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图谱-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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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视线投向那些完全被玉髓的寒气冻住的经脉,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想些法子的话,自己的身体可就不妙了。
她想从丹田内抽调出来一些灵力运行,以破开这些覆在经脉上的寒冰。可丹田离玉髓所在的地方最近,丹田内的那个白色球体已经停止了转动,其中那些恍若水质的灵力也已经完全被冻住。
沈言昭无奈,只好催着些天地灵气从尚未完全被冻住的气窍中进入。
灵气在接触到经脉的瞬间就被冻成白色的气雾,在体内飘着,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这玉髓的寒气当真是霸道无比!
沈言昭用神识一寸一寸地扫描浑身经脉,企图找到一些能够克制住寒气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沈言昭在自己脾的附近发现了一团黄色的气体。
她尝试移动这黄色气体去包裹经脉,发现被包裹的经脉迅速解除了封冻,变得和封冻之前一般。
沈言昭大喜,连忙催动这团气体游走全身。说来也奇怪,这团气每解除掉一些封冻,它都会变得壮大一些,待沈言昭全身经脉的封冻解除了之后,这气体变得非常壮大,竟是自己冲去小腹处,将那里的玉髓尽数吞噬。玉髓居然也老老实实,好不反抗地就这么消失在黄气中。
随后,这团黄气变得暴烈,就像之前玉髓的寒气一般,肆意在沈言昭的身体里头冲撞开来。她的身体被这团气冲的疼痛非常,只是片刻的工夫,内脏都已经受了不少的伤。
这时,又是一团青气从肝脏处冒出,二话不说就和黄气缠斗起来。一开始青气比较小,一直落在下风,但渐渐地,黄气居然一点一点被青气融合转换为青色,这两股力量又势均力敌起来。
而后白气、赤气和黑气分别从肺、心、肾处冲出,加入了这场缠斗。
沈言昭疼得肠子都要打结了一般,各方缠斗不休,交战激烈。她冷汗涔涔,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头发都被汗浸湿,一缕一缕粘在脸上。
墨行衍察觉了沈言昭的一样,看着手中的离阳丹,却知道它已经没了用处。
这时候,只能靠她自己熬过去,就和当初她吞了妖丹的时候一样。
过了整整一天,沈言昭都处在这种痛苦中,五色气团在她身体里头扭打成一团,她体内伤得不轻,却连呻吟都发不出,只能强忍。
第二天的天空泛起白光的时候,这五色气团终于打得不分输赢,作势和解,在她的身体里缓缓流转,修复着战场。沈言昭总算能够缓过一口气了。
原先丹田内被冻住的白色球状物不知为何小了许多,但灵力反倒更加精纯。身体在五色气团的修复下比先前更为出色,甚至有一些黄气附着在皮肤上,不知效用为何。
她睁开眼睛,发现师父依然将她抱着,手臂被她当成了枕头,身体贴合得非常之紧。
好怀念……
沈言昭嘴角浮现出了笑意,哑哑地喊了一声:“师父……”
墨行衍立刻松开她,撑起上半身,俯视着她,墨玉般的眸子中担忧终于散去,换上来的是严厉。
沈言昭脸上的笑僵住了。
每次师父要责罚她的时候,都是这副表情。
“清静经,两百遍。”
于是沈言昭就愉快地过上了伏案抄书的生活。
从拜师到现在,沈言昭至少被罚抄过二十次,每次都是以百遍为基础计数单位,被这么来来回回地罚了几次,沈言昭不仅在认字方面大有长进,就连字也写得好了许多,虽然说不上是上乘,但是说中等倒也还绰绰有余。
为了一扫连日抄书的愤懑,沈言昭又去留剑峰痛快地比试了几场。
留剑峰弟子听说沈言昭被墨行衍罚抄书,本来还在暗自庆幸,没想到她刚抄完书就带着剑冲过来,等待他们的又是一场场不依不饶的苦战。
……墨首座,下次罚她抄一万遍好吗?
这是所有留剑峰弟子的心声。
沈言昭在与人对战后才发现自己自己身体里的那五色气团非常有用。被黄色气团附着的皮肤能在被伤害的一瞬间形成防御,然后由青气补上,恢复力也不知快了多少倍。
因祸得福因祸得福。
沈言昭也没心思去鄙视先前让她喝掉玉髓的玄黄了。
不过出现不良反应的只有她,铃铛喝了玉髓之后没有任何不妥。沈言昭原先还不太放心,但观察了几天发现确实没有异常后,也就只能感叹灵兽的身体之强悍,远非自己可比。
就算那只是一只尾巴有点多的猫。
第五十二章 初雪(一更)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沈言昭清晨从屋子里出来,发现竟是下雪了,纷纷扬扬漫天都是雪。北风卷起来一溜雪花,直往她身上扑过来。
清晨本就寒冷,加上这一场雪就更加冻人,空气稀薄干燥,鼻子吸进来的尽是凉气儿。屋檐下挂了一串串冰锥子,折着这半亮的天光映出清冷之色。
这才从师父的房间里搬出来几天啊,居然就下雪了?
沈言昭不由得紧了紧衣领,口中呵出白气,暖了暖迅速被风吹得冰冷的指尖。修炼让她的体质变得极好,几乎不畏惧寒冷。但看到屋外地上积着的这么一层细雪,让她居然又是习惯性地作出了这些动作。
这雪似乎下了有些时候了,归宗峰的这地上全都覆满了雪,遥望幻月峰,也早已经是一片银白。
沈言昭见怪不怪,兀自前去院后不远处的小亭。
每到天虞初雪,墨行衍总会在小亭泡茶。红泥小炉里放上碳点着,将竹叶上积得雪收集起来,烧出一壶水,配上小种红茶,在红褐色的茶汤中,迎接着冬日的降临。
沈言昭自认是个俗人,没有墨行衍那么多讲究,但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去小亭陪他喝茶。
师徒二人围坐一桌,并看这天地素白。
兴致若是正好,两人还会下上一局棋,结局毫不意外是由沈言昭惨败告终。
沈言昭趴在桌上,不满地嘟囔:“师父,为什么你每次都这么不留情……”
“这是不敷衍。”
“不敷衍?”
“若为师让你十子,你便是赢了又有什么意思?”
沈言昭愤愤捶桌道:“让我十子我也赢不了!”
墨行衍唇畔一勾,安静地接着喝茶。
“师父……你说我到底有没有能赢你的一天?”
墨行衍放下茶杯,略一思索道:“不好说。”
“怎么就不好说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鼓励我说会有那么一天的么?”
“为师从不说假话。”
“……”
“不过若是你能赢了为师,为师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
沈言昭眼睛一亮,就差扑到墨行衍身上:“什么事都可以吗?”
“只要不太过分就行。”
沈言昭嘿嘿一笑,低头喝茶。
世间最最诱人的约定,莫过于尚未定好的约定。未来之事多变,所以这样的约定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天地静谧,细雪纷飞。偏安于归宗一隅,守一炉,捧一清茶,两人对坐说话。
沈言昭觉得,这便是最最安逸,最最幸福的时光。
不过仅仅坐了一小会,沈言昭便要开始一天的修炼,而墨行衍,也要去天虞峰那里与世尊及各峰首座商议事情了。
最近世尊经常召集各峰首座前去天虞峰,沈言昭向墨行衍问起,墨行衍也总只用“没什么”来回答。下棋认真,但在其他事情上,倒是将沈言昭敷衍了个十成十。
……
魔界,宛漫千寝殿。
殿中长年都放着笼子,只不过现在这个笼子比前两年的那个要小上不少,仅容两三人在其中站立。
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在笼中盘腿而坐,笼外有一少年一少女,端着水壶杯子和食物放到笼子边上。
时青手上端的盘子里全然是带血的生肉,肉的色泽鲜红,其中搀着白色如雪花般的纹路横亘其中,看上去很是漂亮。
黑衣男子显然已经习惯了两人端来的东西,手从笼子栏杆的缝隙处伸出,拈起一块肉送入嘴里。
时雨从壶里倒了一杯水,从笼子的缝隙中递过去。那杯子中盛着是绿色的药汁,味道腥臭。那男子也不在意,接过杯子就往嘴里送。
血肉和着绿色的药汁,乍一看十分恶心。
可那黑衣男子似乎毫不在意,很快将这些东西全都塞进肚子。
时青将两个托盘叠到一起,又看了面前的人,细细唤了声:“赵昌……”
黑衣男子身体一震,面上涌现出复杂的情绪,目光狠厉,声音阴沉:“别叫那个名字!”
此人正式赵昌,可比之赵昌却又觉得哪里都不一样了。身体比之几年前见状了许多,个子似乎也高了些。脸还是那张脸,但从前时常露出的憨傻之气早已经没了踪影,换上来的是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疏离。
“为什么,你不就叫赵昌吗?”
宛漫千从殿门处进入,示意时青时雨下去。时青时雨行了一礼,快步离开了寝殿。
宛漫千坐到赵昌面前,双膝屈起,头搁在膝上偏头看着赵昌:“你倒告诉我,你不叫赵昌叫什么?”
“我说别叫那个名字!”赵昌一改之前对着时青时雨面无表情的样子,面目狰狞起来。
宛漫千却是玩味的一笑,丝毫不在乎赵昌对她的无礼:“我若是偏要叫呢,赵昌,赵昌,赵昌!”
宛漫千一声一声的呼喊,都把他记忆中那个遥远的声音唤起。
那个声音,和那个人。
那人生得当真不是极美,可总有一股子楚楚可怜的韵味,柔柔的一笑便叫人心疼,眉目低垂,从来都不敢大胆地直视他。可在自己痛苦时,她会张开双臂抱住他,对着他不能控制的感情也那么包容。这世间,只怕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子了。
至少自己的心尖上,再也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了。
可是,她死了,她的女儿……也死了。
宛漫千见赵昌眼神渐渐空洞,也就不再喊了。
“下个月随我去人界。”
呵,随她去人界……又要替她杀人了么?
……
时青和时雨在殿外候着,以便在女帝吩咐的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
他们在此已经这座寝殿照顾赵昌很多年了,赵昌有一段时间变成了身形奇怪的魔兽,又在喝了女帝的血不久后变成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