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道阻且跻-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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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务。若是不从,那便请好好准备你们王子的棺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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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劫持叶锦之前,纪启顺都做得很好,好得不像是初次领兵打仗的将领。但是她万万不该拿叶锦去威胁那几个金将,因为他们丝毫没有因为叶锦在她手里,就窝囊的收兵,而是愈发不要命的强攻起来。
正如那些个粗壮的金将所说:“若是让六王子大人落在你们手上,还不如叫他现在就死了好!”
就是他所说的这句话,让纪启顺损失了泰半的士兵。甚至那百来名军官中都有好几人死去,更有十几人重伤,而剩下的人几乎全都挂了彩。她有一个瞬间甚至想要杀尽所有金兵,但是她明白即便这样也不能挽回那些逝去的生命。
所以当温玉珂对那些仅剩下的金兵残部举起刀时,她硬生生的拦下了温玉珂的刀,告诉他:“他们不能死。”
温玉珂表情悲愤到扭曲:“那谁能死!他能死吗!”他的刀指着纪启顺马上的叶锦,血从刀尖滑下来滴在叶锦脸上。
纪启顺把一封信笺塞在一个看起来伤得比较轻的金兵怀里,又狠狠地将剑在马上刺了刺,惊得那匹几乎没了力气的马猛的跑出去。她竭力抑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轻声道:“我们一定要将计划顺利的进行下去,哪怕是为了死去的人。”
听到这句话,温玉珂身体晃了晃,终于支撑不住从马上跌落,幸而被刚刚赶到的商少羽接住。
商少羽领的是步兵,所以这会儿战事结束才赶到纪启顺身边。他满身满脸的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他抱着温玉珂,有些惊恐的失声叫道:“玉珂!”
纪启顺翻身下马,有些低沉的道:“他一直跟着我,没受大伤,大概是太累了。”
商少羽这才有些腿软的坐在了地上,似乎刚刚的提心吊胆将他所有的力气都耗去了。
纪启顺扶着马鞍,问他:“时斌、小永呢?”
“小永在后方,没受什么伤。但是大斌……大斌好像伤得有些重,小永说他好像不行了。”说着说着,他竟然都有些梗咽了。
纪启顺心中大震,一向从容的面色竟然也有些发青了。她虽然一向对他们几个严格得不像话,但心中还是欣赏他们的。相处的时间久了就算是阿猫阿狗也是要有感情的,何况是这些朝气蓬勃的小伙?
这些人虽然严格来说与她并无太大关联,但也是她的下属、部下,他们信任她、愿意将性命托付给她。但是她回报他们的竟然是死亡吗?
纪启顺是个骨子里极傲的人,她总是觉得自己理所应当要做到最好。所以一旦事实和她的预计出现了偏差就会自责,哪怕是再不起眼的偏差,都会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以前差点未能完成柳随波的嘱托时,她虽然面上从不表现出来,但是心里终究是隐隐自责的。以前为了自己的事情,她尚且那样自责,现在则是关乎他人性命的战事出了岔子,她便更加愧疚了。
因此一时间她竟然一下子都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铁青着脸一话不发的就翻身上了马,向着许时斌的方向去了。
一路赶到许时斌那里,亲自看过后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只是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而已。大约是朱永年没见过这种阵仗,所以一时间被唬住了。
料理完许时斌的伤,纪启顺这才有空坐下来喘口气。
这时候温玉珂也已经醒了,他们三个人坐在许时斌的屋中,沉默的看着一脸疲色的纪启顺不知该说什么好。
纪启顺一手撑着头,也顾不上维持平日里的从容了,只是微微阖着眼开口:“都……清理完了吗?”
商少羽压着嗓子开口:“恩,差不多了。”
要是平时纪启顺一定会骂他“什么叫做差不多?战场上毫厘之差,就够你死好几回了!”但是现在她实在是太疲惫,身体上的疲惫尚可用休息消除,但是心中的倦意却并不那么容易驱散。
她睁开眼,连口气中都带了浓浓的疲惫:“折损了多少人?”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无声,就连性子最急躁的温玉珂都黯然的垂着眼睛,不愿开口。仿佛只要不说,那些死去的人就能再次活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不擅长写这种场面_(┐「ε:)_
☆、第四十一章 ·征途(八)
铅色的厚实乌云带着冻人的寒气堆满天空;像是浸了冰水的沉重棉花;似乎顷刻就会垂下尖锐粗实的冰锥。不知过了多久;铅云中的寒气蓦然凝成一朵惨白的雪花;在寒冬凛冽的空气中悠悠飘落。
天边的北风“呜呜”的呼啸着将它卷起、四处飘飞;最后落在一柄长剑上。剑身上热血纵横;融化了今冬的第一片雪花。
长剑的主人嗓音柔和而富有质感;乍闻像是绵绵的细沙、触手却颗颗分明:“下雪了。”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男子沉稳的应答:“是的殿下。”
被称为“殿下”的人一甩手中长剑;其上点点鲜血落在地上,瞬间便渗入了泥泞的土地中。他一边轻松的格挡开斜里刺出的刀刃;一边闲聊般的开口道:“少羽;我们来这里很久了吧?”
少羽;是商少羽。殿下;自然是纪启顺。
商少羽手上动作不停,口中也马上应声:“殿下,快一年了。”
纪启顺“呵”的轻笑一声,嘴边冒出一团乳白的雾气模糊了她的眉眼,只能听见她语气中微微的自嘲:“快年关了,也不知能不能赶上过年。”
商少羽瞄了眼纪启顺清隽的面容,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无外乎就是觉得战事没能在一年中结束,对不住麾下的将士们罢了。
但是这哪能怪纪启顺啊,在商少羽等人看来纪启顺作为一个将帅已经做的很好了,换做魏帝最好也就是这样了。但是他们也都明白纪启顺的傲骨,所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她,只能含含糊糊的应几声罢了。
也就是这么会儿的功夫,敌军后方就传来了沉闷冗长的号角声。战场上指挥的将领也不恋战,一拉缰绳便调转龙头带着人马撤走了。
温玉珂哪里憋得住,一夹马肚就要追上去,却被纪启顺扯了回来。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温玉珂早不是之前的那个轻佻的俊美少年了,他一双透亮的眸子沉沉的看着纪启顺,似乎是要对方给他一个解释。
纪启顺看着比往昔沉着许多的温玉珂,突然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微妙感觉。她并不和温玉珂说话,而是转开视线对着身后的许时斌点了点头。
许时斌亦是点点头,随即俯□马边上的一名传令兵耳语几句。传令兵行了一个礼,便疾跑着向后方去了。未几,后方便传出一阵清脆的金属声响,那是退兵是钲声。
看着循钲鸣有序后退的将士,温玉珂深深吸了一口气,沮丧的发现就连寒冬的凛冽都无法掩盖住浓浓的血腥气。他叹着气向纪启顺请命:“殿下,我愿意留下来打扫战场。”
纪启顺依旧不看他,声音不温不火:“这种事自有他人来做。”
温玉珂咬了咬牙,尽量平静的道:“殿下,那些战死的兄弟,我也想让他们可以安眠地底,而不是暴尸野外!”
商少羽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正要出口打圆场的时候,许时斌抢先开了口:“殿下,我愿意和温校尉一起打扫战场。”言下之意就是,你大可放心,有我盯着这小子不会叫他胡来的。
看许时斌出了声,商少羽、朱永年都松了口气。虽然大家都不曾开口说过,但是他们都隐隐约约觉得纪启顺最欣赏许时斌。
果然,见到许时斌开口求情,纪启顺便没再反对,只是叹气道:“你们啊,真是主意越发的大了。”随后便一夹马肚,调转马头往回去了。
目送纪启顺一行人渐行渐远,许时斌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你太鲁莽了。”
温玉珂使劲的握着缰绳,轻笑一声语气中满含嘲讽:“鲁莽?金贼总是这样拖拖拉拉的,难道我们就任凭他们磨时间?我们跟在殿□边总是不会有大伤的,但是那些死去的人呢!因为他们渺小,所以就可以罔顾他们的性命吗!”
许时斌终于转过头看向他,面上的表情是和纪启顺相似的从容,连口吻中的不温不火都十分相似:“玉珂你又想差了,其实论憋屈我们那里及得上殿下呢?”
“你当然帮她的,”温玉珂咬着牙,声音闷闷的,“殿下最欣赏的就是你了。”
许时斌有些哭笑不得的叹着气:“你总是这样说气话,要我说殿下最欣赏的是你才对。”他的话音至此稍微一顿,随即又续道:“这场仗,是时候结束了。”
温玉珂狐疑的看向他,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是,”许时斌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只是直觉而已,好了别再瞎扯了,干活吧!”他对着温玉珂翘起嘴角,眼中的温情像是兄长在看顽皮的弟弟。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温玉珂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他居然会觉得这家伙和纪启顺相似?真是走眼了,要知道纪启顺从来不会对他们露出这样肉麻的神色。
一边腹诽,一边想到纪启顺那双眼,温玉珂忍不住抖了抖肩膀,一扯马缰跟着许时斌开始打扫起了战场。丝毫没意识到只是几句话,他心中的不快便被许时斌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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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战的地方是距离齐云山五里处的山谷,因为并不太远的原因,只用了一炷半香的时间就回到了齐云山。将战马和士兵安置在山下的居所中后,纪启顺便带着众军官往山上去了。
一回到山腰的营地里,便有一名轻甲的男子小跑着迎上前,利落的行了礼恭敬道:“属下李安来见过大人。”
纪启顺一看他身上的灰尘就知道他是从东都来信使,便挥手令他起来:“陛下可有何事吩咐?”
信使双手奉上一只大约五寸长短的匣子,其质地非金非木乃是南海传入的一种妙物。十分坚韧寻常利刃根本无法破坏它,且火烧不坏、水煮不烂。所以若是被敌军得到也无妨,因为只有持有钥匙的人才能打开锁,得到其中的物件。
纪启顺接过匣子,对他颔首道:“有劳,且喝几杯热茶歇一宿再走吧。”
对方赶忙摇头,道:“可不敢久留,陛下催的急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