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欢,邪帝的绝宠-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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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已至延庆殿,陛下放心,晋王等宗室子弟先行作陪。”沈昭眉宇轻蹙。
“这两日你陪他们在秦淮河逛了逛,可有发现什么?”
“这两日,臣与晋王作陪,泛舟秦淮,笑谈风月,并无谈及三国大势、家国朝政。据臣观察,魏国太子、秦国太子对金陵、江南的繁华富庶与江南佳人颇有兴致。对了,魏国太子提起潇湘楼,昨晚臣与晋王带他们前往潇湘楼欣赏歌舞。”
楚明锋离案,深黑的瞳孔微微一凝,“一晚无事发生?”沈昭回道:“他们欣赏了歌舞,看中一个舞伎,请那舞伎来唱曲、跳舞。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楚明锋问:“传闻魏国太子拓跋浩荒淫狂妄、秦国太子慕容焰阴险狡诈,就你这两日所观察,当真如此?”
沈昭担忧道:“据臣所看,倒是不差。两国太子皆非善类,臣担心他们会在寿宴上有所刁难。”
“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时辰已至,陛下可要去延庆殿?”
楚明锋往外走去,铁臂有力地挥动,明黄色龙袍在血红的余晖中越发亮得耀目。
沈昭跟上,心中略感沉重。
抵达延庆殿,宋云扬声通禀,两人一前一后地踏入,庭中所有人皆屈身迎驾。
御案位于正北,与孙太后的凤案平设。
孙太后慈祥地笑着,看着儿子在万众瞩目中落座。
后半生的尊荣,是儿子所给予,她不苛求什么,只求兄友弟恭、和睦团结,只求自己安然度过下半生。她百年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会有怎样的惊涛骇浪,她不知道,也管不到了。
贵宾宴案设在左列的首席、次席,右列首席是晋王,次席是沈昭。宫眷皆安排在两列宴席的外侧东北角、西北角,光线较暗,看不太清楚那些打扮入时的宫眷的容貌。
楚明锋挥手让众人坐下,不经意地侧首,往东侧瞧去,安乐公主的宴案没有人。
冯昭媛眼尖,看见陛下看过来,立即媚笑相迎。其他妃嫔眼见如此,纷纷笑起来,笑靥如花。
宋云俯身低声道:“今晚安乐公主为太后献舞,想必是去准备了,皇贵妃应该陪着公主。”
楚明锋举起酒樽,高声朗朗,“今日是母后寿辰,魏国太子、秦国太子躬身来贺,敝国之幸。事后朕当亲写国书,多谢贵国陛下来贺。”
孙太后亦高举酒樽,扬声道:“哀家活了这把年纪,今日有此荣耀,足矣。哀家敬魏国、秦国诸位贵宾一杯!”
楚国君臣与魏国、秦国一众举杯饮尽。
然后,宋云宣布寿宴开始,歌舞助兴。
轻快悠扬的丝竹声响起,一列舞伎姗姗行来,在两列宴案中间的鲜红毡毯通道上翩翩起舞。这六个舞伎腰软身细,紧身碧绿衫裙裹着柔软的肢体,跳着轻快的宫廷舞。
正在众人赏舞、饮酒之际,叶妩从延庆殿的宫室出来,来到宴案就座。
从她所在的位置望过去,斜对面正好是贵宾宴案。
首席应该是魏国太子一行。当中那三十来岁的粗犷男子便是魏国太子拓跋浩,其迥然不同的魏国皇族衣袍与发式,倒是与古装剧中的金国、元国皇族衣饰相似。拓跋浩面容粗犷,浓眉深目,唇厚须黑,典型的北国面相;他体格魁梧高大,着一袭暗红衣袍,黑发编成两条辫子,再折起来,垂于脸侧。在一片较为文弱的楚国君臣中,他尤显得巍峨如山,鹤立鸡群,就连高峻的楚明锋,也及不上他的高度、强壮。
而秦国太子慕容焰,体格与楚明锋差不多,面容亦粗豪,衣袍与拓跋浩相差无几,一头黑发好似没有打理,乱糟糟的,只戴着一个纯金鹰首头箍。
这两国太子皆人中龙凤,面目非同一般,想必智谋、心机也不在话下。
他们津津有味地欣赏歌舞,好像不曾见过江南美人,露出垂涎之色。
忽然,叶妩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搜了一圈,终于找到那人。
目光相撞,她惊愕,继而震惊。
那人可不就是拓跋泓?
他是魏国太子的随从,还是魏国皇族中人?
拓跋泓坐在魏国太子右侧,也是魏国皇族男子的发式,着一袭宝蓝衣袍,正饶有兴致地看她,似笑非笑,唇角略略上翘。
叶妩心潮起伏,完了,两国太子来贺寿,只怕不简单。
拓跋泓望着她,眼梢的微笑越来越明显,好像对她说:妩儿,我们又见面了。
她收回目光,心中惴惴,他这样看自己,如果楚明锋瞧见了,只怕又要误会了。
然而,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早已决定不再喜欢他,不再抱有希望,他再怎么误会、再怎么盛怒,也与她无关。
六个舞伎退下,接着献舞的便是安乐公主。
舞台上垂挂的莲花宫灯都亮起来,所有人都望过去。林致远等一众乐师坐在舞台一侧,准备就绪。四个男舞者、四个女舞者先行上台,表演了一小段开场舞,接着乐师奏响《逐梦令》,楚明亮与舞伴各自从两边上台,跳着轻快而柔美的舞。
她青丝披散,妆容淡淡,着一袭粉红薄纱长裙,随着她的舞动而飞扬,飘逸浪漫。
伴舞拉开四匹深碧绸缎,上下舞动,营造出盛夏碧绿花苑的氛围。慢慢的,一袭白衣的男子看见了正陶醉花木中的她,便过去相识……女子羞涩,男子主动,紧追不舍,追寻美人芳踪……女子用绿绸裹住自己,男子拿着绿绸一端,慢慢地往回收绿绸,女子则优美地旋转着……两人越靠越近,索性用绿绸覆住,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紧紧相拥……接着,伴舞将绿绸抽走,他们牵手舞起来,深情相望,快乐翩跹。
是的,叶妩编了一个音乐剧。
乐曲一变,是节奏感极强的《征服》。
蓦然出现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强行分开正沉醉在爱情中的他们,他们痛苦哭泣,难分难舍……他们被两帮人抓住,想要靠近对方,却无能为力……两只手慢慢靠近,又慢慢远离……侍卫将男子绑起来,吊在半空,女子死死地搂着心爱的男子,泪流满面,最终抱不住,跌倒在地……
侍卫挥动粗绳,将那男子撞向舞台后面的木板模拟的高墙,一次又一次……女子看着他在半空飘荡,看着他被侍卫狠狠地撞向高墙,看着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公主”,看着他为自己受苦,疯狂、疯癫地舞动,表达她内心的痛楚……
所有人都被这新颖、奇特的舞蹈故事吸引了,被这支舞所讲述的爱情感动、震慑,一眨不眨地观看。当内外命妇看着那男子被侍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禁热泪盈眶。折磨够了,男子被侍卫放下来,奄奄一息,然而,公主不见了。此时,曲风一变,是缠绵悱恻、痛彻心扉的《回到起点》。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寻找公主,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了公主——公主逃出来,亦奄奄一息……于是,他们跳起深情而舒缓的现代舞,表达了他们远走高飞,开始新的生活。
乐曲余音袅袅,他们站在舞台上,台下掌声如雷,久久不息。
所有人回过神,议论纷纷,大多数赞赏这支舞的独树一帜、精彩精妙。
孙太后没想到女儿为自己跳了这么一支缠绵悱恻、感人肺腑、动人心魄、别具一格的爱情之舞,泪湿眼眶,久久无法平静。
楚明亮走到母后身边,蹲下来,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之态,“母后,儿臣以这支舞为母后贺寿,希望母后喜欢。”
“喜欢,很喜欢。”孙太后欣慰地笑,搂过女儿。
“儿臣先去更衣,回来再陪母后。”楚明亮望一眼魏国太子那宴案,然后走了。
叶妩也惊叹,安乐公主的确很有舞蹈天赋,短短时日就跳出这么一出精彩的音乐剧,震慑了所有人。
楚明锋侧首,望向她,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没料到,她为安乐公主编了这么长的舞,讲述了一个痛彻心扉的爱情故事。如此爱情,的确令人感动、心痛。
魏国太子拓跋浩忽然道:“楚皇陛下,献舞的这位女子可是贵国安乐公主?”
楚明锋应道:“太子睿智。”
秦国太子慕容焰揶揄道:“安乐公主不仅长得美,而且舞艺精妙。拓跋兄,你不会想迎娶安乐公主吧。”
“如安乐公主这般貌若天仙的美人,哪个男人不想佳人在坏?”拓跋浩豪爽地大笑。
“拓跋兄,你的太子府美人无数,何必糟蹋了楚国金枝玉叶的安乐公主?”慕容焰讥讽道。
“本太子的确拥有无数美人,不过像安乐公主这般身份尊贵、舞艺精湛、气韵独特的美人,本太子第一次见。”拓跋浩并不生气,反而兴致勃勃,“慕容兄提醒了本太子,倘若楚皇陛下愿意将安乐公主嫁给本太子,本太子他日登基,必定册封安乐公主为后。从此魏楚两国交好,为兄弟友好之邦。”
“即便楚皇陛下愿意,只怕安乐公主也不愿嫁给你。”慕容焰又是冷嘲热讽。
两国太子拿安乐公主调侃,旁若无人,楚国一众朝臣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孙太后亦一脸不悦,楚明锋倒好像恍若未闻,悠然自得地饮酒。
叶妩气愤地瞪他们,魏国、秦国太子当众拿安乐公主的终身大事开玩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
拓跋泓欣赏她生气的模样,她再次撞上他饱含深意的目光,连忙避开。
他忽然道:“陛下,敢问安乐公主这支舞是何人所编?”他的态度颇为恭敬,“听闻贵国右相沈二夫人擅舞,亦擅编舞,今晚安乐公主这令人耳目一新的舞是否沈二夫人所编?”
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叶妩气息一滞,他这么问,有什么企图?楚明锋又会如何回答?
楚明锋安之若素地搁下酒樽,戴着硕大深碧玉戒的手随意地搁在案上,唇角似有笑意,“朕委实不知,回头问问安乐。”
宫眷那边忽然出现一道女子娇柔的声音,“如此新奇的舞,自然是沈二夫人所编。”
话音未落,他面色剧沉,眼中掠过一抹寒气。
“原来真是沈二夫人所编。小王远在洛阳,亦听闻沈二夫人跳过、编过不少惊世骇俗的舞,总想一睹风采,今日总算见识到她所编的舞,当真耳目一新。”拓跋泓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