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者-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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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噗哧笑出声,看她一眼,“现在已经怨恨我了吧。”
他笑起来会眯眼,小危险的感觉。
狄双羽是在后来才突然觉得,那天关允的眼神有点深,像近视的人拼命眯了眼想看清远处景物。
五一假从7天改成3天才一年,大多数人还不习惯,具体表现在抱怨声特别大,离放假还有两三天的时候,办公室里就开始唉声叹气,数落这长不长短不短的假期缺乏人性。柏林倒是看得开,“放70天假你们也落不着全休。”五月正是楼市旺季,开发商抢爹似的做营销工夫,单子多得让人想剁碎吃了。
狄双羽更是一天都不愿休,脑子里关允一家三口乐融融的画面远比看到他跟赵珂滚床单更让她安坐不能。透不过气,跑到楼道里抽烟忍住大叫的冲动,最后只化成狠狠一声“操”,保洁大妈正巧过来收拾垃圾,吓得够呛,瞅了瞅那神情暴戾的姑娘,也没敢多看。
临放假的前一天,狄双羽起早整理了关允家自己的物品,意外地多。她都是一周左右回一趟自己家,拿回去一些衣服,再换来一批新的,还是大包小包几乎摆满了车后座。钻在里面又仔细检查一通,确定都是自己的衣物没错。
关允看得很有感慨,“一大半新买的吧?国家经济就靠女人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狄双羽才意识到最近自己确实狂买新衣,归罪在公司附近新开的那家商场头上。哪个女人不爱购物,她平常是腾不出时间,但这离公司实在太近了,午休吃饭的工夫就能顺便逛个街。
“你犯起懒来才相当非人类。”关允最佩服她这一点,感觉这女人是会因为家中无米又不想出去吃结果活活把自己饿死的人。
听到这么讽刺意味的话,狄双羽只把眼仁一横,撇了撇嘴。
会连骂人都不愿张嘴的狄双羽,绝非犯懒那么简单,这种情况一般代表她心情极度不爽。想起她的空手道习练经历,关允自觉闭嘴,不多挑衅。车开出小区,关允在镜子里又瞄一眼后座上那堆衣物,迟疑而漫不经心地开口,“房子空着,你要不继续在这儿住吧,反正离你公司近。”想了想又说,“哦对,你们单位要搬到南边去了。”
狄双羽托腮望着窗外,哼一声答道:“这我还没答应呢,就把你吓得赶紧咬舌头。”
关允没那么容易被刺激到,只笑了笑说:“反正钥匙你有,要住不住随便你噢。”
一阵哗啦啦轻响,在他还没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之前,一把钥匙被丢在面前仪表盘正上方,滑到风档玻璃底下。他讶然转头看她。
狄双羽没什么表情,也没多余的话,收起钥匙包,扭过头,继续之前的姿势望窗外。样子非常酷,心里却已不受控地被激怒。
住在他的房子里,等着他每个月回来那么一两次,陪完孙莉和宝宝之后过来陪她。算什么?彻底转职为二奶?
高速路收费口排长龙,狄双羽心口也堵得厉害。关允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上也没怎么吭声。他本就不是聒噪的人,狄双羽想,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单口相声,他只负责乐,有时候还吐槽她。
为什么要喜欢这种人,喜欢到离不开?这么问自己,答不出来,就有点想哭,烦燥地按下车窗,风灌进来吹干尚未凝结的泪。
狄双羽没心情再哄人开心,关允自然也开心不起来,偶尔瞥一眼反常安静的她,意外得到她不经心的对视。收回视线,他勾起嘴角,语气中略带鼓励地,“有话就说,你又憋不住什么。”
“我要说的很多。”她音色清冷,一字一字显得非常生硬。“但我在想,你为什么就没话可跟我说?”
关允笑笑,“我听你说。”
狄双羽别过脸望向窗外,“为什么跟赵珂你能一聊一个来小时,跟我就没语言?”
几不可察地皱下眉毛,他摇了摇头,“我跟她没好话,你听不了的。”
狄双羽笑起来,“好话我更听不了啊。”
跟赵珂没有好话呀,她还真想听关允骂人呢,再想起他曾说打过赵珂,卫生间那个坏掉的水龙头扳手现在都没换。他编不出这么自黑的段子。这人还有几个人格?真是好笑,她爱上个精分患者吗?真好笑,一直到家楼下,她脸上笑意也未散去,五月里越开越艳的花一样。
关允从后座下取下几只拎袋,错愕地看着她肩背手提全接了过去。
“好,谢谢。”她又笑一下,拿着早已从包里掏出来的钥匙开门。
关允伸手拉开沉重的楼宇门,“我送你上去。”
狄双羽摇头,“这种程度而已,我拿得动。”
他堵在狭窄的门口,有人下来出来,他侧着身子让路,却没让外边那个进去。
狄双羽不为所动地望着他,眼波平淡。
他最终还是从没做任何反抗的她的手中,拿过了重物,轻推她进了楼里。“不管你信不信,双羽,我跟你在一起,至少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我以前从不做饭洗碗,也从不会体谅女人的心情,包括孙莉和赵珂。但对你,我会尊重你很多的想法,照顾你的心情。虽然还不够,但和你一起是状态最好的我。”
楼道空荡,他的这番话四处碰墙,明明没有多大的音量,听在狄双羽耳中却震得鼓膜生疼。
不记得后来又说了什么,好像也没再多说。关允走后,狄双羽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硬挺的风衣,敞着怀,手插在两侧的口袋里,就这么呆呆对着天花板上那枚正圆形灯罩望了许久。觉得自己想不起来一些事情,还是挺重要的事,起码是不应该被忘掉的事。
什么呢?狄双羽一直是什么都敢忘记的,记得呼吸喝水晒太阳不就够了么,其它的忘了也就忘了。忘了坏事就不会难过,而好事,就算忘了,最多也只是遗憾。
有什么是必须被记得的?
没这种存在。
这么想想就无可纠结了,坐起身揉揉被腰带卡子硌痛的后腰,环视一屋凌乱的空荡。上次回家取衣服离开得匆忙,窗台上一盆田七浇过水没及时拿下来,花盆底下渗出水把窗下墙体染出一道红褐色水痕,乍看仿佛血渍。
卖花的说这花不能晒太阳,可这么晒了几日也没见异常,顶端那个花球貌似还长大了一圈,隐隐发黄,大概要开花了。你看,没人管它,自己活得不是也挺好。
狄双羽找了张硬纸板,扔个座垫到窗下,盘腿坐着,细细地刮掉墙上的水痕。
关允发了条短信过来:还有双鞋在我这里,什么时候我给你送去吧。
手机就放在脚边,狄双羽歪着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两排内容后就不再理会。对待垃圾广告一样,连滑开屏幕看完全部短信的**都没有。专注刮墙,好像眼下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这项。半晌,她的动作忽然慢下来,拿过手机,翻出一个存了很久却从没联系过的号码。
“我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我们分手了,以后不会再见面,他明天会搬回你那儿,祝你们白头到老。”
从关允那得到孙莉手机号的时候,狄双羽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用来写降书。
发送成功后,又返回发件箱细细地看了遍短信内容,真懦真软啊,应该很值得同情吧。冷笑着将手机丢到一边,她不认为孙莉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手机响的时候还真被吓了一大跳。
“珍重”,短信上就两个字,没任何标点符号,完全感受不到这句叮咛的诚意。
珍重……么?值得玩味哦。狄双羽有趣地弯起了双眼。
“我和他在一起时你们已经离婚了,所以我肆无忌惮地爱。我真没想到你会抢走他,我有一点讨厌你,又恨自己没本事留不住他。你能理解我吧,当初他为了别的女人离开你之后,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番话她修修改改了好半天,尽可能地无助,尽可能地语无伦次,尽可能啰嗦,甚至超过了一条短信的字符数限制。
相比起来孙莉的回复就简洁俐落得多了。她说:“爱自己,走过去天更蓝。”
所以,这是在说她不自爱?狄双羽抓抓脑门,“谢谢,我知道了,对自己好就是。”短信发出去,再拿起硬纸板,认真地将墙壁刮回本来的颜色。
被刮掉一层漆的白墙有轻微的凹陷,但不细看的话,也没那么明显。墙又不知道痛的,看的人舒服就行了。
低头吹去落在手上的白灰,拿过手机,回复关允的信息:“现在吧。把我的东西一样不少都拿回来。”
关允说:“睡一觉吧,我也困了。改天拿给你。”
狄双羽不肯妥协,“现在。”
“晚上好吗?睡一觉我去找你。我现在开不了车。”分开的前一夜,狄双羽没睡好,他也醒着。
“现在。”狄双羽只这么机械重复。
“还有时间,双羽。”他说。
“没有没有,没有了,关允,没有时间。”眼泪终于决堤,她在电话里哭得像个胡闹的孩子。“我现在就要,就现在,想见你……”
关允到底是来了,是被她的眼泪泡软,还是担心自己不赶过来她会出事,也或者他也思念她,疯狂想见面,于是像偶像剧一样,一路猛踩着油门飞奔前来,推开没上锁的房门,把蹲在阳台上蜷成一团的她抱进怀里。
狄双羽抽泣着,双手颤抖地揪着他的衣襟,“好难受,关允,感觉有什么没做完。不爽。”
他抚着她的发,只是说:“睡一下吧。”
她抬起头,“我也不能永远睡下去。”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他的声音有她未曾听过的哽咽,“我不想一直委屈你。你还年轻,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误了你,我不敢承诺。”
“所以我才不甘心。你是坏人也好,我就可以报复你、恨你……可是,谁都没有错,却不能在一起,不能爱不能恨,心像缺了一大块。就只有不甘,连绝路也没有,非得让自己选择不喜欢的一条路继续。我走不下去……”
“我可以一直在你背后,直到你找到你的归属。”
“我不稀罕!”她干不来吃着碗里瞄着锅里的事,“你不要我就滚远点。”
关允没反抗地任她推开,坐在地上的姿势很狼狈,神情更狼狈,“那你别哭。”他望着她,“我会滚得很远。我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