羞,又有点紧张。
弓真看见她的模样,笑道:“怎么了?有事跟我说?”
穗儿点点头,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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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