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龙头-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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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羽明白山仔的用心,他也不想让自己太过沉溺回忆,于是换个口气,淡笑道:“你才多大年纪,也明白什么叫愁更愁?!”
“本来是不知道。”山仔皱着一张脸盘儿,表情丰富道:“可是有一次我带着古董、茶壶和苦瓜他们溜去兴来酒坊的地窖偷喝酒,结果……”
他嘿嘿干笑两声,接着道:“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喝酒,所以醉的很惨,宿醉之后的头痛已经很让人发愁,睁开眼睛看见兴来酒坊的小气老板板着一张棺材脸瞪着我们,那才真叫做愁更愁,后来我们在酒坊里白干一个月的活才了事,真糗大!”
独孤羽哈哈大笑道:“凭你的厚脸皮,也会有糗大的时候,真是不简单。”
山仔轻哼道:“那是我六岁时的光荣历史,那时候的脸皮还没发育成熟,自然比较嫩一点,糗大是很正常的事啦!”
独孤羽莞尔问道:“谁是古董、茶壶和苦瓜?”
提起自幼一起长大的挚友,他眼神为之一亮,眉飞色舞道:“就是我以前提过将他们安排在丐帮吃闲饭的那票死忠兼换贴。”
山仔很自然地谈起小时候的种种趣事,独孤羽在他传神的描述之下,不禁轻笑连连,方才那种感伤的气氛〃奇〃书〃网…Q'i's'u'u'。'C'o'm〃已然淡逝,山洞里,只留下火的温暖、扑鼻的肉香,以及轻松愉悦的笑声……
爆竹一声除旧岁,家家户户迎新春。
在瑟瑟寒冬的时节,过年总能为如此冷峭的日子带来热络和欢欣。
但是,对于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江湖过客而言,他们是没有年可过的人,他们的日子依旧是在腥风血雨之中度过。
只要碰上仇敌冤家,就是年夜、初一也得要流血断魂,谁会去计较新春挂彩是吉、是凶?能够保命才是重要。
江湖人的日子辛酸吗?
至少,山仔并不觉得。
虽然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过年时没有过年,但他反倒学会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情,去欣赏寻常人家在年节时兴奋热闹的景象。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挺新鲜,也挺好玩。
年初一,独孤羽和他趁着雪露天晴的大好气候,准备翻越秦岭山区,进入四川之际。
由于时值隆冬大寒之际,山区景色除了一片冰冷冷地白雪,并无特殊之处。
正午,阳光偶尔自云层后,恹恹地探出头来,意思意思地普照大地。
山仔他们因此得一脚高、一脚低地踏着化雪后的烂泥地,狼狈前进,独孤羽几乎是脚不沾泥地潇洒而行,山仔却已是一身邋遢。
山仔口中咕咕咕哝哝地抱怨:“奶奶的!老天爷,你也真是不懂得做天之道,干嘛不干脆点出个大太阳,好将地上的泥晒干,我才好走些嘛!”
说着,他脚下疏神一滑,“叭!”的脆响,他已是五体投地趴入烂泥中。
独孤羽闻声回头,消遣道:“怎么才走这么点路就累啦?就是想休息也不用如此费事地趴到地上。”
山仔溅了满头满脸的泥,不是滋味地撑身而起,甩着头叫道:“羽叔,你真没同情心,看我摔倒也不会拉我一把,竟然还消遣我,这算什么嘛!”
“算是落井下石!”独孤羽轻笑道:“谁叫你学了提气轻身的要领竟不会运用。”
山仔起身以手拭泥,不服气道:“谁说我不会?我就是一直提气,一直提、一直提,提到后来快没气了,想要换口气,才会变成爬地乌龟,啃了满嘴泥。”
独孤羽哭笑不得地摇头叹道:“教你提气是要你将体内之气顺着经脉自然流动,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提气是憋气?”
“早说嘛!”山仔怪罪似的瞥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学问,有些事若不解释清楚,我是很容易运用自己高超的幻想去误解的。”
独孤羽无奈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朽木不可雕也!”山仔神气接口道:“粪土之墙不可行也!这个我倒知道。”
独孤羽嗤笑道:“知道自己是朽木、是粪土之墙就好,下回教你时,不懂的地方要问,别故意装懂,结果只学个半吊子功夫!”
山仔糗大地搔着头,呵呵弄笑:“我是说我知道那三句话怎么说,不是说我知道自己是朽木,嘿嘿……”
“少废话!”独孤羽啐笑道:“弄干净身子早些上路,这里已是百兽山庄的势力范围,李大狮那只老怪物做事喜怒无常,我懒得和他搭上。”
山仔拧干貂袄上的水渍,看着已经报销的新衣,嘀咕道:“喜怒无常?那不和你是同个德性?!”
独孤羽猝然出手敲了他一记爆粟子,笑骂道:“胡扯,我岂会和李大狮同样德性!”
“是呀!”山仔揉着脑袋,苦瓜脸道:“他怎么能和你比,差太远啦!”
他这话暗指独孤羽比李大狮更加喜怒无常,才会一出手,就敲他脑袋。
独孤羽听出这言外之音,佯怒道:“小鬼,真是讨打!”他作势扬手。
山仔黠笑一声,一扭熊腰急窜而出,顺手向后甩了一把泥泞,口中谑叫道:“哎哟!大欺小,羞羞羞!”
独孤羽轻易闪开泥水,无意追逐山仔,他只是含笑看着山仔东扭西蹦,卖弄他所传授的潜龙出海轻功身法。
蓦地——
“小心!”
“哇……”
独孤羽惊觉山仔绊上一处隐阱,警告方出口,山仔已被一张巨网吊上树梢,另一堵布满尖锐刀山的竹墙,正迎着网中的山仔猛然扎落。
独孤羽轻啸一声,身形猝起,迅速掠空,他一掌击碎竹墙,一手以掌刃切断网索,提着山仔飘身落地。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刹那之间便已完成。
山仔惊魂甫定道:“我的乖乖!这是谁如此狠心,用这么恶毒的陷阱陷害少爷?”
独孤羽沉声道:“这一定是百兽山庄的杰作。”
忽而,有二名身着花豹皮袄,手握钢叉的壮汉自一处树林后,急奔而来,他们到达陷阱所设之处,见到被毁的巨网和竹墙,脸色骤变。
其中较年长那人,盯着山仔他们,恶狠狠道:“是你们毁了本庄的布置?”
独孤羽冷哼一声,背手视天,根本不理会眼前两人的问话。
山仔明知故骂道:“他妈的!是哪个夭寿短命的家伙设下如此坑人的狗屁陷阱?”
百兽山庄的人闻言目露凶光。
较年轻那人狰狞道:“伤百兽山庄一草者,断一臂;伤百兽山庄一木者,断一腿;毁百兽山庄机关器具者,死!”
“放屁!”山仔不屑地嗤道:“奶奶的!百兽山庄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敢订下这种狗屁规矩,不是强梁也算恶霸,真是无法无天!”
年长那人冷声道:“在百兽山庄的属地里,百兽山庄说的话,就是王法,上!”
这两名百兽山庄所属,双双一领钢叉,骠悍地朝山仔和独孤羽猛然扑去。
独孤羽左手拉着山仔斜退一步,右手竖掌猝翻横切而出,扑身而至的那两人,登时,去时比来时更快地倒摔翻滚出七步之外。
当这两人灰头土脸惊惶起身时,蓦地,一声尖锐的哨子声猝然响起,刹那间无数哨音回应着整片山区。
独孤羽沉声低语道:“这梁子是结定了,小心照顾自己。”
他探手入怀摸出一柄长仅七寸四分,一指细,通体血红的短剑塞入山仔手中。
山仔不及仔细打量这柄触手冰冷的血红短剑,眼前已出现数十名身着花豹皮衣,倒提钢叉的百兽山庄属下。
山仔直觉地轻抖衣袖,遮掩住手中的短剑,神色如常地注视着渐朝自己二人围拢的百兽山庄属下。
独孤羽依旧是神态冷漠,举止潇洒地负手而立。
一名年约四句,身材高大,海口狮鼻,右眼已瞎的魁梧汉子,自百兽山庄众属之后缓缓步出。
先前拦下山仔他们的那两人急忙上前,躬身道:“启禀总执,此二人毁去本庄吊网和竹墙,弟子等无能治裁,自请处分。”
这名被称为总执的魁梧大汉单目瞟过独孤羽和山仔。
他淡淡道:“算了,凭你们也敢向病书生递爪子,能留得住这二条命,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的福气。”
病书生这三字顿时使得百兽山庄众属们,脸上现出一片震骇之色,但是碍于庄外总执面前,没有人敢有所议论。
独孤羽淡漠道:“金蛟掌海霸天,你好好的东海龙王不做,何时竟成了百兽山庄的总执?值得吗?”
海霸天沉稳一笑,不以为意道:“人生的机遇有时是很难预料,海某做事向来只求心安理得,值得与否并不在考虑之列。”
独孤羽宛似自言自语地呢哺道:“唉……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例子。”
他一抬眉梢子,漠然问道:“今天这事,你打算如何了结?”
海霸天低徐道:“若就我个人的话,看在昔日你我一面之缘分上,我宁愿不去计较,只是……”
“只是你现在是百兽山庄的奴才……”独孤羽神色冷淡,语气苛薄道:“为了百兽山庄的面子和规矩,你也只好勉强向我独孤某人伸伸爪子,略尽职责,是不?!”
海霸天额上青筋倏地跳了跳,他以压抑的口气,隐忍道:“病书生,你太狂,太苛了……”
“哈哈……”独孤羽蓦然纵声狂笑,他的笑声震得树梢上尚未溶化的积雪噗噗落地。
独孤羽收住笑声,神色古怪幽忽道:“海霸天呀!海霸天,别说你与独孤某人有过一面之识,莫非你不曾听说过有关独孤某人的传闻,竟会说出如此可笑的话?病书生的狂与苛只有不及,岂有太过的时候。”
海霸天被损得面色铁青,沉喝道:“好,今天海某就要试试你是否如传闻一般的狂妄!”
他提起双手,缓缓逼近独孤羽,而他的双掌,亦于此时由正常的红润渐渐变成蒙蒙的淡金色。
独孤羽颔首道:“嗯,金蛟掌果真如其名,火候也算得上炉火纯青!”
这话其实是明褒暗贬,表示他根本不把这门够火候的金蛟掌看在眼中。
海霸天功运极至,蓦然踏步欺身,金掌猛挥,两股如卷浪般的劲流交滚而出。
独孤羽无声一笑,沉马立椿,身子不动,双掌在胸前微错猝翻,一股隐含炙热的暗流无声迎上海霸天的掌劲。
登时,轰然一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