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五部曲-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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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侧面射来的光芒不再闪烁而变得持续,凯德立一眼瞥去,发现那里的回廊已经消融殆尽,电气形成的弧形带头往他的方向扑来,同时将魔法造成的石头劈开来加以分解。
不到二十尺外的地方已经是一片空无。
凯德立的武器带着他全身的力量击中门。他甚至无法看清刺眼的尘土后面有什么,只能孤注一掷地连续击打。
十尺外,回廊消失了。
凯德立感觉到这点,他再将飞盘掷出最后一次,然后以全身的重量撞上已经受损的门。
◇◇◇◇
丹妮卡跟朵瑞珍挤过好几十名蜂涌而至的三一城寨士兵,怪物跟人类都有。许多士兵停下来好奇地打量这名凶猛的武僧,但看见丹妮卡身旁跟着朵瑞珍后,他们就只耸耸肩然后继续走。
丹妮卡知道朵瑞珍随时随地只要说一个字,就能使她陷入重围,因而比起看着那些匆忙的士兵们,她更多时候是看着这名魔法师,想弄清楚到底朵瑞珍的动机何在。
她们来到一个转角处时,听见伏保巨人的吼声从后方传来,也听见伏保巨人破风而过的巨剑飕飕挥舞,以及急忙闪躲的敌人狂乱地喊叫。一名哥布林冲过转角,然后在朵瑞珍正前方紧急煞住。
“他们,三个倒了!”它尖声叫道,将四根折断的手指举在身前。“他们,三个倒了!”一股令她作呕的感觉冲刷过丹妮卡。“他们,三个倒了!”哥布林脸上的笑,被丹妮卡快速挥来的拳头打掉。
“我们有停战协议。”朵瑞珍平静地提醒这名脾气火爆的武僧,但就丹妮卡看来,朵瑞珍似乎并没有太在意,甚至可说对那名受伤哥布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感到有趣。
丹妮卡一会儿后就来到转角处,伸头探视她害怕会看到的景象。依文、皮凯尔跟雪琳无助地躺在地上,而身上有好几处重伤的范德则跨在他们上方,手中巨剑愤怒地前后挥舞,使大量进逼的敌人无法接近。
一名兽人叫出一些丹妮卡听不懂的话,然后敌人军队阵形溃散,迅速从伏保巨人身旁跑开,快速经过丹妮卡,然后或转弯或俯冲地进入她身后的回廊中。当她看清楚前方景象时,明白为何他们会撤退,因为一组十字弓箭队出现在伏保巨人后方的走廊,手中武器已经瞄准就绪。
范德抗拒地大叫,明显了解到自己身陷绝境。接着一只泛着光辉的手的幻影出现在他身后,碰触他,于是他猛然转身,但他的剑扑了个空。
丹妮卡第一个反应是转身痛打那名魔法师,猜想一定是朵瑞珍造出了手的幻影,她同时也害怕这名魔法师可能会伤害范德。然而,这名武僧还来不及行动,十字弓箭队就已经展开攻击,几十枝结实的箭猛然射向范德。
它们没造成伤害地从伏保巨人身前弹开或歪走。有些箭停在半空中,在范德面前颤动着,它们的冲力耗尽后就掉落到地上。
“我说的是真话。”朵瑞珍冷冷地说,步行经过丹妮卡身旁,进入空旷的回廊中。她要求范德冷静下来,并要求自己的军队停止攻击。
丹妮卡附近有些士兵——大多是兽人——危险地打量这名武僧,握紧它们的武器,仿佛无法了解,也并不相信事情的奇怪发展。
那些自魔法师的所属区域就跟着这名武僧跟朵瑞珍来此的士兵们,已经目睹朵瑞珍刚才对那名抗命兽人所展现的愤怒,在队伍中传开一阵耳语,丹妮卡不久就放松下来,因为威胁显然解除了。她冲过转角,发现范德也瘫靠在墙上,筋疲力尽又身受重伤。
“结束了?”这名伏保巨人喘不过气地问。
“不需要再战斗了。”丹妮卡回答道。范德闭上眼睛,缓缓滑倒在地上,而丹妮卡觉得他快要死了。
丹妮卡发现,至少,矮人们跟雪琳还活着,而雪琳甚至还勉力坐起,举起一只手跟她打招呼。依文是到目前为止三人中情况最糟的。他失了许多血,而且尽管丹妮卡徒劳无功地试着想堵住血流,还是又流失了更多。更糟的是,他的双腿完全瘫软,而且毫无感觉。
“你们有任何治疗员吗?”丹妮卡问正站在她旁边的朵瑞珍。
“祭司都死了。”附近一名士兵替魔法师回答,语调尖锐,因为他也正在照料一名三一城寨的士兵,而那名士兵很快就濒临死亡了。
丹妮卡畏缩了一下,记起凯德立对那群人的残酷处置,同时也感到无比地讽刺,因为他对三一城寨祭司们所采取的必须之举,如今却可能导致他的朋友们失去性命。
凯德立!这个名字就像一根敌人的长矛般冲击着丹妮卡。他在哪里?丹妮卡忖道。他跟艾伯利司特——他的父亲——摊牌后可能的悲惨结果,在依文无助地躺在她臂弯中的情况下,如今更清晰地回荡在这名武僧心中。雪琳似乎随着时间分秒过去精力也在增加;范德的割伤已经收口,并且不知为何正神奇地在愈合中;而皮凯尔呻吟、咕哝着,最后终于翻过身来发出一声好奇的“啊?”
但依文……丹妮卡知道,纯粹是矮人的顽强才令他还活着,而她怀疑,就算是这股相当强的力量,又能再支撑他多久。依文需要一名能使用强力治愈魔法的教士——依文需要凯德立。
朵瑞珍命令几名男子协助丹妮卡进行照料,派另外几名到祭司的专属区域找些绷带、治疗药水及药膏。站在同伴血泊中的这些男子们,没有一个显得多想帮助这些残酷入侵者,但他们也没人敢违抗那名魔法师。
丹妮卡用力压着依文胸膛上一个大量涌出鲜血的伤口,她的手臂已经被血浸透,但却只能等待与祈祷。
◇◇◇◇
小小的太阳闪着红光。空气因涡卷的尘土而朦胧,而满布岩石、贫瘠的地景色调,从橘色到深暗红色都有。一切如此寂静,只有狂劲而刺人的风无尽而哀叹般的号叫。
凯德立在附近看不到任何生命迹象,没有植物或动物,甚至连水的样子都没有,而他无法想象任何生物能在这片荒芜之地存活。他猜测自己身在何处,但只知道这个贫瘠的区域根本不在托瑞尔的土地上。
“这地方没有任何名字。”艾伯利司特回答这名年轻教士未出口的问题。这名魔法师从附近一堆散乱石块后方走出来,面对凯德立站着。“至少我没听说过。”
凯德立至少还能听见德尼尔之歌在脑中唱着,感到稍微安心。他开始静静地跟着唱,戴着魔法戒指的手在身侧紧握。
“若是我,使用任何魔法前都会小心考虑。”艾伯利司特警告道,猜到他的意图。“这里的魔法成分跟我们世界的不同。仅仅一道火焰——”这名魔法师看着那枚戒指说,“——就可能让这整个星球被一颗火球吞噬。”
“你知道,是尘土的关系。”魔法师接着说,伸手到风中,然后将长而枯瘦的手指合起,磨搓手掌中的红色粉末。“这么不稳定。”
艾伯利司特发自内心的镇定令凯德立相当在意。“你那超空间的家已经毁了。”凯德立说,想对魔法师的大话来个釜底抽薪。
艾伯利司特皱起眉。“对,亲爱的凯德立,你真是个大麻烦。我得花好几个月的时间来重建那件雄伟的作品。它确实雄伟,你说是吗?”
“我们困在这里了。”凯德立说得好像在陈述现状,但他心里其实很害怕自己讲的正是事实,因此暗自把它当作是个问句。
艾伯利司特的脸不可思议地皱起,仿佛他觉得这句话荒诞无稽。看到这样,凯德立放心下来,因为若这名魔法师有魔法能让他们回去,他相信德尼尔神也会为他指出方向。
“你真不爱旅行。”艾伯利司特评论道,摇着头,几乎显得失望。“我怎么也不曾预期到,你会被那可悲图书馆中的舒适给瘫痪成这样。”
现在轮到凯德立皱起脸。这男人在说什么?他怎么也不曾预期到?这名魔法师如此遣词用字是什么意思?为何用这种时态?
“你到底是什么人?”凯德立突然问,完全不假思索地,甚至并非有意识要把这个念头说出来。
艾伯利司特迸出的笑声嘲弄着他。“一个比你多活许多年的人,一个比你所认为的还要了解你的人,也是一个打败过比你强大许多的人类与怪物的人。”这名魔法师夸耀道,而且,他的声调再次反映出发自内心的沉着。
“你的顽固坚持和惊人的足智多谋,也许帮了我。”艾伯利司特继续说。“拜你之赐,我两个主要对手巴金和拉格诺都死了,而我猜朵瑞珍也是,因为你自己一个人抵达我房间。”
“朵瑞珍告诉我怎么进来。”凯德立更正他,想挫挫艾伯利司特的气焰,更甚于保护那名女子。“她活得好好的。”
艾伯利司特第一次似乎真正感到介意,或者至少相当不解。“她可不会感激你把她的背叛行为告诉我。”他推论道。他开始想进一步厘清,但突然停下来,感到一股力量、一个不属于他的存在正入侵他的思绪。
凯德立加强宰制魔咒的力量,也就是他用来‘说服’梭比克斯学院长,允许他前往三一城寨那道魔咒。他将焦点集中在代表艾伯利司特自我的那块黑暗区域,投出一颗闪着光辉的能量球攻击这名魔法师的心智。
艾伯利司特停住这颗光球,然后将它朝年轻教士推回去。你竟这么轻而易举避开了周围实体环境的限制,这名魔法师以心灵感应对他发出赞许。虽然,你以这种方式向我挑战真是愚蠢至极!
凯德立忽视这些讯息,继续以所有心灵力量推进。艾伯利司特也顽强地回推,心灵能量光球似乎扭曲、变扁,一点也没有移动。
你很强,魔法师评论道。
凯德立对他的对手也有类似想法。他知道那颗球上已灌注他最大的专注力,但艾伯利司特还是挡住,使他无法越雷池一步。这名年轻教士能了解艾伯利司特思绪的转折移动,理性推理的清楚流程,急欲获得满足的好奇心,对凯德立来说,他简直仿佛正看着某种心灵上的镜子。这两个互相对立的人是如此相似,却又那么不同!
凯德立的思绪开始偏离,开始纳闷在这片费伦大地上,会有